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餘燼沉默了幾許,溫聲問道,“唐家那邊怎麼樣了?”
“在沈家主的幫助下,唐明月已經囚禁了唐夫人和唐芳菲,唐家主不是病重,而是被下了毒。”聽絃知道主子不愛聽冗雜的彙報,便學着姐姐的彙報方式回答。
“看來用不了多久,唐家,就是唐明月的天地了。”餘燼溫吞的眸子中滿是感慨,眷雅的他站起身,素色的長褂一點褶皺都不曾有過,“可是,背叛了我餘燼的人,又怎麼可能會安然無恙呢?唐芳菲倒是一個心狠手辣的角色,聽絃,她不應該被囚禁的。”
“是!屬下明白!”聽絃清脆的聲音十分悅耳動聽,就算是簡單的迴應,都如同百靈鳥一樣。
可就是因爲如此,餘燼側頭掃了她一眼,溫潤的聲音仿若謙謙公子,“聞箏她怎樣了?”
這是聞箏受罰後,餘燼第一次問她的情況。
“回主子,我姐姐她身體已經恢復大半,昨天就能打一套拳法了。”聽絃眼底染上一層溫暖,對於自己的姐姐,她是真的儒慕的。她從小就期望自己能像姐姐一樣優秀!
“嗯。”餘燼略微頷首,“既然如此,你和聞箏準備一下吧,我要去青省。”
聞言,聽絃瞳孔一縮,眼底充滿了興奮和狂熱。
終於要開始了嗎?!好期待啊!
“是!屬下馬上去辦!”
看着聽絃明顯輕快的步子,餘燼溫和的眸子裡也多了點點愉悅。
可是,他更是知道,馬上要開始的並不是一條鳥語花香的路,而是一條會堆砌着生命和屍體的幽冥之路!
他並不知道現在是不是一個好時機,但是他知道,他不想再等下去了!
隔日,省城就下了一場格外冰涼的雨,大多數人都緊緊地裹着外套,神色匆匆。
蘇錦坐在教室裡做習題,杜婉兒柔聲給她講題,她聽得認真。
窗外雨打玻璃,發出噼裡啪啦的響聲。雨天本來就會影響大家的心情,莫安然更是感性地撐着頭,出神地看着陰沉沉的天幕。
教室裡開着燈,有些人在肆意歡鬧,有些人在埋頭抄作業,還有些小情侶偷偷地竊竊私語。
這就是每天早晨班級的日常,早自習只要老師沒來,大家都格外輕鬆。
“蘇錦、莫安然,你們兩個給我出來一下。”說曹操,曹操就到。不過今年班主任的臉色格外陰沉,她也許是剛到學校,手中的雨傘還沒來得及收。
班級裡一下就安靜下來,蘇錦和一頭霧水的莫安然對視一眼,一起走了出去,只留杜婉兒擔憂的視線。
跟着氣壓低的班主任到了辦公室,蘇錦和莫安然看到辦公室裡的人後,馬上就瞭然了。
“果然是你這個死丫頭!你說你心思怎麼那麼狠毒啊!忘恩負義、狼心狗肺的東西!”還沒等其他人開口,坐在一邊的女人就張牙舞爪地對蘇錦破口大罵。
這女人就是孫倩的舅母、閆錚的母親陳麗。當初蘇錦住在陳麗家的時候,陳麗就對蘇錦有些看不起和不喜歡。
蘇錦回江城了,陳麗就差不多把蘇錦給忘了。卻是沒想到,她寶貝的兒子昨天帶傷回的家!
她仔細一問,頓時火冒三丈。
蘇錦那個鄉下土丫頭,走了什麼狗屎運來了省城上學?還敢慫恿其他人用籃球砸她兒子!真是沒教養!
