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拉回到30分鐘前,九龍麻雀館後面的山坡上軍哥的房裡,向山與軍哥還有另一人正盤坐地上,每人拿着一瓶啤酒,就着擺放在地上的滷菜盡情豪飲。
旁邊的地上已經滿是空酒瓶,顯然三人喝了不少。
電視里正播放着鶯鶯燕燕的黃梅戲,三人看得大搖其頭。
不一會兒,向山推說腸胃不適,去了衛生間。
軍哥睜着迷迷糊糊的雙眼對另一人說道:“阿榮,這麼多幫派你怎麼單單就選了我們和安樂?你可真傻,哥勸你還是早想辦法轉去別的堂口爲好,和安樂太小了,就算出生入死也撈不到什麼油水,哪像義羣那幫朝州佬,整天吃香喝辣的,咱們真是沒得比啊。”
“哥哎,我那時是真不知道啊,搞得現在想轉堂口還要介紹人呢。”
“爛仔明不是跟你關係很好嗎?”
“軍哥你喝醉了,爛仔明最聽山哥的話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們是老鄉,關係最是要好。”
“那你就求求山炮唄。”
“怎麼求?弟弟我身上窮得叮噹響,就算山哥同意介紹,義羣那邊也得先送禮才行啊。”
“所以我經常跟你說,做人要狠點,這樣纔能有積蓄。你看山炮,最開始進來的時候比你還手善,你再看現在?哎,山炮怎麼搞得這麼久還不回來?來來來,不等他了,咱倆一口乾。”
兩人又一口氣幹了一瓶,這時阿榮指着電視機對軍哥說道:“軍哥你看人家,炒炒股票就能賺幾百萬,這他娘才叫威風。”
軍哥打了個飽嗝,看了會電視,含糊道:“你看他很面善對不對?其實狠着呢,當初義羣一船人,都被他咔嚓掉了。哪像我們啊,光說不練假把式......”
說到這裡,軍哥身子一歪倒了下去。
“不會吧?爛仔明他們天天要找的人是他?軍哥,難道這就是那個懸賞一萬港幣的傢伙?軍哥,軍哥......”
阿榮忍不住推搡軍哥,軍哥伸手擋了擋,沉沉睡去。
阿榮眼珠一轉,爬起來快步走了出去。
片刻後,向山回來,見軍哥一人倒在地上,電視還在播放“賭神”陸致遠的採訪片段,他立刻明白大事不好,趕緊追了出去。
等他追出房門,跑下山坡,早已不見阿榮的身影。
向山走到那棵大樹下,“阿祖,見到阿榮下來嗎?”
一直在這守着的阿祖指了指九龍城寨,“往那邊去了。”
向山暗暗叫苦,這就好比是洪水潰堤,堵得了這頭防不住那邊。
他跺了跺腳,迅速朝電話亭走去。
在電話亭裡,他氣急敗壞地打了個電話,說了幾句,又撥了個號碼等了一會,見電話遲遲不曾回覆,於是等不及地衝出電話亭,朝廣播道奔去。
阿祖在旁看着,不解地摸了摸腦袋,從沒見山炮哥這般驚慌失措啊。
九龍城寨龍津道最大的賭場裡,駱山英帶着阿榮來到二樓。
兩人走到一個小房間的門口,兩個打手站立兩邊。
駱山英討好地問一個面相兇惡的打手:“鐵牛,老大仲(還)要幾多時間?”
鐵牛舔了舔嘴脣道:“快要半個鍾了,唔多久嘅(快了)。”
這時屋裡傳來越來越大的呻吟聲,牀板不停震動。
一個男人大吼一聲後,屋裡的響動頓時戛然而止。
片刻後,吳子豪依舊是梳着“油脂”頭,嘴裡叼着一支菸,一瘸一拐地走了出來。
“老大,裡位(這個)兄弟講他明瞭舊年(去年)劫船殺死阿勝嘅兇手是賓果。”羅山英見老大出來,趕緊上前說道。
“真嘅咩?”吳子豪見阿榮緊張而又面生的樣子,問駱山英道:“不是我們嘅人?”
“和安樂的。”駱山英趕緊答道,踢了阿榮一腳,“你他媽的倒是說啊。”
“就是...是那個新聞上說的賭神陸致遠。”
“新聞?”吳子豪聞言轉身進屋拿了一張《星島日報》出來,指着頭條問道:“是他?這個報社老闆?”
“對對對,就是他。”阿榮激動地說道。
吳子豪“噗”地將煙吐掉,怒聲道:“召集弟兄,殺向彌敦道。”說完就要離開,阿榮在旁顫聲問道:“老大,那個賞金......”
吳子豪轉過頭來,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對鐵牛打了個眼色,帶着另一個打手匆匆離去。
駱山英嘆了口氣,緊緊跟上。
鐵牛摟着阿榮的脖子:“賞金嘛,多的是,跟我來就好。”
兩人去了另一間屋裡,片刻後,傳來一聲槍響。
鐵牛滿臉血漬地走出來,快步跟了上去。
美麗華酒店頂樓,雙方劍拔弩張,陸致遠看了看腰間剛剛響起的傳呼機,起身告辭。
羅探長最後挽留道:“陸先生真的不再考慮考慮嗎?我們誠意很足的。”
“算了,羅探長,我真的沒興趣,就此告辭。”陸致遠拱手說道,帶着何正峰轉身來到門口,卻見兩名警衛持槍對着自己。
陸致遠笑道:“顏署長,嚇我是嗎?”
顏雄臉色陰晴不定,放下茶杯想了想後頹然地擡了擡右手,兩名警衛這才放下警槍,側過身子讓兩人出去。
“快點,我需要馬上趕到海運大廈。”陸致遠邊走邊說,兩人匆匆離開美麗華酒店。
來到大街上,兩人就往平治車的方向跑去。
“小心”,何正峰突然大吼一聲,飛身撞在陸致遠身上,“蓬”的一聲槍響,何正峰中彈倒地。
陸致遠被撞倒在地,電光火石之間,他突然想起自己穿越的前因後果來。
自己是被最好的朋友趙炎趁着酒醉撞到河裡淹死從而穿越時空來到香港,入水之前他還聽到趙炎說兩人準備遠走高飛。
怪不得她要離開自己,原來一顆心早就飛走了。
“不要啊,阿峰。”一聲叫喊驚醒了陸致遠,原來是王麗芬在報社樓上看到何正峰中彈倒地從而驚呼出聲。
陸致遠見何正峰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剎那間怒火中燒,目眥欲裂,眼見持槍的鐵牛又要開槍,他迅速一個貼地滾躲過來彈,然後縱身直接朝鐵牛撲了過去。
鐵牛倉惶之下對準陸致遠的面孔就要扣下扳機,卻早被陸致遠一拳擊倒。
陸致遠一擊得手更不饒人,右腳迅速踢出,鐵牛飛出幾米遠躺到路中央,此時一輛轎車飛速馳來,正好從鐵牛身上軋過。
陸致遠還待上前查看,一柄大刀已經帶着風聲從他腦後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