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行功力瞬間暴增,直接衝破了穴位的限制,鼻孔中滲出鮮血,可是手上的動作不停,洪七公身後,殘碎的肉末還在橫飛,洪七公卻是毫髮無損。獨孤行這次發飆,功力似乎又有了突破,若是在不傷害他的情況下,要制住他,還真不是一件易事。
“老邪,封住他的奇經八脈,只封穴道,他會瞬間衝開,對他的身體有損!”洪七公擔心獨孤行的走火入魔會對他之後的發展有礙,於是開口說道。
黃藥師迅速改變手法,一雙手瞬間出現幾道銀針,迅雷不及掩耳,黃藥師的銀針迅速向獨孤行的體內插去,狂暴的獨孤行持續了好大一會兒,逐漸削弱,奇經八脈被封住,斷去了力量之源,饒是對於《大混沌訣》的修習者,也是一種阻礙。獨孤行頓覺力量失去,一股無力感透進了全身,緩緩的軟倒在海面上,洪七公一把拉住他,將他帶到了船上。
黃藥師擦了一把頭上的汗水,看了看被自己點暈過去的黃蓉,嘆息道:“這一對兄弟還真像兄弟,對武學的造詣之高早已經超過了我們,一次走火入魔竟然能夠突破,匪夷所思!”
洪七公也嘆了口,沒有直接回話,良久,才道:“老邪,你覺得這是靖兒自己乾的嗎?”
黃藥師笑了笑,道:“一個十九歲的青年瞬息之間,殺盡海上之人,其修爲之高怎能以常理度之!”轉而想到了什麼,接着道:“蓉兒曾經說過,郭靖此番出走是去找他的授業恩師。”
“授業恩師?難道是江南七怪?”洪七公心中一驚。
“哼,你以爲郭靖這樣的人物是江南七怪能夠教導出來的?他的授業恩師必然是另有他人!”
兩人全部陷入了沉思,郭靖的師父,到底會是什麼樣的人物。
“枉我老乞丐行走江湖幾十年,如今看來不過是井底之蛙,想來靖兒的師父早已超越我輩,世界上原來還有這麼多蓋世高手!”洪七公苦笑的自嘲了一句。
黃藥師也搖了搖頭,道:“回去吧,這件事不能讓蓉兒知道,郭靖這小子十有是死了,若是讓她知道,恐怕——唉——”
洪七公無言,只得點了點頭,船兒立時掉轉船頭,向反方向駛去,逐漸消失在血霧的範圍之外。
血霧之中,血花翻動,接着是一陣翻騰,幾個屍體被挪移開來,只見一個面色泛白的人出現在血海之內,他想四周望了望,駭然,彷徨,無奈,死裡逃生,複雜的情緒出現在他的心頭,此人正是凌傲。他的內力高強,所以才能在海中閉吸這麼長時間而不死。
“既然沒死,躲着也沒什麼意思,出來吧!”突然,凌傲向一處屍體望去。
只見屍體減少,那邊的屍體也被翻動開來,只見另一個熟悉的人影出現了,嘴中還喘着粗氣,此人正是慕容天,饒是他心狠手辣,此番也差點把早上的飯食全部吐出。
“凌傲兄,這次該怎麼辦?”慕容天苦笑一聲,他根本想不到郭靖的功夫已經高的趨於妖,趨於魔。
凌傲搖了搖頭,道:“回去如實稟報吧!反正又不是我等無能,只是那郭靖實在強大的離譜,我現在終於明白,當初師父爲何會偷襲他了!走吧!”
慕容天突然臉色一變,道:“快走。那邊是鯊魚羣,快到大船上去!”
