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斯科的早上,已經是八點鐘了,但是天色仍然沒有大亮。現在還好,等到十二月或者一月,據說要到上午十點,天才亮。
這幾天睡多了,昨天晚上雖然一直談到了三四點鐘,但是周南還是很早就醒來了。
看了看外面的天空,東南方的天色已經轉白,天空的雲雖然很多,卻都是高空的浮雲,今天的天氣不錯。
今天上午沒有安排,下午會在酒店的會議室開會,晚上開始,來自歐洲各國的觀察員們,就會分赴俄羅斯各地,進行考察。
周南不會到下面去考察,除了今天下午的會議,他在莫斯科的行程就只有跟紅十字會的兩個合作項目。一項是去莫斯科的一家孤兒院進行捐贈活動,一項是參加俄羅斯紅十字會的義工組織宣傳活動。
所以他在莫斯科的時間是非常自由的,有大把的時間可以運作版權換糧食的協議。
不過,昨天晚上跟施托爾科和埃廷尼商議了之後,決定了他在莫斯科不會到處招搖,等待強人的召喚。
既然施托爾科在莫斯科辛苦了這麼久都沒有一點效果,那麼就是周南自己出面,也不一定能解決問題。
這件事還是需要那位強人領袖的首肯,只要他點頭了,一切就順理成章地能解決。
要是因爲他在莫斯科瞎折騰,惹惱了那位強人,說不定還會壞事。
周南還在晨練,房門就被敲響了。聽到周南的迴應,施托爾科推開門進來說道:“約納斯,蘇聯安全部的人已經過來了,我們現在下樓去吃早餐,然後每個人還要領一張通行證。沒有這張通行證,我們在蘇聯就是寸步難行。”
“好……我知道了。”
洗漱完畢,周南和海爾德他們一起來到了二樓。二樓的餐廳裡,食物臺上擺放着大條的大列巴,旁邊的籃子裡還有一個個煮熟的雞蛋。
幾個廚師站在爐子的旁邊,還給客人們提供煎雞蛋,烤香腸等食物。兩大桶熱牛奶也放在那裡,誰想喝牛奶可以自己去放。
雖然食物的種類不多,但是數量足夠,絕對能讓人吃飽。
施托爾科低聲說道:“這裡的食物供應已經算得上豐盛了,進入了冬季,這裡的蔬菜緊缺,就連克里姆林宮,恐怕也沒有太多的蔬菜供應。”
周南笑道:“我也不是很挑剔的人,你們能過,我也一樣能過,不用擔心我。”
這種自助餐式的早餐大家都比較隨意,有空位就佔,大家一般幾分鐘就吃完了。
周南還沒有吃完,三個穿着安全部制式服裝的官員就來到了周南的面前,其中一個竟然還是一個黃種人,也不是他是蒙古人,還是哈薩克那邊的人,甚至也有可能是華人。
那個黃種人用中文說道:“周南先生,你好,歡迎來到莫斯科。”
周南楞了一下,連忙擦了擦嘴巴,站起來伸出了手說道:“你好,沒有想到,在這裡還能遇到同胞。”
他笑了笑說道:“實際上,我們不僅是同胞,還是老鄉。我叫胡平安,也來自綠島,目前在蘇聯學習,未來還會回到國內。莫斯科的華人不少,你還會遇到更多的同胞。”
周南點了點頭說道:“在歐洲,能遇到同胞的機會並不多,,看到同樣的膚色,說着同樣的話語,就會有一種天然的親切感。”
“是對所有的人都一樣嗎?”