看着兒子紅腫的手腕,可心疼死她了。
反正她是咽不下這口氣,所以今天她就帶着兒子來學校要說法了。
同陳麗一起來的,是張弛的母親,張夫人。
張夫人原本也是普通人家的女兒,因爲一舉得男,才被張弛的父親娶回了家,成爲了富太太張夫人。
她本來在家也沒什麼事,昨天又聽了自己兒子受了氣,她也就坐不住了。畢竟兒子就是她在張家的護身符,因爲兒子,無論她老公在外有多少個小三,她婆婆都不會允許他們離婚。
站在兩位家長身邊的閆錚和張弛吊着眼看向蘇錦和莫安然。閆錚更是爲了顯示手臂的傷嚴重,包了厚厚的紗布,還搞笑的吊起了手臂。
“貴學校不是省城最好的學校嗎?怎麼什麼學生都收啊?”張夫人把蘇錦上下打量一番,涼涼地開了口,“真是的,都讓我懷疑貴學校的教學水平。”
班主任看起來臉色的確非常陰沉,可是卻沒有直接質問蘇錦和莫安然,而是嚴肅地開口道:“張弛家長,學校就是教書育人的地方,根本不存在什麼階級差距!如果你不信任我們學校的師資力量,隨時都可以給你的孩子轉學。”
硬氣!真是硬氣!
蘇錦突然對班主任的好好倍增。原來不苟言笑的人,不全都是古板刻薄的人。
張夫人被懟的有些羞怒,可是自己本身也沒上過幾天學,不知道該怎麼回懟,只能憤憤地瞪了蘇錦和莫安然一眼,沒有繼續吭聲。
陳麗可不管三七二十一,“這位老師,你這是什麼態度,包庇他們兩個嗎?”
“閆錚家長,注意你的態度!在事情沒弄清楚之前,我有權利保護我的學生。”班主任轉而看向蘇錦和莫安然二人,“我已經叫了你們的家長,你們二人把昨天的事好好想想,一會兒給我說清楚了。”
叫了家長?
閆錚滿眼都是幸災樂禍。
在他眼裡,蘇錦的出身那麼土,他父母肯定也是不咋地的人。等她父母來了,就等着蘇錦出醜丟臉吧!
他甚至都可以預見蘇錦父母一身破爛的土模樣!
面對班主任的做法,蘇錦雖然不太喜歡,但是也懂她的良苦用心。
在大人眼裡,他們還是孩子。
現在閆錚和張弛的家長到了,如果他們針對他們,有可能會對他們不利。
所以,就需要家長與家長之間的對話。在某種方面上,也算是對孩子的一種保護。
小白兔莫安然怒氣衝衝地盯着閆錚和張弛。好傢伙!他們敢惡人先告狀!明明就是他們二人先故意挑釁的,現在卻擺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樣,真是太可惡了!
“老師,昨天的事和小錦無關,你要問什麼,只要問我就行!”身爲一個男子漢和蘇錦的腦殘粉,他怎麼能連累蘇錦,更何況他也沒說謊,本來就是和蘇錦無關。
“呦!別看模樣長的不咋的,竟然還有人護着。老師啊,貴學校還允許早戀啊?”張夫人終於逮到了反擊的機會,馬上陰陽怪氣地說道。
早戀,多麼敏感的話題!當即辦公室裡的其他老師都看向了站在一起的蘇錦和莫安然。
不過,身爲他們的班主任,她第一個不相信蘇錦和莫安然是早戀的關係。她班級裡的人和事她都掌握的一清二楚,特別是這兩位交換生。
她看的出來蘇錦和莫安然是非常好的朋友關係,但絕對不是情侶。
其實,她還比較看好蘇錦和莫安然二人。首先他們二人心胸開闊,待人友善,和杜婉兒相處中,從來不歧視她。其次,他們二人學習的勁頭都很好,每次看到蘇錦,她都在虛心求教,而莫安然的成績一直都很出色。
莫安然就聽不得別人說蘇錦不好,他小臉氣的通紅,“你才長的不好看!你全家都不好看!”
蘇錦聽了這句話,眼裡染了兩分笑意。
她還記得,當初莫安然和薛嶺打起來,就是因爲薛嶺說她不好看,還污衊他們早戀,當時莫安然就這麼懟了一句。
“哎呀!你瞧瞧!這是什麼教養啊!”張夫人馬上嫌惡地瞪着眼睛,保養精緻的臉非常扭曲,“多麼沒教養的家庭,才能教出這樣沒教養的孩子!真是太可怕了!我真是太認同教育學家的話了,一個人的出身,決定一個人的高度。貧窮的家庭啊,對教育可是沒那麼認真呢!”在顯擺自己肚子裡的二兩文化的同時,還不忘秀秀自己有錢人的優越感。
蘇錦眼睛抽動了一下,在心裡更是默默吐槽。
張夫人,你不說話,還能裝裝貴婦的氣派。可是一說話,就泄了你的底!
她是從哪看出來莫安然家裡沒錢的?
