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房子的工人顯然對每天來塞納爾別墅的遊客已經不再覺得稀奇,他們告訴雅尼克,塞納爾別墅由於房子不大,爲了不影響家人的生活,是不接待遊客的。
他們還建議雅尼克他們到鎮上休息一天,第二天可以到塞納爾別墅的外圍遊覽一圈。
雅尼克卻沒有在意,也沒有跟他說自己就是約納斯的爸爸,跟工人分開以後,進入了別墅的範圍。
此時太陽已經落山,但是天還沒有黑,沿着兩條小山脈中間的道路向裡面走,看不見一座房子,只有綠毯一樣的草場和茂密的樹林。
“這塊地皮還真大……”走了將近一公里,才終於走進了別墅的範圍。由於只有一條路,也不怕迷路,沿着茂密的樹林走了兩百米,終於看見了入口。
穿過樹林,可以看見遠方的別墅了,一陣狗叫聲傳了過來。
不一會兒,雅尼克就看見了一條狗飛快地跑了過來,在它的後面,還有一條大狗,不過那條狗似乎有些懶,跑了一段,就站在了路邊。
在它們的後面,出來了一個魁梧的男人,在暮色裡向這邊張望。
雅尼克看見了飛奔過來的約翰,一直板着的臉終於露出了一絲笑意。約翰好久沒有看見雅尼克了,此時也表現的極爲興奮,來到了雅尼克的身邊,一下子站了起來,兩條前腿被雅尼克兜住,然後親密地在雅尼克的身上嗅着。
雅尼克揉了揉它的頭,在它的耳後輕抓着,讓約翰滿意地搖着尾巴。一人一狗親熱了好一會兒,這纔在約翰的帶領下向着別墅走去。
約翰邊走邊回頭,走一段,回身來到雅尼克的腿邊親密一下,不停地喘着粗氣來表示內心的興奮。
格萊溫本來以爲來人是普通的遊客,還準備去攔截他們。但是看到約翰的異樣親密,他就知道來客肯定是熟人了。
他在這個家裡已經住了兩個月,還沒有見過約翰對誰有這麼親熱。哪怕是最經常來家裡的恩特勒布赫,天天逗它的埃廷尼,都沒有獲得它的忠誠。
他想了想,轉回了房子裡面,跟在廚房忙活的凱莉說道:“凱莉,來了兩個客人,約翰跟對方表現的很親密。”
凱莉一驚,連忙問道:“什麼樣的客人?”
“距離太遠,看不清,是兩個男人。”
凱莉擦了擦手,連忙向外走去。“你幫我看着一下爐竈裡面的火,我去看看。”
她走出了廚房,繞過房子,奧莉已經親熱地迎了過來。她這個時候已經顧不上奧莉了,眼睛望向了出入別墅的唯一道路。
遠處那個熟悉而高大的身影讓她立刻驚喜地捂住了嘴巴,飛快迎了上去。“霍夫曼先生!上帝,感謝上帝,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看到那個肥胖的身影怪異地奔跑,雅尼克想要笑,眼睛卻忍不住有些溼潤了。他放下了手中的行李箱,跟凱莉擁抱了住。“凱莉,我來了。”
凱莉已經忍不住流出了眼淚,她一邊擦着眼淚,一邊笑道:“約納斯會高興壞了,我們一直在擔心你們,直到上次收到了你的消息,這才安心了一點。走……快進屋去吧!”
從路上一直回到了別墅,兩個人的心情才平復了下來,看到迎出來的格萊溫,凱莉有些不好意思地介紹說道:“這位是我現在的丈夫,格萊溫布赫,你可以叫他格萊溫。格萊溫,這位就是我一直提到雅尼克霍夫曼先生,約納斯的教父。”
幾人寒暄了一陣,雅尼克一直沒有看到約納斯。在蘇黎世轉車的時候,他買了今天的報紙,知道約納斯昨天去了日內瓦,也不知道回來沒有。“約納斯在家嗎?”
“是的,今天剛好是週末,所以約納斯在家。不過他陪着奧黛麗去盧塞恩演出去了……”凱莉看了看牆上的時鐘。“他們要九點鐘才能回來……需要我去找他回來嗎?”
