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致遠跟評審團和衆多獲獎電影人握手致意後,帶着劇組人員走出頒獎大廳,早有保羅守在廳外,拉着劇組衆人趕往遊艇處。
當晚,燈火長明的遊艇上觥籌交錯,衆人放聲高歌。
夜深了,海面上已然波平浪靜,遠處的岸邊依舊有綿延燈火亮着。
海風輕輕拂來,令人倍感愜意。
陸致遠從三樓下來,見衆人圍坐在甲板上靜靜地喝酒,“怎麼不唱了?”
保羅笑道:“你不唱誰敢唱?”
蕭升低聲道:“公子睡了?”
“顛了一晚上,挨着牀就睡了。”陸致遠笑道。
陳關泰問道:“夫人們也睡了?”
“跟沛沛姐拿着金棕櫚獎吹牛呢。”
保羅高興道:“好,咱們玩咱們的,今晚通宵不睡我說克拉布、尤利亞諾,你倆坐近點嘛,咱們很久沒在一起喝酒了,明天就要各奔東西,今晚好好聊聊。”
詹姆斯?克拉布提醒道:“明早導演還要去展覽中心呢。”
陸致遠坐下來,不屑道:“一個手印而已,多大的事?”
潘致文遞一罐啤酒給陸致遠,“老闆,我敬你。打從來到陸虎,我就戲約不斷,如今更參與了金棕櫚影片,這會兒還真...真不知說什麼好,總之先乾爲敬。”
陸致遠見潘致文就這麼咕咚咕咚灌下去一罐啤酒,不由笑道:“哎哎,慢點喝。你演戲有天分,差的是機遇,如今我給你了,自己好好把握。”
說完,他也一飲而盡。
旁邊蕭升感慨道:“老闆用人真是神鬼莫測,你說潘致文原來從國泰到麗的,表現也就平平。誰想到來了陸虎,竟成《臥虎藏龍》裡表現最好的演員,之一。”
陳關泰笑道:“你這個之一有點假,把導演往哪放?”
“你聰明就你能,當導演拍個《臥虎藏龍》出來?“
“你要打臉不用這樣用力吧?”陳關泰撇嘴道。
“嘿嘿,你演得也不錯啦,外國媒體的評價非常高。”蕭升捧場道。
陳關泰頓時喜不自勝,直叫“那是。”
保羅舉起啤酒罐,“遠,這次得獎能動搖你息影的決心嗎?”
陸致遠看着克拉布和尤利亞諾關切的眼神,喝了口啤酒道:“暫時不想動工,休息兩年再說吧。”
蕭升和潘致文面面相覷後垂頭喪氣,這個純屬玩票的導演如今已經囊括金馬電影節影帝、奧斯卡最佳編劇和最佳導演獎、戛納電影節最佳影片獎。
如此赫赫之功,哪裡還有追求目標?
當地時間14點05分,巍峨聳立的美國有線電視網CNN總部大樓裡,羅伯特?唐尼正對着攝像機侃侃而談。
“你真有這麼不看好東方陸的《臥虎藏龍》?”美女主持人笑着問道。
“顯而易見,無論從受歡迎度還是影片的思想以及內涵來將,《出租車司機》都比它高出至少兩個檔次。這不是我信口雌黃,很多影評人都這麼說。田納西是老資格的影評家,他毒辣的眼光肯定會還神聖藝術一個清白,心路不正者在藝術道路上註定兩手空空。”
“您跟東方陸有積怨?”
“我?沒有。說實話,我跟他連說話的慾望都沒有。”
“有人說,他是害怕你才躲去法國戛納,是真的嗎?”
“這話是《紐約娛樂週刊》說的,我把它理解爲無風不起浪。”
“如果,我是說如果,”美女主持人笑了笑,開始悄然挖坑,“東方陸果真拿到最佳影片,你會怎樣?”
щщщ★ttκa n★¢O
羅伯特?唐尼並不蠢,咧嘴笑道:“飯照吃,舞照跳,該怎樣就怎樣。”
“看來你潛意識裡還是認爲東方陸有奪魁希望。”
羅伯特?唐尼撇嘴道:“那倒不會,我從不輕易改變自己的決斷。《臥虎藏龍》必將空手而歸,我一直這樣認爲。”
主持人掩嘴笑道:“可你不敢打賭。”
羅伯特?唐尼臉上一紅,“我確實不喜歡打賭。”
主持人拋了個媚眼,“跟女人也不賭?”頓了頓,“反正不賭錢,怕什麼?”
“怕,我什麼時候怕過?”羅伯特?唐尼被女人的媚眼撩撥得魂不守舍。
“我相信東方陸會能得獎,”主持人笑道:“很顯然,這與你的判斷截然相反。”
“不可能的事說百遍也是不可能。”
“如果您錯了呢?”主持人嘴角帶笑眯眼問道。
羅伯特?唐尼盯着主持人的黑絲襪,脫口道:“給你洗一週襪子,”話一出口感覺不妥,於是打圓場道:“如果我贏了.....”
話未說完,一人衝進來大聲道:“結果出來了,《臥虎藏龍》奪得大獎。”
羅伯特?唐尼張大嘴巴愣在當場,“不可能,開什麼玩笑?斯科塞斯呢?”
那人笑道:“田納西頒的獎,親口說是《臥虎藏龍》。”
羅伯特?唐尼一噎,無話。
主持人笑道:“唐尼先生,節目錄完後,我把襪子寄給你。”
因爲是現場直播,羅伯特?唐尼得狼狽一幕很快被美國的千家萬戶看到,除了遠在紐約的克里斯振臂狂呼外,所有譏笑陸致遠沒膽無能的民衆全體噤聲。
東方人有句話叫燕雀焉知鴻皓之志,說的大概就是這個意思了。
可笑的羅伯特?唐尼,他的大嘴巴將讓美國民衆永遠銘記。
人家陸致遠壓根沒把你放在眼裡,你在這信口雌黃胡說八道,有意思嗎?
東方陸,神奇的東方陸,不是誰嘚吧幾句就會垮掉的,他永遠在創造奇蹟。
與此同時,亞特蘭大一個電話信號從美國西部飛快傳遞到中部伊利諾伊州芝加哥大學。
“喂,爸爸,你找我?是不是我這段時間表現優異,可以提前回家?”
“霍克,你很讓我失望,知道爲什麼嗎?”老人家的聲音異常蒼老。
“爲什麼爸爸?我在這冰天雪地裡真是受夠了,您忍心看自己兒子悶死在這裡?”
電話那頭靜了靜,“別以爲你跟羅伯特?唐尼說的那些話沒人知道。我選擇今天給你打電話,是因爲陸致遠今天拿到了戛納電影節最佳影片獎。如果他今天失敗,肯定會對你報復,相信我。到了那時,我將不得不放棄你,因爲我的把柄依然在他手裡,他給了我一個賺錢的機會,有一千萬美元那麼多。我這麼說,想必你也理解,對嗎?”
霍克如墜冰窖,半晌無話。
“你是不是想問我怎麼知道的?這種愚蠢的問題最好不要開口,那會讓我更看輕你。克里斯協助陸致遠拍片的事是個秘密,你居然蠢到忘記這一點,看來你真的還要多學兩年,如果你還當我是父親的話。”
說完,電話立刻掛斷。
霍克放下話筒後,撫着胸腔急促地踹着氣,看着窗外皚皚白雪,心裡極度冰寒。
父親的話擊垮了他的信心,一如壓垮駱駝的那根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