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原一見,疾步來到丁夫人身旁,右手輕輕放在她的肩頭,輕聲勸慰道:“夫人,既然事情已經這樣了,再傷心也是無用,如今啓兒回來,上天又將奉兒也送到咱們身邊,夫人理應高興纔是,還需注意身體,日後啓兒和奉兒還要靠你多疼愛呢。”
丁夫人一聽,急忙說:“是是是,上天雖然最終沒讓我姐妹二人相逢,卻將你們兄弟送到了我的跟前,對我也是不薄了。”
“我們嚴家當年也是益州的大戶人家,只因爲當時的一場瘟疫,那一年我才十一歲,馨兒的父親十五歲,奉兒的母親九歲,我們全家八口人除了我兄妹三人之外,全部都得了瘟疫死了。爲了躲避瘟疫,我們兄妹三人不得已之下,只能背井離鄉,北上幷州,因爲我們家在幷州晉陽有一個親戚。由於逃難的人比較多,爲了弄到路上的盤上,馨兒的父親,也就是我三哥偷了一個準備逃難的大戶人家,雖然偷到的金子不是很多,卻無意中得到了這三塊一模一樣的玉石,後來我才知道這三塊玉石的價格不菲。當時三哥也不知道這三塊玉石的價格,只是看着好玩,且正好三個,便偷了回來,給我和奉兒的母親一人一個。我記得當時三哥很嚴肅地對我們說,一旦我們在路上走散,這三塊玉石便是日後相認的憑證,並且我們三人一一將身上的標記告訴其他兩人,也是爲了以防萬一。三哥還百般叮囑我們,若非日後混出頭臉來,萬不可將玉石外露,畢竟這是偷出來的東西。”
說到這裡,丁夫人的臉上不禁露出了一絲微笑,兒時的往事彷彿就發生在昨日。
“後來,我們果然走散了,我們三個全都走散了,沒有任何兩個人在一起。其實,以我姐妹二人的性格來講,以我的性格最爲懦弱,發現不見了三哥和小妹之後,我只知道拼命的大哭,根本不知道該往哪裡去。說來也巧,就是三哥偷到玉石的那個大戶人家看到我一個人孤立無助,加之見我長得還算清秀,於是便收留了我,帶着我一起到了京都洛陽,我後來也就成了那戶人家的丫環。”
哦,原來姨母年少的時候還做過低三下四的丫環,只是不知道她後來和丁原是怎樣認識的,在這等級森嚴的漢末年代,丁原怎麼會娶一個丫環做自己的夫人呢,這在當時來講簡直是不可能的,除非丁原具備了後世人那種開放的思想,但那是不可能的。
恰好丁啓問出了楊奉想知道答案的這個問題:“娘,那戶人家是什麼來頭?”
丁夫人微微一笑道:“說起那戶人家來,卻是來頭不小,乃是孔聖人的十九代孫孔宙,他原本是太山都尉,因爲益州瘟疫而逃回了洛陽。孔宙有七個兒子,他的第六個兒子孔融與我是同一年人,只是比我大了三個月。當時,孔融正好身邊沒有丫環,孔夫人見我還算乖巧伶俐,於是便讓我做了孔融的丫環。孔融是他們兄弟七人當中最聰明的一個,有着過目不忘的本領,素來受到其父的疼愛。而我久在他的身旁,也多多少少讀了他的一些藏書,可能是受了他的影響吧,我的記憶力也是出奇的好。直到有一天,孔融也發現了我偷偷讀書的事情,我當時自是惶恐不安,要知在大戶人家的家裡,丫環和僕人是不允許讀書的,何況還是偷偷去讀主人的書。我也不知道將會受到什麼樣的處罰,心中是惶惶不安,我當時心裡想,只要不將我趕出府去,就算把我吊起來打一頓我都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