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紅霞特別能理解梅筱樂,誰讓他也曾是,一個不同意義上的第三者呢!衆人皆在他的淫威之下,屈服的各自退散開來,只得無奈的同意了她的決定。
又過數日,梅筱樂爲了讓司馬文烈,指導一下自家生意,直到又一次桃花陣開日之後,才獨自一人前往了墨竹軒拜見恆蕪仙尊。
其實,她要讓福安去與東華相認,也不光是顧及他們的父子之情,自然還有一個重要原因。
就是,恆蕪仙尊收福安爲徒,是否有將他當做人質的打算!
這是自從她發現那雲竹山,有可能是一件空間仙器中時,就已經想到了的。若是恆蕪仙尊,不允許福安脫離他的掌控,那麼,她之前得猜測與懷疑,就不止是懷疑和猜測了!
再次到墨竹軒,梅筱樂有種物是人非的感覺。這幾年中,她雖沒少見到恆蕪仙尊,卻還是第一次過來,儘管桃花陣同在萬山仙坪!
這次由福安親自引着,都沒用任何通報,她就順利進入了西樓。見到恆蕪仙尊時,他正在三樓的書架旁,不知在翻着什麼玉簡,認真專注的樣子,讓他普通的樣貌,顯出一種沉靜的感覺,既養眼又舒服。
梅筱樂制止了福安將要出口的叫喚,也不驚擾,便輕手輕腳的帶着他一起,自顧在那蒲草墊上的棋桌旁盤坐等候。
直到恆蕪仙尊似是回神,突然將視線投過來的時候,她才仰頭起身,行了個道禮,道:“無常冒昧前來打擾,望仙尊恕罪!”
過了半晌,西樓中才傳來恆蕪仙尊的聲音,道:“哦!無妨!無常仙友客氣了~!”說着,他一個閃身,話音未落,身形已經出現在福安身邊盤坐,繼續道:“不過,無事不登三寶殿,仙友爲何事前來,請直說就是!”
梅筱樂不知他這算不算下馬威,還是心中扔在記恨她的不信任,離開雲竹山卻找良未白弄了個桃花陣,只是淡定笑道:“仙尊洞徹通明,果是道法高深。無常這次前來,確是有事相求。”
見他雙眼清明,沉靜的看過來,她也沒再囉嗦,直接道:“聽說,中天東華,近來常在豔陽天出沒,無常想讓福安,去一趟豔陽天,看能否與之相認!”
恆蕪仙尊頓時雙眼亮如星辰一般,盯着梅筱樂看了良久道:“他還未突破天仙境,一個人單獨外出,仙友能夠放心?何況,如今各方天境之間,好似不太平靜呢!”
梅筱樂再他盯着自己時,也在一直看着他,並未顯出任何心虛忐忑之色,反而挺直腰板昂然道:“無常不知仙尊如何教導弟子,但無常教導兒子,自是不會讓他成爲溫室中的花朵,相應經歷些風雨,倒不定能讓他更加生機勃勃!”
說到這裡,她又軟化下表情道:“況且,前些時日,無常的桃花陣開啓,恰巧認識了不少豔陽天的仙友,此次福安外出,正可與他們同往,也不是單獨出行!”
接着,恆蕪仙尊又沉默起來,這次沉默的時間,更加久了起來。
梅筱樂心中暗想,若是這樣,他還不允許或找藉口,那她就要想辦法,讓兒子趁機死遁,投奔他父親去了,哪怕以後背上欺師滅祖的名聲!
好在李景陽他們,被靈墟安置在各處,仙籍上根本看不出來自那處下界,否則她這一番謊,很快就會被揭穿了。
正想着,恆蕪仙尊終於不再沉默,也沒再與她說什麼,而是側頭溫和的看着福安道:“安兒如何作想?是否有信心,能夠安然往返?”
梅筱樂心中的猜測和懷疑,福安可並不知曉,與恆蕪仙尊的師徒之情,也真摯的毫無芥蒂,自然是怎麼想就怎麼說道:“徒兒想去看看……父親!若是,他……徒兒就回來!還有修煉至今,還未真正獨自歷練過,如今在這墨竹軒中,也沒有太多進益,徒兒想試試。”
其實福安固然是想出去歷練,但看他聽到梅筱樂提到‘父親’二字,就變得忽而渴望忽而黯然的神色,就不難知道,他實際上,還是爲了能見到父親,才更想要前去豔陽天的。
恆蕪仙尊聞莞爾,卻不似對梅筱樂說話時那般‘沉靜’,隨手忍不住擡手摸了摸他的頭道:“嗨,看來血脈天性,還真是玄妙無比,誰也無法替代,即便從未見過,也消弭不了孺慕之情啊!去吧,師父不能爲了一時護你,就泯滅你的天性!去吧!”
罷,他便又轉過頭來,看着梅筱樂道:“安兒先出去吧,我還有話要單獨對你母親講。”隨即一揮手,棋桌上出現一枚儲物戒,又道:“這其中是爲師爲你準備的保命之物,外出之時,務必謹慎小心,不可輕信他人。你隨後就與你母親一起去吧,不用再來辭行了!”
福安滿心都是興奮雀躍,還有微微帶着忐忑的渴望,總之心情複雜至極,當即也未多想,接過儲物戒滴血認了主後,便退下蒲草圓墊,跪在地板上,給恆蕪仙尊磕了三個頭,恭敬轉身先出了西樓。
梅筱樂稍稍有些驚訝,面上卻不動聲色的看着他們,心中迅速轉起念頭,想着恆蕪仙尊這麼輕易的放手,是自己根本小人之心,懷疑錯人了,還是他在欲擒故縱!直到福安的身影消失,西樓之中只剩他們二人,她纔回過神來。
這時,恆蕪仙尊出人意料的突然直開口,道:“仙友是否懷疑,本尊收福安爲徒,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
梅筱樂立時被驚得目瞪口呆,隨即反應過來,卻已經來不及收起表情,只得故作無奈的道:“仙尊熟說的哪裡話,小仙修爲低微,福安何德何能,豈有能讓仙尊覬覦之處,又何來不可告人一說?”
她當然擔心,他是知道福安的道體資質,想要學那玉林之流,來個奪舍重生什麼的。更擔心,他收福安爲徒,就是懷疑自己渡過九霄雷劫,不光是本身資質的原因,或許也有與他那雲竹山一樣的異寶仙器。
但這層窗戶紙,無論如何不能當下就輕易捅破,否則,後果可不是她目前能夠承受的。
誰曾想,恆蕪仙尊今日,好似真的不想就這麼快放過她,緊接着又道:“哦?是麼!那爲何,無常仙友如此急着想要將他,調離本尊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