生門,只要啓動一次後,下一次,就會在不同的地方,那位果然設計巧妙,當赤水再出來時,已經到了法陣外。
此了已快接近山腳,赤水二話不說,直接就往上山的方向衝去。
她現在能夠確定,那個老頭是真的受傷了,而且傷得不傷。
因爲剛纔爲爭取最後一點時間,她將戴在腰間的儲物袋扔了出去,雖然那老頭上當了,但也因此,更是激烈了他,按理說,他應該立刻追來纔是,怎麼會到現在還沒有蹤影?
這不合常理,難不成,那老頭又在謀劃什麼?
正思慮間,那老頭乾裂的聲音又響起,“嘿嘿,你跑錯方向了……”
赤水一聽,心裡居然鬆了一口氣,她腳步一頓,往出聲的後方看去,那老頭如此肯定,定是有什麼古怪,難不成在前方,有什麼埋伏?
那個老頭已經出了法陣,就在赤水剛出陣的地方,也不急着上前,就這樣衝着她古怪笑道:“想改變方向麼?可惜已經晚了。”
說到後面,他的笑意已無,滿臉陰狠,就見他的衣袖一揮,那條巨血蟒從法陣中凌空飛出,往她射來。
赤水哪敢與之對陣,馬上擡起腿,急速往山上奔去。
同時,她的心裡有些慶幸,還好那老頭不知道山上還有一個人,那個叫穹目的男子說過,在山上等她,她若能趕到山上,他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現在的關鍵在於,她怎麼樣才能爭得時間到達山上呢?還有那麼遠,就算那老頭不動手,光是那條巨血蟒,也不是那麼好對付的,它可是六階妖獸,其神通,她還一點不知。
她邊往山上衝的同時,就聽背後窸窸窣窣的聲音離她越來越近,她心驚不已,汗水成股流下,那妖獸的速度,竟是如此之快麼?
那她能成功逃到山上的希望,不是更加渺茫了?
這個距離越來越近,她猛地頓住,這樣不行,再過不了多久,她定會被追上,到時候背部受敵,要防禦可不是那麼容易。
她看到那隻妖獸離她只有幾十丈的距離了,心一發狠,掏出十數顆陣珠,腦裡迅速回想珠該布的位置,操縱感知,各捲起一顆便往四周奔去。
待到指定位置時,感知一推,將那些陣珠推入地下,她望着往她衝來的離她僅有數丈的那條巨血蟒,手快速掐決,摧動陣盤。
就見那巨血蟒長尾快速擺動,往她極速的俯射而來,她並不動,但手掐訣的動作,卻更是快了數分,臉際,一股汗水蜿蜒流下。
終於,在那巨血蟒衝至她面前就要一口往她咬去時,法陣終於啓動成功,那巨血蟒周圍,環境立變,而赤水的身影,已然消失。
赤水這時,才鬆了一口氣,但同時,她的心裡也在滴血,因爲她已沒有時間佈置靈石了,所以這法陣只能維持到陣珠裡的靈力用完,實在是太浪費了,這可是幾百塊下品靈石啊!
她布的是一個幻陣,只能拖住對方一點點時間,她不敢再耽擱,轉身又往山上衝去。
就聽後方,被困陣中的那巨血蟒一聲撕鳴,長尾猛烈甩動,拍打在地,引起地面不住顫動,同時,四周,狂風頓起,天色一下陰暗了數分。
赤水雖沒有往後看,但後面的情況卻是映入腦裡,頓時大驚,這巨血蟒,已有通天之能了?