就莫安然現在身上穿着的一身衣服,都是國際大牌的休閒高定,最便宜的都不下幾萬!
如果莫安然家裡沒錢,那真是這個國家就沒幾個有錢人了。
“就是!張夫人,不瞞你說,你別看這個臭丫頭現在看起來人模狗樣的,一年前,她土的都掉渣!身上都是夜市的地攤貨,看的我都嫌埋汰!”陳麗更是不再掩飾自己對蘇錦的厭惡,“如果不是看在我婆家外甥女的面子上,我纔不會讓這種人住進我家。她剛走,我就馬上把客房的牀單換了一遍!”然後,她故意壓低聲音,其實還是誰都能聽得見的音量,“鄉下來的土包子,誰知道有沒有什麼病菌!”
說罷,兩個家長不約而同地抖抖手臂,彷彿怕蘇錦身上的病菌落在他們身上一樣。
這種言論並沒有引起其他老師的贊同,反而更加讓蘇錦的班主任不喜這兩位三觀不正的家長。
“既然如此,陳女士更不應該用我送的羅蘭閣的牀品,誰知道上面會有什麼啊?”蘇錦絕對不會和這種智障生氣,因爲根本不至於。
陳麗眸光閃了閃,不自在道,“你買的東西,我早就扔了!”
“是嗎?”蘇錦意味深長一笑,頗有一種看破不說破的感覺。
站在一旁的閆錚也覺得面上發熱,因爲他知道,那兩套牀品,一套他用着,一套他父母用着。
“羅蘭閣是什麼破玩意!我家都不惜用!”張夫人沒看出陳麗的不自在,反而不屑地撇撇嘴,“我家用的都是從國外帶過來的真絲牀品,一套就幾千塊呢!”
這回陳麗笑容更僵了,心裡還有些覺得張夫人是在打她臉,炫富。
二人你來我往的秀優越感的同時,蘇錦和莫安然的家長到了。
首先進來的是蘇父蘇喜臣。
蘇喜臣原本要去上班了,可剛出門,家裡就接到了老師的電話,他忙的請了假,來了學校。
“老師你好,我是蘇錦的父親。”
班主任和蘇父握握手,“你好,蘇先生。”
蘇父穿了一身西裝,因爲剛剛走的急,外面雨還大,褲腿上還濺了一些泥水。這讓陳麗和張夫人愈加對蘇父看不起,眼裡都是嘲諷。
蘇錦可是心疼自己父親,她忙的從口袋裡掏出紙巾,擦掉父親頭上的雨水。
“你好,我是莫安然的管家。”此時,穿着一身得體管家服裝的中年男人禮儀得體的走進來,視線卻是把莫安然先是打量一週,發覺莫安然沒事後,才放心地同班主任握手。
管家?
這個詞語一出現,陳麗和張夫人對視一眼,心裡都達成了一致。
而閆錚和張弛都沒想到,莫安然竟然還擁有電視裡纔會出現的管家!他到底是什麼身份?
“老師,這到底出了什麼事?”蘇父怕蘇錦是受了欺負,馬上問道。
“事情是這樣的:高三的閆錚和張弛同學,說蘇錦和莫安然同學,在昨天的體育課上,惡意用籃球攻擊他們,導致閆錚同學腕關節脫臼和挫傷。”這也就是班主任現在所知的全部內容。
蘇父聞言,看了一眼眸光明亮的女兒,嚴肅道,“不會的!我瞭解我女兒,她絕對不會出手傷人!”
“空口白牙說話誰不會啊!”陳麗馬上牙尖嘴利地說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家這個丫頭,可兇的很!我看她就是對我兒子懷恨在心!我告訴你蘇先生,你如果不給我家閆錚一個說法,我肯定沒完!”
“就是,你還得賠償我家小弛精神損失費!他都被你家閨女嚇到了!”
二人一唱一和,都默契的遺忘了旁邊的莫安然。
蘇錦見狀冷冷一笑。
這就叫看人下菜碟!看樣子,她們怕是不敢招惹莫安然,才把矛頭指向了她。
“對對!也得賠我家錢!”陳麗小算盤打的啪啪響,“我們還有醫藥費、營養費!”
“你們有病嗎?人是我打的,都找小錦麻煩幹什麼?”莫安然都快氣炸了,“再說了,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們先挑起來,我們憑什麼承擔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