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給出依據。”
秦菲兒剛剛說完,仇圖的冷冷的聲音響起:
“證人你真的確定嗎?”
他盯着夏侯,好像想要把夏侯吃了:
“不要急着指認,如果你認錯了,後果可是很嚴重的。”
“請被告律師不要總是打斷證人證言。”
秦菲兒同樣當仁不讓,仇圖胸口明顯起伏了一下,瞥了一眼秦菲兒,冷哼一聲移開了視線。
“一定是她,我不會忘的!”
夏侯越說越激動,如果不是有法警在旁邊,他說不定就衝上去了:
“就是這個女人騙得我一貧如洗,還和女兒失去了聯繫!我死也不會不認識她!”
秦菲兒看了一眼林月喬,她皺着眉,臉色十分難看,秦菲兒輕嘆一口氣:
“證人請先控制好情緒,她是怎麼騙你的,請展開說明。”
夏侯深呼吸了一口氣,語氣平靜了些:
“那孩子的傷殘鑑定報告出來以後,她就拿着那個來找我,告訴我她是孩子的媽媽,孩子治療要花很大一筆錢,要我賠償,否則就要走法律程序。
我當時也害怕,就決定和她私了,但是她張口就要五十萬,我就是一個打工的,早年就和媳婦離了婚,帶着一個女兒,家裡都是我掙錢,一年也就六七萬塊,還要供女兒讀書,還有水電、生活費,每年能存下來一兩萬就很好了,哪裡給她五十萬!”
說到這,他的眼眶就開始發紅,秦菲兒皺了皺眉,語氣緩和;
“這是很明顯的詐騙,爲什麼沒有尋求法律幫助呢?”
“我不敢。”
夏侯低着頭搖了搖。
“爲什麼不敢?”
“她跟我說,如果走法律程序,我就有案底,會對我女兒的升學考研什麼的有影響,以後如果參加工作,還可能被企業歧視,我不敢······“
雖然這不是秦菲兒第一次聽這個故事,但是每次聽到,心都會不自覺被揪起,讓她無法呼吸——
如果他知道自己的女兒已經死在林月喬手裡,心裡會是什麼滋味?
算了,先把林月喬送進監獄,之後,她一定有辦法讓他慢慢接受這些事情。
“還有呢?”
“我借了點錢,自己還有點積蓄,就拿出來給她了,不過只有二十萬,我說以後會掙錢給她的,她當時也收了錢,但是不到一個月就收到了法院的傳票,說我交通肇事逃逸······”
說到這,夏侯的拳頭攥緊,狠狠瞪着林月喬:
“如果你不打算和我私了,乾脆直接說就好了,何必收了錢還要咬我一口!爲了上訴,我家裡最後一點繼續都沒了,而且那個男孩還不是你兒子!那就是你拐賣來的!你個毒婦!”
“反對,證人對我的當事人言語辱罵。”
“你!”
“請證人穩定情緒後證言。”
法官接受了仇圖的反對,夏侯不得已,深吸幾口氣平靜下來。
仇圖開口:
“證人說那個男孩是我的當事人拐賣來的,請出示證據,否則不可作爲呈堂證供。”
“不需要,我和她在警局見面的時候,偶然聽到了她和她那個小跟班聊天,那個小跟班叫那個男孩——那個拐來的孩子!
後來我爲了上訴,私下調查過這個女的,她那時候根本沒有結婚,哪裡來的孩子!”
這件事發生的時候,林月喬確實沒有結婚,法官確認了一遍資料,認同了這個說法。
“那麼,被告爲什麼會自稱是被撞男孩的媽媽,這一點,被告方有什麼想說的嗎?”
秦嬌嬌聽到法官這麼問,神經不自覺緊張起來,看向自己的母親,而林月喬面無表情站在那裡,臉色十分難看。
仇圖倒是淡定得很:
“當然可以解釋,因爲當時那個人根本不是我的當事人!”
“是她!”
夏侯反駁,仇圖立刻反問:
“我的當事人那時候沒有結婚,孩子也只有我身邊這位秦嬌嬌小姐,怎麼可能還有一個兒子?”
“那是他拐賣來的!”
“夏先生,你說話是要講證據的!你怎麼證明當時和你打官司的是我的當事人?”
“······”
“怎麼,說不出來了?”
