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舟,你想做什麼?”沈選只覺得苦痛好像是烈火一樣在自己的胸口燃燒,將他裡裡外外的煎熬和炙烤。
“沈選,你已經沒有生育能力了是嗎?”
冰冷的聲音,冷靜的話語,甚至連最起碼的稱呼都沒有的訴說讓沈選的一顆心又冷了幾分,他望着沈滴舟的笑容裡藏着深深的心疼的悲傷。
“是。”
“所以,我是你唯一的孩子是嗎?”
“是。”
“你很愛樂彤是嗎?”
“是。”
“你卻親手殺了樂彤和沈淵深淵是嗎?”
……
沈選只覺得自己心口裡最不能被人察覺的秘密在最不能被揭露的時刻裡被人就這麼直接捅了出來,他原本以爲早就已經癒合的傷口卻在這一刻被撕得血肉模糊,鮮血淋漓,他下意識的想跑,想離開,只是他的腳步剛剛移動,沈滴舟的聲音再次傳了過來:“你要是今天走了,一輩子不要指望我叫你父親。”
在這樣的話語之下,沈選那已經動搖的腳步,又緩緩的,堅定的站住了,甚至他的臉上的笑容越發的溫暖和歡樂。“那次車禍是一個意外……”
“世界上沒有可以倔強得過孩子的父母,如果當年你不是直截了當拒絕了妥協,你們不會離開國,不會離開沈家,或許你們在得到爺爺承認的路上會很艱難,但是,樂彤和深淵一定不會死。所以,無論當年是不是你開得車,車禍又是不是一個意外,沈選,我只問一句,是你親手殺了樂彤和沈淵嗎?”
這一次是長久的沉默,沈選似乎不能做下這樣的承認,他的身體微微有些顫抖,儘管他的臉上隨着鄭雪珍的逗趣笑得開懷,可是他的周身卻散發着一種沒有辦法抑制住的悲傷。
“是。”他的回答聲音很小,很無力,還帶着一種無法宣泄的悲哀和自責。
“在你毀了我原來的人生,在我重新花了十二年構建了新的人生之後,你不能再插手我的人生,現在我只問一次,沈選,你想做我的父親嗎?”沈滴舟的心口不停的跳動着,她的情感冷靜,可是那跳動的甚至將她的身體都帶着顫抖的內心卻宣誓了原本沈滴舟的渴望,她渴望回到沈選的身邊,渴望做一個女兒。
可是……
微微垂下了眸子的沈滴舟,脣角露出了涼薄的笑容,她從來都不是一個善良的人。從出生開始,薛功就教會了她,世界上沒有任何東西是可以白白得到的,所以,沈選在她這裡要得到什麼,就必須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不是想不想,你本來就是。”沈選隱隱的動了幾分的氣,他那垂在自己身側的手緊緊的握成了拳頭,那修剪的乾淨的手指甲卻全部都深深的陷入了掌心的肉裡面。
“你應該知道,是和我承認是兩回事。就好像,你永遠是沈延的兒子,可是,你從來沒有想做過他兒子是一個道理。”沈滴舟兩片最爲飽滿而潤澤的嘴脣彷彿是帶着鶴頂紅,從裡面說出來的話,見血封喉。
彷彿從天上一下子就落下了一把千斤的巨錘,猛地砸向了沈選,頓時讓他屍骨無存,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