她哪敢怠慢,腳步不停,幾十丈一躍,同時,驅使粉色披帛,護在身體周圍,只顧往山上奔。
就聽周圍,窸窸窣窣的聲響又起,赤水臉色頓變,這麼快它就又追來了?待她再定盯望去,就見從山下,無數血紅色的蛇開始集體往山上竄,那些蛇大小不一,齊齊往上涌,就像一大片紅地毯,泛着波浪往她襲來。
她的頭皮一陣發麻,不敢再看,轉過頭,就見那隻巨血蟒已快衝出幻陣,而在它的上空,狂風大作,捲來了團團的烏雲,正在聚集中。
該死!赤水一看就知道那會有什麼後果,烏雲相撞,電閃雷嗚,她終於知道,那巨血蟒竟有這般神通,她之前真是沒有看出來。
這下可好了,她不只被無數的小血蟒緊追,還得躲過那巨血蟒的攻擊,這上山的路怎麼如此漫長,她感覺她已經奔了很久,可離山頂還有很遠。
果然,如她所料,不過數息時間,那些團雲已經齊齊聚在一塊,互相撞擊之下,一道閃電劃過天際。
赤水心下一凜,就見那巨血蟒真的有驅動雷電的神通,那閃電如同不規則的白弧,如光般的速度往她襲去。
她將粉色披帛放大至極致,將她的身形完全擋住,她可不敢奢望能用這披帛擋住那閃電,她的目的是,讓那巨血蟒弄不清她的位置,這樣,她纔有一逃之力,不然,以她的肉身凡體,在那閃電一擊之下,怕就被烤焦了吧!
在她的心裡,更是焦慮不堪,因爲馬上大雨就要落下,到時,周圍全被雨水浸透,恐怕她連躲的地方都沒有了。
想到此,她抽出引魂笛,躍至笛上,因爲上方的烏雲,她不敢飛高,怕躲避不及那閃電,只敢高於地面兩三丈飛行。
又過了十數息,那雨果真落下,而且還是傾盆大雨,不多時就將赤水澆了個透溼。
她閉上雙眼,防止雨水進入眼睛,同時,身體緊繃,就見這一次,幾朵烏雲互撞,頓時,幾道閃電同時劃出,齊齊往她劈來。
她驅動引魂笛,猛地旋轉,偏離她正要行駛的方向,就見在她位置前方,幾道閃電同時劈過,將地面劈出不寬但深約數丈的鴻溝。
赤水感知一掃,倒吸了一口冷氣,趁着這點閒暇,更是往山上衝去。
因爲,她躲避閃電,一耽擱,那些小血蟒,竟已追了上來,在她剛纔躲避閃電之時,有一條小血蟒長尾一拍,整個身體,如一柄長劍,直直往她射去。
若不是她躲避閃電及時,恐怕已被它咬中,到時毒氣攻心,就更是逃脫無望了。
她迅速將那隻妖蟲喚出,讓它幫忙擋住那些小血蟒,而她,則要專心的控制引魂笛,避開閃電,往前行進。
她此時才發現,這隻妖蟲的可愛,它知道情況危急,一句話都沒有說,就飛出,身形變大,護住她的身後,雙翅快速扇動,將那些身軀彈起,射向赤水的小血蟒,全用風刃擊殺在空中。
赤水見那隻妖蟲如此配合,有着一絲欣慰和感動。
因爲此時,它完全可以不動手,讓她自生自滅,就算是她真被閃電劈死了,也不關它什麼事,可它卻二話沒說,幫她護住了身後,同時,也將它的後背留給了她。
她們以前一直都是在互鬥,這是第一次合作,居然就能做到這樣,不得不說是一個奇蹟。
赤水護着那隻妖蟲的身體,躲避閃電,而那隻妖蟲,卻將下面的小血蟒一一擊殺,分工明確,十分有效,就見她倆,雖然不停的閃躲,卻是在一尺尺地往山頂靠近。
此時,那巨血蟒已經衝出了幻陣,陰毒雙目一直注意着赤水,不時撕鳴出聲,驅動更多的小血蟒攻上前。而那個老頭,就站在巨血蟒旁邊,臉帶邪笑,不時還咯咯笑兩聲,臉帶瘋癲之色。
就見那小血蟒越來越多,那隻妖蟲數道風刃齊出,每一道風刃切過去,往往都要擊殺三四條小血蟒,那隻妖蟲也漸漸開始有些吃力了。
而赤水的心裡,卻是升起了一抹希望,近了,離山頂更近了,她甚至能看到遠處,那個叫穹目的男子的身影,他就站在懸崖旁。
“小心……”,赤水一驚,身體本能地往旁邊一側,一道閃電從她面前擦斬過,她似乎都能感覺到閃電的電力流竄過她的全身,就見下方一顆大樹,被瞬間從樹幹中間一劈而過,生生劈至樹根,裂成兩半。
她頓時急喘了一口氣,若不是剛纔那隻妖蟲提醒她,恐怕被劈成兩半的,就會變成她了。
她不敢再大意,剛纔她從絕望中,看到了希望,太高興,竟一下走了神,若不是還有個隊友,恐怕她已經命隕於此。
而她的心裡,也不敢再抱着僥倖,那個叫穹目的男子就在遠方,定早就知道她的情況,卻沒有出手幫她,不知道他究竟是要怎樣?