仇圖冷笑一聲,一旁的秦嬌嬌也露出不屑的笑容,林月喬這個時候也轉過頭,看了一眼夏侯,又轉頭看了一眼皺着眉頭的秦菲兒,冷哼一聲,撇過頭去。
夏侯瞪着仇圖,咬了咬牙:
“當然有辦法,現場就有一位證人!”
仇圖愣了愣,看了看四周,眼神有些疑惑。
夏侯擡手指向坐在正中間的法官:
“那就是法官!”
什麼?
所有人的目光投向法官,法官表情十分平靜,翻了翻手裡的資料:
“確實是這樣,當時那個案子的法官還是我,我見過雙方當事人。當時的原告,確實是現在的被告沒錯。”
“這······”
仇圖握緊了拳頭,緊緊壓在桌面上,秦嬌嬌難以置信的轉頭看着他,林月喬的表情也變了變。
“所以,被告是否有人可以解釋,爲什麼當時未婚的被告,會以受害男孩母親的身份出現?”
說着,法官敲了敲桌上的資料:
“當時的案宗顯示,男孩的母親的確是被告人,可以解釋一下嗎?”
林月喬的臉色開始發白,指甲因爲緊張緊緊嵌進肉裡,但是她本人好像還沒有發覺。
“法官,我可以看一眼當時的卷宗嗎?”
仇圖舉手向法官示意:
“我不看案情,只看我的當事人的資料。”
法官一愣,但還是把資料交給了他。
仇圖拿着資料看了起來,眉頭逐漸皺起,過了大概一分鐘,他放下資料:
“很抱歉,法官,之前案子的原告不是我的當事人,只是有人利用了我當事人的名字而已。”
“嗯?”
法官愣了愣,仇圖解釋:
“根據案發時間,我的當事人應該還在大學,當時各種hei道還比較猖獗,盜用別人身份的情況做違法的事情也很常見,法官先生也從業好多年,這種情況見過的也不少吧?”
“這······確實如此。”
“對,我的當事人在大學確實做過一些兼職,有些兼職很容易泄露自己的個人信息,我想,我的當事人就是那個時候被不法分子盯上後,利用了她的身份信息吧?
畢竟,我的當事人也是當時的優秀畢業生。”
“這也不能說明本案被告與上一個案子無關,一個學生就沒有作案機會了嗎?”
秦菲兒提出質疑後,林月喬突然開口:
“當然沒有,那個時候我還在做別的事。”
林月喬發言是秦菲兒沒有想到的,她饒有興致的看向林月喬:
“什麼事?”
“當時是全國高校數學建模比賽,我是代表我們學校參加的最終決賽,前後加起來差不多一個月,我怎麼有時間和他糾纏?”
說着,林月喬轉頭看向夏侯,冷哼一聲。
“你有證據嗎?”
“當然有!”
秦嬌嬌站了起來:
“我方準備了被告當時獲獎的證書和影像資料,你不相信完全可以檢查!”
真的有?
秦菲兒看着法警拖着一個裝着證書的盒子走過來,愣了一瞬後,皺了皺眉。
她接過盒子,從裡面拿出各個證書,還有當時一些報道。
證書上的確是林月喬的名字,而且還有她獲獎時的照片。
秦菲兒仔細看過後,確實沒有看出什麼端倪,不由得皺了皺眉——
這和自己調查的結果不一樣。
根據自己這段時間的調查,林月喬被陸家收養以後,確實是考上了大學,但是個性十分叛逆,經常看到她和社會人士混在一起。
不過陸家也沒有過多約束她,直到最後她淡淡成績實在太爛,陸家纔開始督促她,後來不知道怎麼回事,原來只能肄業的林月喬還是畢了業。
秦菲兒越想越不對勁,此時她已經翻到了最後一份資料——
那是當時的一份報紙,頭版頭條就是林月喬獲獎的消息,上面刊登了她的很多照片。
“看到了嗎?被告當時根本沒有時間參與這件事!”
秦嬌嬌笑容極具挑釁,秦菲兒沒有回答,只是拿着那份報紙,眉頭緊鎖。
“很驚訝是嗎?你之前的論據根本不成立。”
“啪!”
秦菲兒一巴掌把報紙拍在了桌上,盯着林月喬,眼神冰冷:
“被告,這個獎真得是你自己拿的嗎?”
“你什麼意思?”
“請回答!”
她聲音提高,手緊緊壓着報紙上的一張照片——
在那上面,她看到了不可能出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