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中外的文人在待人接物方面幾乎都是一樣,講究幾分臉面。加上今天參加宴會的分支衆多,雖然相互之間有一些恩怨,卻不像儒教排除異己,文人相輕。
一方面是因爲不同的研究領域,另一方面還是因爲歐洲的學術界本來就是開放的。
哪怕是費弗爾跟蘭克學派之間斗的正猛,但相互之間遇到,最多不說話,也不會大打出手。
不過因爲今天是以周南爲核心,所以周南和費弗爾兩個人並沒有太多的時間溝通,只是相互約好了晚點再聚。
吃過一頓應酬午飯,周南都不記得自己跟多少人相互聊過,除了幾個比較有名望的人,大部分人周南都記不住。
只有埃廷尼充當了一個完美的助理角色,送出去了一摞名片,也收穫了一大疊名片。
這些名片,來自各國不同行業的不同的人,也代表着這個時代歐洲學術界的門檻。
不管什麼時候,周南只需要拿着這些名片,想要見誰,再也不會進不去門。
下午三點,周南來到了貝特曼大街,與瑞士大使康達威度過了兩個小時。
瑞士國內對目前英國的學術鬥爭也非常警惕,爲了避免周南被拖進這個泥潭,不僅給他安排了一個學術研究任務,還在研究給周南安排一個什麼樣的職位。
這個職位不僅需要給周南最大的自由度,還不能是一個虛職,因爲虛職並不算是真正的官員,不能完全擺脫學術界的紛軋。
周南的獨立性,公正性,這一點現在是周南與其他學者最大的優勢,也是符合瑞士的國際定位的。所以瑞士絕對不會允許自己的這個招牌學者,被拖下水,然後選擇站邊。
大使館這邊也會跟埃廷尼溝通了之後,積極聯絡倫敦各界,爲周南未來蒐集資料提供幫助。
下午五點,一部勞斯萊斯準時停在了貝特曼大街,周南他們所在的咖啡館的門口。
打扮的像一個花花公子的讓諾德從車上下來,身後還跟着赫姆斯特拉夫人和奧黛麗。
梅麗莎今天也格外打扮了一下,穿着一身有些奢華的小裙子,打扮的像一個小公主。
“赴宴的時間已經到了……”康達威看了看手錶,笑着說道:“祝你今天能有一個美好的夜晚。”
讓諾德聯絡的帕丁森伯爵是英國著名的保守黨和中立派,他們兩個人之間,有着深厚的友誼。讓諾德能租下肯辛頓花園街的別墅,就是帕丁森出面聯絡的。
這個與英國王室有着密切關係的伯爵在政壇一直保持的非常低調,同時也是一位“臭名遠揚”的花花公子,英國的花邊小報就經常報道他的幾個情人爭風吃醋的新聞。
周南原以爲,這次的宴會會是他在英國政壇的正式露面,但是聽了讓諾德的安排才知道,今天的晚宴竟然是一場私人晚宴,除了帕丁森伯爵安排的幾位陪客,並沒有太多的政壇客人。
這或者就是讓諾德故意釋放出來的信號,淡化周南在政壇的影響力。
雖然是最親密的夥伴了,但是周南還是不願意在他面前顯露自己的“無知”,沒有問他這樣安排的意義,只能在內心揣測。
奧黛麗他們走了進來,來到了已經站起身的周南面前,幫他穿上了外套。“感覺怎麼樣,身上疼嗎?”
“中午有一點痠痛,不過剛纔躺在這裡聊了一會兒,好多了。”
奧黛麗跟他笑了笑,幫他把左臂的綁帶又吊了起來,纔跟康達威行了一個半蹲禮。“大使先生,謝謝你的招待和照顧。”
康達威笑着說道:“赫本小姐,你的美麗已經吸引了所有英國男人的目光,引來了所有英國女人的嫉妒。”
奧黛麗有些不好意思,但是還是甜笑着說道:“相對於赫本這個稱呼,我更願意你稱我爲周夫人。”
康達威哈哈笑道:“全英國的媒體都在討論,認爲約納斯欠你一場盛大的婚禮,不是嗎?”
周南立刻說道:“是的,我會在跟奧黛麗溝通好之後,補辦一場終生難忘的婚禮。”
奧黛麗甜甜地笑了起來。
因爲是私人晚宴,今天的康達威大使並沒有在邀請的行列。
雙方分別之後,周南攜手奧黛麗坐上了勞斯萊斯的後座,讓諾德讓出了這部車,坐上了另一輛車。
咖啡館外,原本只有少數幾個記者,但是奧黛麗的到來卻引來了一大羣記者。
周南感覺似乎又回到了意大利,成爲了媒體的中心,但是這一次,焦點卻是奧黛麗。
奧黛麗平靜地微笑着,對着每個人輕輕擺了擺手,沒有回答任何問題,搖上了車窗。
“約納斯,我原本以爲自己會很喜歡這樣的生活,但是現在,我卻更懷念我們的家。”
前排的赫姆斯特拉夫人回頭說道:“寶貝兒,任何成功都是需要付出代價的,這些記者雖然是困擾,但是同時,他們也是拉近你跟約納斯距離的最佳工具。”
奧黛麗不敢跟她犟嘴,只敢幽怨地看着周南。周南心軟地撫摸着她的手,安慰問道:“寶貝兒,我也不喜歡記者侵入了我們的私生活,那麼我想問你,你想拍電影嗎?”
