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們給我等着!”詹妮弗威脅一樣地放下狠話,怨毒的雙眼在蘇錦等人身上劃過,然後在阮花顏身上定了一下,似乎是認識她一樣。最後,不得不狼狽地拉着其他人倉皇而逃。
你看,這就是欺軟怕硬的人性。他們也怕蘇錦痛下狠手,也知道暫避鋒芒,更知道走爲上計。
隨着詹妮弗等人的逃離,圍觀的人也漸漸散去。但蘇錦剛剛那一隨風自如的身手卻給許多人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以至於在後來,在校園裡看到亞裔面孔,他們都會下意識地先問問是不是華夏人,生怕他們也會像蘇錦一樣的‘華夏功夫’。
“小錦!真的是你!”蘇錦還沒回頭說話,孫倩想也不想地撲到了蘇錦的身上,雙手勾住蘇錦的脖子,熱情而興奮!
蘇錦眼底劃過一抹無奈卻隱藏不住的消息,回身反手也給孫倩一個擁抱。“是我,我來看你了。”
“真好!真好!小錦,我好想你啊…”說到最後,孫倩眼眶已經全紅了,聲音哽咽,似乎找到了可以傾訴的主心骨一樣,更像是想要把心裡所有的委屈都發泄出來。
“沒事沒事,我也想你啊。”蘇錦心裡也有點不是滋味,手撫摸着孫倩的發,柔聲安撫。
薛嶺此時已經把玩偶頭摘了下來,看到蘇錦和孫倩相擁,他心裡是即歡喜又有些難受與愧疚。
身爲男人,他知道自己並沒有給孫倩一個好的生活環境。雖然孫倩從來都不對他訴苦,也不覺得委屈。可是他心裡寧可孫倩對他打鬧埋怨。
孫倩太堅強也太自立了,讓他更加心疼。也怕她事情在心裡悶太久,悶出心病。
他們剛開始半工半讀的時候,日子過得真的非常不如意。這裡的許多學生都是兼職,所以崗位競爭非常激烈,還有就是有些種族的緣故,他們的生活步履維艱。那時候,他們一個巴掌大的麪包配着牛奶就是一天的口糧,找不到時間合適的白天兼職,就只能幹其他學生都不願意做的夜晚兼職。
每天白天上學還要打着精神,晚上更不能在打工的地方出差錯,因爲他們賠不起出錯的代價。
再後來,他們也漸漸熟悉了這裡,知道在哪裡可以找到合適的兼職,可依舊難以支付高昂的學費,他們每個人至少要打兩分工。
薛嶺回想到這些,其實心頭更多的是和孫倩同甘共苦的甜蜜。當然,還有看到孫倩無怨無悔的疼惜。
不過,現在看到孫倩能在蘇錦面前,放下所有的心裡防線,他也就放心了。
孫倩也真是不管不顧了,在蘇錦懷裡嚎啕大哭。而蘇錦也不厭煩,輕聲細語的出聲安撫。
薛嶺和阮花顏就在一旁靜默無聲。
哭了一陣子,孫倩終於一邊雙眼腫得像核桃,一邊還打着哭嗝,不好意思地從蘇錦懷裡退出來,“真…真討厭!我明明不想哭的…”
“和我你還客套什麼。”蘇錦把自己脖子上的圍脖取下來,給孫倩圍上,爲她擋住迎面的寒風,也怕吹壞了她溼漉漉的小臉。
蘇錦握住孫倩微涼的小手,心裡難免蹙了蹙眉頭。他們二人日子清貧雖然是她早已知道的,可是沒想到這麼冷的天,他們的衣衫也比較單薄。女孩子不能受寒,否則以後會落下病根的。
孫倩的小臉還是有些紅,但心裡卻是暖的。
真正的朋友就是這樣,不會因爲自己困窘而覺得難堪,也不介意把自己的困境展現給對方看。
“走吧,我們先去吃個飯,慢慢談。”蘇錦這話是對孫倩和薛嶺兩個人說得。
蘇錦和薛嶺在高一的時候關係也不錯,相互之間不用多言,點點頭就算是打招呼了。
坐在溫馨的中式餐廳裡,已經恢復過來的孫倩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蘇錦,渾身都洋溢着非常活躍的愉悅分子。早就把坐在她身邊的薛嶺忘記了,嘰嘰喳喳地對蘇錦說話,“小錦,你怎麼尋思來M國了?怎麼不提前告訴我一聲?是給我驚喜嘛?那我現在告訴你,你成功了!我現在超級開心!你要在M國待多久?有時間我們可以一起出去溜達啊!還有,你男朋友沒陪你一起來嗎?對了,你也上大學了,快告訴我,軍校有沒有……”
“小倩!”薛嶺有些無奈和哭笑不得地拉住格外興奮的孫倩,“你一下子問那麼多問題,讓蘇錦怎麼回答?慢慢說。”
“我這不是高興麼!”孫倩瞪了薛嶺一眼,眼底裡的嬌嗔和情意不曾掩飾。
“好好,你開心就好。”薛嶺的寵溺也畢露無疑。
兩個人旁若無人的秀恩愛,蘇錦輕笑一聲,揶揄道,“你倆夠了啊!是不是生怕我不知道你倆多甜蜜?”