看戲麼?就這樣看着她在生死邊緣徘徊掙扎,她大概也就能猜到他的想法了,若是平常,她定會憤怒不已,畢竟,她所遭受到的一切,都是因爲對方而引起來。可現在,她卻是一點也氣不起來。
這就是弱者的悲哀!
她不敢再走神,同那隻妖蟲一起,一尺一尺的,雖沒有踏足地面,但就是穩穩的往那男子的方向行去。
直到此時,那個老頭才發現在山頂的懸崖邊上,還站立着一個人。他頓時大驚,以爲是赤水的同夥。
這也就難怪那丫頭不往遠方跑,反倒跑上了山。
那老頭臉色難看不已,戒備地望着那男子,可這裡如此大的動靜,他卻並沒有看到那男子上前搭救,他也並沒有看出那男子有什麼不同,他立在那裡,就像是一個普通人。
他更不敢大意,他的經驗告訴他,這個人很危險!
只是,他還不能判斷出他們兩個是不是一夥的,若是,那他現在又受了傷,雖不致命,但那男子恐怕不簡單,他對付不了。若不是,就這樣放過那個丫頭,他又很是不甘心。
又過了半晌,眼看那丫頭離那男子只有三十丈遠了,他已能肯定他倆是一夥的,雖然並不知道那男子爲什麼不出手,但他竟感覺不到那男子一絲氣息。
他當機立斷,驅使那巨血蟒衝着那丫頭襲去,而他自己,卻是返身往山下一遁,想迅速遠離。
赤水驚險避開那巨血蟒的一波毒液,卻被它的長尾橫掃,一下滾出去數十丈遠,方向卻是正確無比,剛剛滾至那男子腳邊。
“哈——,有點小聰明嘛。”她頭暈目眩,抱頭坐起,就聽到那男子的聲音,不知道是在說她,還是在說那個老頭。
就見那巨血蟒見一擊禾中,似是聽從了那老頭的命令,不再糾纏,巨尾一掃,便往山下竄去。
赤水見此,鬆了一口氣,一手撐地,想要站起,剛站起一半,身體一軟,又坐了回去,此時,她方覺得全身疼痛的厲害,可能是血液流失太多的緣故,她開始一陣陣的頭暈。
她轉目一掃,見那隻妖蟲停在半空中,並沒有受到什麼傷害,她才放心,收回目光,給自己施加了一個簡單的回春術,止住血,傷口開始慢慢癒合,短期內,是不可能完全復原的。
但疼痛卻是大減,她這才站起身,立於那男子一旁。
“血蓮呢?”
穹目將她方纔的行動看在眼裡,卻並沒有什麼反應,只是淡淡的問道。
赤水聞言,連忙將那朵巨荷掏出,遞給他。
因爲她的指環裡時間是靜止的,那朵巨荷仍同剛採時一模一樣,斷口處,還在不停的滴着鮮紅色的液體。
現在赤水知道了,那是血,人的精血。她忍不住恨聲說道,“那個老頭該死!”
那男子聽之,一笑,道:“死麼?那可不是最可怕的。”
話落,他的身軀輕輕一震,赤水頓時僵住,一股龐大的靈識威壓從他身上噴薄而出,生生將她鎮在原地,這還不夠,迅速往四周擴散而去。
不過二息時間,就聽遠在天際一聲驚慌大叫和一聲撕鳴,接着,赤水就看到那個老頭和那巨血蟒被一股無形之力控制住,身軀往她站立的方向砸來。
她連忙往旁邊一避,那個老頭和那巨血蟒就直直從她身邊擦過,摔落下懸崖。
接着,那男子衣袖一揮,數方巨石從他衣袖裡飛出,在空中不斷變大,至最後,每一方都有數丈長寬。
那巨石上靈光順着特定的紋路閃動,耀眼無比。
赤水此時瞪大雙眼,這是?傳說中的陣石?已經失傳了的陣石?她見那男子手輕輕一揮,忍不住“啊——”的叫了一聲。
就見那幾方陣石瞬間飛出,懸在小谷周圍幾座山峰的峰頂,再重重往下一落。
在赤水的身後上空,也有一方陣石,落下的力量之大,一下就將下面的石地面砸出一個大坑,將陣石深深的埋入其中。
赤水忍住想上前將那陣石挖出來研究的衝動,問道,“你要將那老頭困住?”
