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倩看着歐陽小強興致勃勃的樣子,心裡有些不忍。畢竟,人心都是肉長的,況且小強這段時間真地對自已不錯。
任倩現在和臺裡另一個女同事合租在離單位差不多20分鐘路程的一套80多平方的套房裡,平日裡偶爾也做做飯什麼的,但早餐一般都是隨便喝包牛奶、衝杯豆漿什麼的,加上一個小圓麪包,就解決了一頓早餐。
同事自嘲道:“外人看咱們都風光無限,哪裡知道咱們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啊!”
平日的生活夾雜着緊張的工作,能有多簡便就有多簡便。
自從小強開始追求她後,她們的合租生活質量便發生了翻天覆地的大變化。
小強每天早上六點半都準時送來熱騰騰的新鮮早餐,什麼王永和豆漿油條、麥當勞套餐、皮蛋瘦肉粥等等,一天一個花樣,時不時地請她們一起下館子,晚上她們自已做飯時,小強更是一把好手,不光幫她們洗碗,連每天拖地板的活也包了。
小強雖然個子不高,其貌不揚,但在任倩遇到的男人裡面,算是最體貼窩心的一個了。
奈何……
除了細心體貼之外,小強的綜合整體感覺並不入任倩的法眼。
也許是在學院看到的俊男美女太多了吧,任倩自覺也有些外貌協會,雖然不一定要找一個長得象羅京那麼標準的,至少也看上去順眼舒服,拿得出手的。
而歐陽小強……
任倩看了一眼刻意把髮型做得高高的歐陽小強,見他今晚憑白高了足足有五公分,知道他的腳下也做足了功夫。肯定穿了內增高的皮鞋。她在心裡無奈地嘆息了一下,如果小強再高十分公就好了,這樣她總算也能閉着眼睛接受。
反正,每個男人關上燈也都一樣。
只是,一對夫妻之間,除了黑燈才做的事之外。還要拿出去面對衆人。
太次了。實在拿不出手啊!
任倩想像着自已如果真地和歐陽小強結婚,婚禮上,那些高大帥氣的男同學、那些各領風騷的女同學,該以怎麼樣的眼光看自已呢?
想到這裡。任倩便狠了狠心,知道如果再這樣拖下去,不僅讓小強陷得更深。對自已在單位的工作也不利。於是她清了清嗓子,正準備委婉地開口。
歐陽小強卻見她半天不說話,以爲她走累了。便對她說:
“倩倩,咱們到那裡的咖啡屋坐坐吧。”歐陽小強一指前面,霓虹燈招牌閃爍的“今世緣”咖啡屋,覺得這個名字真是好彩頭。
任倩想,坐在咖啡屋裡慢慢說也成,於是點頭答應了。
歐陽小強徵求過任倩的意見後,點了兩杯摩卡咖啡。雖然剛吃過飯,又要了一碟西點和水果。和女朋友在一起。太小氣就難看了。就算是在一般普通朋友關係的美女面前,歐陽小強也從不小氣。
這麼一點下來,一張四偉人就去得差不多了,任倩看着歐陽小強從厚厚的錢夾裡抽出一張百元大幣,隨手遞給服務員,一點都不心疼的樣子,這點氣度倒讓任倩並不反感。
任倩出身寒門,家裡經濟並不寬裕,在學院時,衣履光鮮、出手闊綽這樣的形容詞從來就和她無緣。倒是在工作之後,有了較爲豐厚的年薪,纔算是把自已收拾得如曾經想像般拿得出手的模樣。
要不是衝着年薪豐厚,以她播音學院的學歷,任倩纔不會來這個小小的市級電視臺,至少也會留在省級電視臺。但省級電視臺當時按部就班,仗着省一級的名頭,不愁招不到主持人,因此待遇不如大華市當時破格的豐厚。一年十幾萬的年薪,對家境貧寒的任倩來說十分具有誘惑力。
但是任倩到了大華一段時間之後就有點後悔了,到省級電視臺雖然暫時待遇低了些,但發展的空間和平臺卻肯定比市級大。不過,到大華電視臺時,任倩就簽了五年合同,在五年內,如果由於她個人的原因離開大華電視臺,除了需要局長的批准外,還要賠一大筆違約金。任倩這才悲哀地發現,自已基本上已經被死死綁在大華電視臺這輛戰車上了。
如果不想賠違金,就得至少在大華電視臺待滿五年,而五年之後,自已就不年輕了,而主持人又是最吃青春飯的行業,沒有了年輕的容貌,想另尋發展,談何容易。
理查德。克萊德曼淡淡的鋼琴曲在咖啡屋裡流淌,此時時間尚早,咖啡屋裡的人不多,稀稀拉拉的也只坐了三四桌人,因此顯得十分清靜。
“倩倩!”
“小強!”
沉默了一會兒,倆人幾乎是同時開口。
“你先說吧。”歐陽小強眼睛定定地看着任倩,心想,真美。
“嗯,好吧。”任倩滿腹心思,正要毅然開口,突然,她的手機響了起來,旋律是巫啓賢的《太傻》。她從包裡拿出手機一看,是老家的家裡人打來的,任倩趕緊按下接聽鍵。
“喂,任亮?怎麼了?”任倩一聽是弟弟,現在不是還沒放假嗎?他怎麼在家裡?因爲任亮是用家裡的座機打來的,所以任倩一看就知道任亮回家了。
“姐,不好啦,爸生病了。”任亮在電話裡聲音顯得驚慌失措。
任亮在江西本省上的大學,所以爸爸一生病,他知道了就第一時間趕回家了。
“什麼病?”任倩一聽弟弟的聲音,就知道大事不妙,肯定出大事了。
“醫生說是腦瘤,需要馬上開刀治療,遲了就怕再增大壓迫到更多腦神經就麻煩了。”任亮的聲音帶着顫音,他也是剛剛知道這件事情,雖然是個男生,但畢竟還是在校的大學生,沒有經歷過什麼人生的風浪,見到父親生了這麼大的病,一下子就慌了神。
“啊?怎麼會是腦瘤?我上個月回家探親,爸還好好的呢。”任倩也急了,畢竟是自已的血肉至親,關心則亂。
“媽說,最近爸老說頭疼,以爲是感冒和偏頭疼,打針吃藥20多天都不見好轉,後來醫生說要拍片,一拍就發現腦子裡長東西了。”任亮說着,梗噎起來。
“醫生說開刀要交10萬元押金,不然就不能給咱們排手術號。”
任亮知道,以家裡這種情況,要錢也只能找姐姐了。
任倩一聽,頓時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