“得了吧!要說甜蜜,我倆可遠不抵你和譚先生。那時候上高中,譚先生爲了追你,可心甘情願給你做家教呢!”孫倩笑嘻嘻地回道,“當時可刺激死我這個單身狗了!”
想到過往的事情,蘇錦的眼底也染上一層思戀的笑意。
“對了,你倆現在過的怎麼樣?可有難處?”
孫倩和薛嶺對視一眼,二人眼底都是甘之如飴的釋然,“雖說不上好,但也能受的住。人生嘛,就是這樣,有苦纔有甜。”
蘇錦點點頭,自然也是認可她的說法的,不過,“薛嶺,你家那邊是什麼情況?”薛嶺和孫倩之間,她當然是偏向孫倩的。
“我和小倩現在都在一個家庭裡當房客,不過都裝作是剛認識的陌生人。房東阿姨雖然和我家裡人有聯繫,但是並不知道我和小倩的情況。”這或許就是燈下黑。正因爲孫倩是光明正大地成爲了租客,並沒有讓人多想起疑。畢竟在大學的周圍,很多來自於世界各地的留學生都是這樣和原著家庭寄租。
他父母只在他回來的那一個月爲了看着他,在這裡待着。或許是見他似乎安下心了,這纔回國。
蘇錦笑了一下,“看到你們沒有什麼事,我也就安心了。”
“小錦你就放心吧,我倆好着呢!”孫倩狡黠地眨眨眼睛。“你最近見到宋禕和莫安然了麼?我好久沒見到他們了,也怪想的。”他們之間雖然有手機聯繫,可是跨國的話費實在是不便宜,能省就儘量省着花。所以聯繫的也不那麼頻繁。
“宋禕我好久都沒見過了。”從離開江城,她就再也沒見過宋禕,至於宋禕的父親,她倒是見得比較多,畢竟羅網的發源地,和她父母都在青省。“莫安然前不久見過一面。”
她半年前出事失去音訊後,莫安然沒少動用新聯會的力量尋找他。最後她恢復如初的時候,莫安然就去看望了她,順便道了別。莫安然身爲新聯會已經選定的繼承人,定然不能在外面放鬆多久。
在她面前,莫安然依舊是小白兔哭哭唧唧地模樣,哭溼了她的被子,這才戀戀不捨的離開。
一個月前,更是寄過來了一車的海港區特產,還告訴她,不夠還有。
“莫安然變樣了嗎?還是那樣動不動就哭嗎?唉,他真是我見過最反差萌的人。”孫倩頗爲感慨。
見過莫安然打架的她,真的無法把他和‘哭包’兩個字聯繫在一起。
“比以前好多了。說不定,你過幾天就能看到他。”
蘇錦此話一出,孫倩馬上瞪大了眼睛,滿是驚喜和難以置信,“真的?你們約好了?”