凌傲遙遙望去,只見遠方海面上悠悠盪盪的,一羣鯊魚正向這邊游來,頓時足下使力,一躍而起,向最近的一艘大船上飛去。
…………………………
“行至水窮處,坐觀雲起時!我輩逍遙路,爲人只觀心!”大海邊上,一個落寞的窮書生,揹着一把鏽蝕的長刀在觀望着大海的起伏。
突然,遠處的海面上一道模糊的人影,隨着起伏的波濤來回飄蕩。
“咦,爲何會有人在海面上?”窮書生一躍而起,頓時踏水而過,向那道身影飛去,待到靠近,也是吃了一驚,只見那人的全身浮腫,其中的大多數肌膚如同枯樹的枝幹,還有道道的裂痕,恐怖異常。
“何人?竟然如此殘忍,人又能有什麼罪過,竟然死的這般悽慘!”那書生剛說完,立刻察覺到了異樣,心中疑惑,一道懸絲向那‘死屍’的手腕處飛去,“咦?竟然沒死?奇哉!奇哉!罷了,救人一命,正是我輩的宗旨。”
長絲一拉,順勢擡起郭靖的身體,遠遠的向岸邊飛去。
一處小茅草屋裡,書生將郭靖的全身打量了一番,心道如此的重傷,身體全部破毀,竟然還不死,真是世所罕有,奇經八脈似乎也已經毀掉了,就算治好,怕也是終生殘廢了。
書生將一隻手放在郭靖的心臟處,一道無形的勁氣向郭靖的體內注去,片刻之後,立刻就驚恐的退了幾步,嘴中發出不可思議的顫抖。怨力,以怨爲力,只要其怨還在,便會一直吞噬郭靖的生命力,再加上此時的郭靖已經沒有了煞氣來阻止,吞噬速度已經快到了極致。
“看來,麻煩了,這人到底是出自何處,這強大的斥力到底是什麼?等等,我好像從哪裡見過這東西,哪裡呢?”書生似乎想起了什麼,話沒說完,爲防止郭靖傷勢的惡化,直接取出一把金針,單手一甩,瞬間所有的金針插入了牀上。
“百針截脈!”只見他兩隻手不停的甩出,每次甩出都有一把金針飛入郭靖的身體之中,很快,郭靖的上上下下都被金針插遍。
很快,一個時辰過去了,那書生看了看消失不見的金針,頓時舒了口氣,心道以我的功力,使出‘百針截脈’還是有些勉強!
‘百針截脈’,顧名思義,以百針入穴,阻止人體內各種代謝的移動,一旦身體有變,金針可以代替血液和心臟的脈衝運動,從而延續一個人的生命,此番做法正是斷絕心臟之中的怨力侵蝕。
可是這種方法也只是治標不治本,對於常人來說這個尚還算好用,不過對郭靖而言,殘損的身體,早就不能以常理度之了。
“但願你的運氣好些,熬過今晚,我才能想其他的辦法救你,還望你掙點氣,別讓我失望了!”那書生一改酸儒的模樣,變得有些瀟灑。
驕陽西落,英雄殘血,生命正是在失落中斷絕了生涯,可是相反與蕭條和冷漠,江湖上的颶風開始劃遍各大勢力。
靈鷲宮內。
紫袍男子仔細的看了一遍段紛的描述,‘海面上突然血雲避天,到處是廝殺的哀嚎,無數的血肉在半空中翻騰,逐漸形成一道道濃郁的血霧,海面上跳入水中的人物不計其數,可是隻有死屍覆蓋了海面,沒有活人出水換氣!場面之慘烈,謂之曠古絕今也不無不可!而這一切是由於一個受傷的青年,那人至多二十歲,此番過後隨行的大大小小總計六十多艘船隻,以及大約一千多人全部被秒殺,絲毫沒有反抗之力,始作俑者,慕容天和凌傲兩人跳入水中,生死不知,郭靖最後墜入大海,怕是生還無望。’
震驚,還是震驚,紫衣男子是這一輩的虛竹子,是這一代的靈鷲宮宮主,他左右思量,心中惱怒,這明教和慕容家根本沒有把他的教條放在眼裡,明目張膽,聚合一批烏合之衆,該當誅滅。於是猶豫了一下,走上書檯,大筆直揮,其下龍飛鳳舞,封書信已經寫好。
“來人!”虛竹子叫了一聲,一個女婢走了進來,虛竹子將書信交與她,道:“去三十六島,七十二幫,將我所書寫的內容傳達,告訴他們若是不尊,生死符此後不再給解藥!”
那婢女身體晃動了一下,點頭之後,轉身離開了。
明教總壇之中。
司徒明月還是一身盛裝,身子微微前驅,小手撫摸着自己的肚子,看向遠方,一個影像出現在她的眼前,正是郭靖此人,大師兄前去捉拿他,不知道他能否躲得過去。
大殿之中,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走了出來,對着正在療傷的霍焱,怒喝道:“鼠目寸光,當初怎麼會將教主之位傳給你!”
原來東海之事已經傳來,霍焱的師父聽說後,立刻猜出了某些狀況,至少以他的境界,已經猜到了郭靖當時的境界。
“師父,您老人家怎麼來了?”
“哼,郭靖是你讓人追殺的?”
“對,他污衊我聖教,本就該死!”霍焱點了點頭。
老人吹起一道鬍鬚,罵道:“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愚蠢,愚蠢那!”
“此時那郭靖已經身亡,我們不用懼怕!”
“他死了不打緊,我怕的是他的師尊一輩,如此年輕的武魂中人豈是一般人能夠教導出來的?”
霍焱定了定神,道:“那師父不必驚慌,他師傅是洪七公,雖然厲害,我自問還是不怕的!”
“啪——”老人氣到了極致,一巴掌扇在霍焱的臉上,道:“蠢貨,洪七怎能教出這樣的人物,你天真到了愚蠢的地步,該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