“我看過報道,據說那首《回憶》的曲子,就是約納斯爲奧黛麗創作的?不用去找他們了,讓我們先安頓下來吧。”
凱莉點了點頭,由於心情太過於激動,她一時之間慌了神。“那我先給你準備一點小點心,九點我們再吃晚飯。”
雅尼克答應了下來,她才又注意到衆人還站着空蕩蕩的大廳裡。“哎呀,我真實暈頭了。先生,請跟我上樓吧……由於每天的訪客太多,所以這裡的一樓每天只做接待客人用,約納斯他們都住在二樓。”
雅尼克也在奇怪,這裡一樓佈置的太奇怪了,不像一個家,反而有些像一個公司。
跟着凱莉的後面上了樓,這裡才能看出像一個家。請了雅尼克坐下,凱莉就忙着給他泡茶,給海爾德泡咖啡,又讓格萊溫去把家裡準備的小點心端了一些上來。
塞納爾別墅的房間原本足夠,但是現在周南有了埃廷尼這個助理,又住進來了斯蒂芬妮,二樓的空房間就只剩下原本屬於奧黛麗的一個房間。
奧黛麗現在每天跟周南住一間房,所以凱莉忙着把屬於奧黛麗的東西都收到主人房,找了新的鋪蓋,供雅尼克休息。
至於海爾德,則被安排到了周南的書房裡,雖然這裡的牀小一點,但是總比兩個男人記載一個房間裡睡更舒服。
雅尼克跟海爾德也不無聊,海爾德一直在沙發上看着周南寫的書,而雅尼克卻在別墅裡四處觀看,感受着周南的氣息。
約翰平時總喜歡待在院子裡,但是今天卻跟在雅尼克的身後亦步亦趨,片刻也不肯離開。最後,雅尼克坐在了沙發上,它也就臥在了雅尼克的腳下。
“雅尼克,約納斯真的是一個天才,我簡直不能相信,曾經那個有些害羞的年輕人,現在竟然成爲了一個大師級的人物,而且,他交往的也都是一些大人物。”
雅尼克看着手裡的書,點了點頭說道:“他的確是一個天才,當初收養他,也是我的幸運。”
時間馬上就要到九點,雅尼克已經看不進手裡的書了。他把書丟在了身邊的沙發上說道:“海爾德,要不要一起出去散步?”
已經看入迷的海爾德直接就拒絕了。“你去吧,吃飯的時候叫我就可以了。”
雅尼克帶着自己的菸袋和菸斗,沿着樓梯走下了樓。廚房裡的凱莉精神百倍,拿出了自己的全部技能,準備要做一桌好菜。
格萊溫有些討好地跟他點了點頭。“先生要出去迎接約納斯嗎?他們的快艇有燈光,回來的時候我們在房間就能看到。”
“我就出去轉一轉……”走到了門口,雅尼克回過頭說道:“格萊溫,你是凱莉的丈夫,就跟我自己的家人差不多,不用這麼客氣。”
他嘿嘿笑了起來,故意用滿不在乎地表情瞥了一眼廚房那邊,說道:“我們還沒有舉行婚禮呢!這個女人一定要在你們面前舉行婚禮,所以我還不算把她娶進門,當然要討好一下。以後進了門,我會用拳頭教訓她的。”
雅尼克的心裡涌起了一絲感動,凱莉剛纔可沒有告訴他這個。雖然知道格萊溫是打腫臉充胖子,故意逗趣,但是雅尼克還是忍不住問道:“你真的打得過她嗎?”
格萊溫的臉一下子就垮了下來……
一袋煙還沒有抽完,坐在木製的碼頭邊的雅尼克就看到了一束刺眼的燈光在湖面上亮起。快艇的速度挺快,不一會兒就駛近,看到燈光始終對着別墅這邊,雅尼克知道,約納斯他們回來了。
他的臉依舊平靜,但是心卻激動的跳了起來。從43年的八月,到現在已經是46年的五月,他們已經分開將近三年了。
快艇還沒有靠近,速度就已經慢了下來,快艇的燈光不停晃動,周南一開始也沒有發現在岸邊的雅尼克。
船停穩在碼頭邊,同船的一個男人跳上了木棧橋,把快艇系在了木柱上。兩個女孩子顯然很興奮,還在嘰嘰喳喳地說着演出的趣聞。
雅尼克走上了木橋,喊了一聲:“約納斯。”雖然盡力壓抑着自己的興奮,但是他的聲音依舊顫抖了起來。
周南一愣,手裡剛拔下來的快艇鑰匙就掉在了船艙裡。他顧不得去找鑰匙,擡頭望去,只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已經沿着棧道走了過來。
周南激動地都有點控制不住自己了,脫口而出:“papa!”
德語的爸爸念怕怕,周南以前從來沒有喊過雅尼克這個稱呼,一般的時候都是直接喊名字,向別人介紹的時候,也只是說Der pate,意思是教父。
他跳上了木棧橋,直接擠過了還在驚訝的奧黛麗的身邊,跟雅尼克緊緊擁抱在了一起。聞着他身上淡淡的體臭和菸葉的味道,周南感覺自己的依靠又回來了。
是的,現在的一切他都是在硬撐。他就喜歡簡簡單單地生活,但是最近一段時間,他不僅忙的不像話,就連髒水也向他的身上潑過來了。
沒有雅尼克,他很怕自己堅持不下去,但是雅尼克來了,他現在就再也沒有了一點擔心。這個男人從小就給自己撐起了一片天,有他在,他就不會再害怕。
(這一章寫的時候彷彿中邪了,本來不想這樣寫,可是寫出來變成了這樣,幸好還沒有上架,要不然有書友會說我拿字數騙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