“我也是猜的。”蘇錦繼續道,“不過有百分之七十五的把握。”這次她來M國,可是有正事要辦的。而且這次的事情,新聯會大多會派人前往,莫安然就是最合適的一位。
“太好了!到時候我們幾個一定要聚一聚。”
老友見面,總有說不完的話題。
不過大概也是因爲阮花顏沒有在這裡的緣故。就在剛剛,阮花顏在對面那個豪華酒店看到了熟人,過去打招呼了。
身爲交際花,社交可是不能鬆懈的。
人總是這樣,在和好朋友吃飯聊天時,總覺得開心愉悅,讓人忘卻所有的憂愁。
蘇錦原本還有些擔憂孫倩心理會不會因爲家裡那些無情的破事而心有陰霾,現在她看到了孫倩精神狀態無虞,她也算是才放下了心。
這頓飯他們吃了很久很久,談到了許多。孫倩和薛嶺也好久沒有這麼放鬆和開懷了。
不過,開心的時光總是短暫,轉眼就是孫倩和薛嶺去打工的時候。
他們是想過要不要請個假,但蘇錦卻表示,不要因爲她,而耽誤了他們的工作。在這裡想要找一個好一些的兼職非常不易,如果因爲一個請假,讓老闆對孫倩和薛嶺頗具微詞,就得不償失了。
真正的好朋友,決不能成爲對方的絆腳石。
蘇錦目送孫倩和薛嶺兩個人三步一回頭的離開,心裡也頗爲不捨。
人生啊,總是不斷地在重複聚散離別。天底下沒有不散的宴席,重逢也是爲了分開,誰又能逃離得了這個怪圈。
“老闆。”阮花顏不知何時走到了蘇錦的身旁。桃花瓣一般面容或許是因爲喝了酒,有些粉紅。“您吩咐的事情我都做完了。”
“嗯,辛苦你了。”蘇錦眉宇間略微多了幾分惆悵。“花姐,你說我是不是一個特別心腸硬的人?我明明有能力,直接讓他們過得平安順遂,可卻一直都沒有出手相幫。”
“你啊,你的心腸比所有人的都柔軟。”阮花顏滿面真摯,看着蘇錦的側臉,眸光也是柔和的,“您其實一直都明白,這樣做纔會讓他們對感情更加負責認真,更加珍惜在一起的時光。有時候,太輕易得到的東西,反而不會被珍惜。最重要的是,您怎麼能知道,他們二人對現在的生活是不是樂在其中呢?
我看了他們二人相互對視時的眸光,那都是最美好,最璀璨的愛戀。兩個人在一起,如果只能同甘不能共苦,那就不是愛情了。真正能經得住歲月敲打的,歷久彌新的,纔是最堅固的感情。
更何況,您哪裡是沒有出手相幫。您安排的人一直都在暗中保護着他們二人的安危。要不然以他倆的能力,恐怕早就被害了去。”孫倩和薛嶺再怎麼聰明強幹,也都不過是沒有出過社會的年輕人。社會上的一些陰暗對她們來說還是比較棘手。蘇錦特意派人暗中相助,雖然每次都是點到爲止,可都是生死攸關的大作用。
“未來的路還很長,我作爲他們的朋友,只能給他們最好的期盼。”蘇錦的多愁善感也沒持續多久,畢竟,她也不是一個在兒女情長上固執的人。
雪越下越大,街道上不斷有清雪的車輛來回穿梭。
蘇錦擡起頭,看向天空不斷飄舞的雪花,任憑它們落在她的臉上,融化成水。
“看來今天他們還真的來不了了。”她笑了一聲,“走吧。”
蘇錦和阮花顏二人走向了停在一旁的越野車,絕塵而去。
然而,她們兩個誰也沒注意到。就在這條街的拐角處,一個人目光幽幽地看着蘇錦的車子遠去。猩紅的脣角揚起一個詭譎的弧度,意味不明。
蘇錦,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
……
阮花顏在上東區擁有一間公寓,位置和佈局都非常不錯,裝修也極盡品味。
蘇錦看了一下屋子裡的環境,不由得打趣一句,“你果然是金子,到哪裡都能發光。”
“您就戲弄我玩吧。”阮花顏知道蘇錦的習慣,給她倒了一杯白開水。“這次您來是有什麼任務?”
蘇錦抽動了一下嘴角,看上去有些不太情願,“明面上是來參加婚禮的。”至於暗地裡要幹什麼事,阮花顏和蘇錦就心照不宣了。
“我也沒參加過什麼婚禮,你覺得婚禮應該送什麼東西比較好?”蘇錦苦着臉問道。
阮花顏見狀不由得一笑,“就這事讓你愁?在M國這邊,送婚禮的禮品都以實用爲主,也不用太過貴重,當然,如果對方家庭顯赫,東西也不能太不入流。”
那人家庭顯赫麼?
呃,貌似很顯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