周南遲疑了一下,還是說道:“是的。我們都是中國人。”
“我明白了,不知道周先生上午有沒有時間,我給代表團的人辦完了手續,想去拜訪一下。”
“非常歡迎,在歐洲很難得到國內的消息,我對國內的情況也非常掛念。”
他笑了笑,跟周南重重握了一下手,轉身離去。
在餐廳的門口,他們支起了一張桌子,開始按照代表團的名單辦手續。周南注意到,每個不同的團體,領到的卡片顏色也是不一樣的。
安全部的人在卡片背面寫下一些字,然後把真人和照片做個對比,把照片訂在卡片上,然後打上鋼印。
施托爾科掏出了自己的通行證,給周南低聲介紹說道:“不同顏色,代表不同的訪問權限和自由度。背面的內容是訪問的性質和期限,任何人不能違規。”
“知道了,我們先回房間吧。”
周南也無心吃東西了,起身帶着衆人又返回了自己的房間。經過門口的時候,胡平安在百忙之中擡頭跟他笑了笑,他也迴應地點了點頭。
海爾德和施托爾科交流着糧食運輸過程中遇到的問題,論政治,海爾德比不上施托爾科,但是他從事商業幾十年,在這方面有很豐富的經驗,許多問題他一聽,就知道是哪方面有困難,哪方面容易操作。
周南坐在書桌的前面,攤開的《世界通史》上冊也只剩下了不多的幾頁還沒有翻譯完。不過這個時候,他也無心翻譯了。
在來蘇聯之前,他就想到了自己來到蘇聯一定會遇到國內的人。在歐洲,他遇到的是另一個團體,周南跟她們沒有感情,只是想利用他們完成在國際社會的佈局。
但是跟這些人,他的感情卻非常複雜。
從心底裡,他熱愛自己的祖國,熱愛自己的民族,但因爲在另一世遭遇的磨難,他是既崇拜,又恐懼。
至於怨恨,他卻並沒有多少。
如果他的生命在六十歲的時候結束,那麼他可能是憎恨的。但是後來又經過了三十多年的發展,他看到了祖國的強盛,看到國家崛起在世界範圍內遭受的圍堵和打壓,他在內心裡已經認同了大部分的改革發展理念。
另一世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人生,他已經不想去思考了,現在的他,就是一個還抱着赤子之心的年輕人。
所以,他希望自己的祖國強盛,希望自己的祖國能快速發展起來。想要衝破已經幾乎固化的世界格局,也只有他們的領導才能成功。
周南坐在書桌前面沉思了很久,似乎想了許多,但是又似乎什麼都沒有想。直到敲門聲響起,周南才從這種沉思中清醒過來。
不管未來是什麼樣,他希望祖國強盛的心沒有變。作爲目前生活在歐洲的華人,他的身體裡依舊流着同樣的血,有着同樣的生活習慣。
那麼,他也該爲自己的祖國力所能及地做一些事。
七八個人從門口絡繹不絕地進來,當頭的就是有過一面之緣的胡平安,除了另外兩個安全部的官員,其他的人竟然都是華人。
周南住的房間客廳不小,但是一下子進來這麼多人,也顯得擁擠了起來。
周南跟他們一一握手,在他們裡面,也看到了好幾張熟悉的面孔。
相互介紹了一番,兩個俄語翻譯和施托爾科在蘇聯這裡找的嚮導他們都起身離開。瑞士政府的幾位工作人員也都會意地退了出去,騰出了位置。
波普勒和福萊格商議了一下,也只留了一個人坐在角落裡。
周南這邊留下了埃廷尼和施托爾科,施托爾科也是周南最信任的俄語翻譯。不過,今天這場會面,恐怕說俄語的機會會很少……
周南的心裡其實非常激動,但是一直壓抑住內心的興奮。這種能夠參與歷史,改變歷史的經歷他已經有過多次,但是這一次卻完全不同。
話題的開端依舊是從繁瑣的外交禮儀開始……,寒暄了好一會兒,埃廷尼交上了他們八個人的照片,他們也給周南辦理了代表最高等級的紅色通行證。
但是,這張通行證就只有周南有,其他人都是藍色的,離開這些助理,周南一個人又能去哪裡,所以這僅僅是在表面上擡高了周南,沒有實質性的作用。
不過藍色的已經夠用了,施托爾科介紹,藍色通行證已經是大部分地方都可以去,只有一些敏感區域不能隨意進入。
隨後,這纔開始了正式的談話。
安全部的一位官員會說一口流行的德語,他先向周南表示了歡迎,對周南取得的成績表示了祝賀。
周南也將自己在英國錄製的唱片作爲禮物送給了他們每人一份,向他們表示了感謝。
周南的唱片雖然價格昂貴,但是銷售情況卻非常不錯。他的書或許因爲語言的原因,不能在全世界範圍內流傳。但是這種輕音樂,卻是全世界都能聽得懂的,畢竟音樂是無國界的。
所以,他這次來蘇聯專門帶了一整箱,一百多套唱片,專門爲了贈送。
他們對這份禮物也相當滿意,因爲從黑市上流傳過來的周南的唱片,一整套的價格達到了十盧布。
現在盧布和美元的兌換比例達到了一比一,普通蘇聯人的工資三四十盧布,這一套唱片就是普通人一週的工資,但是仍然供不應求。
施托爾科在蘇聯這段時間,就受到了不少熟悉的官員的暗示,想要通過他弄到一些周南的唱片。
要不是施托爾科發電報給他,周南還想不起用唱片當禮物贈送。
就在雙方情誼融融的時候,一個周南熟悉的面孔,卻扮作了隨從坐在人羣中的中年人輕聲問道:“周先生,關於國內現在進行的和談,作爲國際知名的國際關係專家,你有什麼看法嗎?”
(本來卡文結束,想今天三更補償一下,但是有點應酬,對不住大家了,明天一定三更)
感謝zouxg,chenfen4的打賞,謝謝大家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