她肯定地點了點頭。“我想拍,那很有趣。”
如果奧黛麗不想當明星,周南現在還能讓她收回還沒有進入這個圈子的腳步。但是如果她自想進入,周南當然也支持。
“那麼這次以後,我會盡量安排你少在公共場合露面好不好?這次要不是爲了你的爵位,你也不用這麼辛苦了。”
奧黛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看了一眼她的媽媽,撒嬌說道:“我知道這一切你都是爲了我,是我自己太嬌慣了。”
赫姆斯特拉夫人這才說道:“你知道就好,我願意跟約納斯來到這個傷心地,主要原因就是爲了你。而你現在享受着記者的追捧,這也是無數女孩子夢想不到的榮耀。”
周南捏了捏奧黛麗的手掌,她會意地不去爭執了,看起了外面的風景。
倫敦的城市建設在這個時代已經非常完善了,不過先進也意味着污染嚴重,到處都是工廠的廢氣和污水。
周南記得曾經看過新聞,說倫敦的污染在58年的時候達到了最嚴重的時候。一個冬天下來,死了幾千人,都是跟污染有關的,整個城市,即使沒有霧氣,天空也是灰濛濛的。
從那以後,英國人才開始關注治污,關閉了許多工廠,轉移了許多工廠。用了差不多二十年,才讓倫敦又幹淨了起來。
對於倫敦周南一點也不熟,司機皮埃爾也不熟,只能跟着前面的汽車前行。按照太陽的方向,似乎一直在向西南方行進。
汽車出了倫敦城,來到了一個叫布倫特福德的小鎮,接着轉入了一片森林之中。
周南看了看讓諾德給自己的介紹帕丁森伯爵的紙條,又重新溫習了一遍。
帕丁森伯爵的祖先是曾經在英國一手遮天的諾森伯蘭公爵,他原本任英國佔領的法國加萊的地方長官,後來出任海軍事務大臣,參於過對蘇格蘭的入侵,佔領過法國布洛涅城。
在1546年被封爲沃裡克伯爵,第二年成爲攝政會議成員,在會議替年輕的愛德華六世主政。
他最出名的事蹟就是暗中策劃迫使薩默塞特公爵下臺,由自己完全掌握朝政,並且自封爲諾森伯蘭公爵,下令逮捕索薩默塞特公爵,並將他處死。
他當權期間,嚴令按新教教規行事,支持宗教改革。愛德華六世臨終前,他要求其將王位傳給此時已成爲他兒媳的簡格雷郡主,但瑪麗·都鐸(瑪麗一世)的支持者們起而反對,最後他以叛國罪被逮捕並處死。
因爲他的世襲公爵是自封的,所以後世並不承認。他的後代繼承的是他世襲伯爵的爵位,因爲他的教訓,一直沒有進入過權力中樞。
帕丁森伯爵這一代,雖然是貴族園的議員,但是也謹守祖訓,很少參與政治事務,屬於是邊緣人物。
但是他們這些貴族在幾百年的發展中,相互之間關係密切,即使不參與具體事務,也有着很大的影響力。
帕丁森伯爵的家就在小鎮旁邊臨近泰姆河的錫永森林裡面,所以他們家的祖宅也被稱作錫永宮。
錫永宮是一座已經有兩百年曆史的古堡式建築,不僅有八座塔樓守護古堡,整個古堡也建的猶如一座監獄。
古堡有三層,是一座回字形的建築,四面是建築,中間是庭院,易守難攻。
整個帕丁森家族有將近幾十人,還有不少僕人伺候,差不多超過一百人同時住在這座古堡裡面。
汽車進入了院子的大門,奧黛麗有些緊張起來,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和頭髮,問着周南:“看看我頭髮散開了嗎?”
周南忍不住笑道:“不用緊張,我們跟他們沒有直接利益關係,今天的拜訪只是我在政治上的一次合作,即使少許失禮,也不算什麼。”
赫姆斯特拉夫人也在對着鏡子檢查自己的妝容,聞言說道:“約納斯,女人在社交場合失禮,會成爲笑話的,特別是在奧黛麗想要獲得爵位的時候……”
“我明白……”他回頭看了看奧黛麗笑道:“我的奧黛麗天生麗質,即使不化妝,也不是那些庸脂俗粉能比得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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