至於麼?用那麼貴重的陣石,她願意跑腿,卻買一個超大型組合法陣,保證讓那老頭出不來,以此來換這幾方陣石成不?
可惜她不敢問,她餘光掃到那隻妖蟲在一旁徘徊無措,手一招,將它招回身邊,不過它好像很怕這個男子,身形變小後,瞬間就將頭扎進赤水的髮髻裡,不肯再出來了。
那男子笑而不語,一手拿着那朵巨荷,另一隻手兩指卻是捏住一片荷花瓣,輕輕一扯,那荷花瓣就脫離了組織,他雙指再一鬆,那片荷花瓣就得自由,往懸崖下飄落而去。
接着,他又扯了一瓣,放開,再一瓣,沒過多久,那朵巨荷就只剩一根光禿禿的根莖了。
他將之隨意往懸崖下一丟,兩手輕輕一拍,全沒了。
赤水在一旁,看得很是無語,他以爲這樣很有美感麼?心裡卻是苦笑,那可是她拿命換來的,就被他這樣糟蹋掉了,可她能說什麼呢?
她只是乾巴巴的問道:“這血蓮有何用處?”
那男子瞥了她一眼,平淡答道:“若是成熟了,一片可以增長三十年的修爲。”
“三十年?”赤水雙目瞪大,難怪那個老頭如此心痛,恨她入骨,不過那得是多少人命堆積起來的啊,就算是三千年,不要也罷。
不過那老頭口口聲聲的說,月圓之夜就將成熟,“你知道血蓮會在這時成熟?”
那男子笑着點點頭。
“可這血蓮雖然還未完全成熟,但應該也有一定的功效吧?”他就這樣扔入谷底了,就不怕那個老頭重新得到?
“嗯,一片應該能增長几年的修爲吧?”那男子淡淡的道。
赤水聞言,有些詫異,就聽那男子繼續說道:“可是,卻不夠助他凝結元嬰了。”
赤水聽之默然,以那老頭的年紀,恐怕時日已不久矣,他這樣生生斬斷別人凝結元嬰之路,又復給別人一點小小的希望,讓那老頭不至於心灰意冷麼?
還是他看戲還沒有看夠,想着以後再來看看老頭怎麼樣了?
赤水搖搖頭,甩去心中的想法,就見那男子轉過頭,戲謔地望着她,說道:“小雜草,你的運氣還真不錯呢!”
她的青筋微凸,雙目怒瞪着他,她不是小雜草!
“不過,你能活到現在,真是奇蹟呢!”那男子對她的怒目視而不見,昂頭,望天,嘆道。
赤水的嘴角抽了抽,尚來不及回答,就被一股巨大往後一卷,憑空倒退了十數丈才落地,她晃了兩下,站住身形,就見那男子迅速掐訣,口裡默唸法訣,一會兒,就見那陣石靈光大盛,數個陣石的靈氣飆出,擴散開來,連在一起,形成一個大大的墨黑鍋蓋,將那小谷完全扣住。
又過了約半盞茶的工夫,就見那墨黑鍋蓋顏色越來越淡,不一會兒,肉眼已是完全看不見。
但赤水的感知卻是知道,那鍋蓋依然存在,而且,現在已是穩固無比。
相信那個老頭就是突破到了元嬰期,也是歪報出來了,而那陣石所在的地方,也已經恢復了原樣,沒有留下一點痕跡。
做好了這一切,那男子轉過身,隨手丟給她三張符篆,說道:“小雜草,你今日的表現不錯,這是獎勵你的,瞬遁符,靈力注入其中,可以瞬間遁至百餘公里外,你可要好好的保住小命,等我下次再來找你啊!”
話落,人已不見。
赤水的嘴角又抽了抽,手裡緊攥着那三張瞬遁符,站立良久,才恨恨的說了一句,“我不是幼兒園的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