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看向情緒有些不對勁的蘇錦,都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遊輪鳴笛的聲音響徹整個海岸。
開船了,也代表遊輪派對正式開始。
奢華壯麗的遊輪在海面緩緩地行駛着,作爲遊輪派對的主辦方,賭王穿了一身得體的灰色西裝的羅伯特站在明亮的燈光下,用麥克風開始致詞。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羅伯特的身上,在甲板上,各種顏色皮膚,各種顏色頭髮,各個行業的大亨匯聚一堂,準備開始一場上流社會的奢華狂歡。
譚斯年站在蘇錦身側,不失禮地看向羅伯特的方向,壓低的聲音卻是關心地詢問着,“你好些了嗎?”
“沒事了。”蘇錦重新擡眸,身上所有暴躁的氣息盡數收斂,整個人也恢復到了剛剛平和的模樣,雖然脣角不再帶着笑意,但總比冷笑要好看。
只不過,她的眸色還是有些幽深的,也不知是在尋思着什麼。
遊輪開的非常穩,隨着羅伯特的致辭的結束,各懷鬼胎之人的重頭戲纔剛剛開始。
“我有些不舒服,回去休息一下。”蘇錦對蕭潛淵幾人點頭致意,每一個受邀的嘉賓都會有一間休息室,這一點羅伯特完美地彰顯出他的財大氣粗。
這幾人中,也就蕭潛淵知道的最少,他擔憂道,“我送你回去吧,要不我不放心。”
“不用了,蕭姨讓你來參加派對,定然是有她的打算。再說我也不是小孩子,沒幾步就到休息室了。”蘇錦雖笑着,但是神情上異常堅定,蕭潛淵也只能點點頭,不做他言。
而趙子期和譚斯年都心照不宣蘇錦這是要動手了,也沒做客氣的舉動,放了蘇錦離開。
看着蘇錦離開的背影,幾個男人沉默地各看了一眼,悶聲的轉身散開。
穿着非常明顯的紅色旗袍的蘇錦一舉一動在有心人眼裡可謂是非常在意。
這個有心人還不只是兩三個,不過其中最陰狠毒辣的,就是對蘇錦懷恨在心的沈婭。
在她身邊,唐明月也是才發現蘇錦也在遊輪上。
無論怎樣,那抹紅,永遠都是他胸口的硃砂痣。
唐明月那雙眼,怎樣都無法收回來。
“明月哥哥,我去一趟洗手間。”沈婭心裡有事,也就匆匆地對唐明月道了一句,也不等唐明月迴應,便馬上閃身走掉。
偏偏唐明月一心只掛念他的硃砂痣,恍惚之間也沒聽清沈婭去了哪裡,只當她是去了洗手間。
蘇錦神態自然的在安靜的過道里走着,因爲地面是價格昂貴的復古波斯地毯,人走在上面既不會覺得軟綿綿,更不會發出不禮貌的腳步聲。
這個時候,大多數人都在遊輪上狂歡,所以休息艙異常的安靜。
在蘇錦的視線裡,只有一個衛生人員推着衛生車打擾衛生。
尾隨着蘇錦的沈婭看蘇錦落單,頓時感覺上天都在幫助她報復蘇錦。
她從手包裡掏出一把精緻的復古勃朗寧,這是她母親送給她防身用的傢伙,不僅小巧,而且還改造了消音器,非常適合下黑手。
沈婭尋思着,等那個刺眼的服務人員離開,她就在暗中給蘇錦兩槍解氣!
反正她是沈家的少主,不必擔心主辦方會爲難她,而且她調查過蘇錦的身份,翻不起什麼波浪!
蘇錦和衛生服務人員擦身而過,服務人員推着車也合了沈婭心意地在拐角處離開。
真是天助我也!
沈婭興奮地握住槍,輕手輕腳地靠近渾然未知的蘇錦,食指扣動着扳機。
‘咚——’的一聲,就像是一人倒在地毯上的聲音。
蘇錦狐疑地回過頭,身後卻並沒有什麼東西。
是她幻聽了?
蘇錦沒有多想,也正巧到了屬於她的休息室,她用邀請函上附帶的鑰匙,打開了門。
可是她卻沒有走進去,秀麗的眉頭微皺,邁開腿快走兩步,喊道,“服務員,你能幫我把沙發上的坐墊換一下嗎?”
剛剛離開的衛生人員忙的應了一聲,推着車馬上走了過來,“好的,小姐!”
蘇錦這才滿意地走進屋。
屋子裡,給蘇錦換坐墊的服務人員卻是低聲道,“主人,剛剛沈婭要用槍偷襲你,不過現在被我打暈,放在了衛生車下面。”
仔細看此人的側臉,才發現原來是聽絃!
“不自量力的傢伙。”蘇錦冷笑一聲,一邊卻是動作迅速地從牀底下把早已經準備好的電腦等工具拿出來。
沈婭的確不是什麼好的殺手,從她尾隨她,她其實就已經知道一二。
而聽絃更是看到了沈婭沒有藏好的裙角,在和她擦肩而過的時候,用手勢提醒了她。
蘇錦倒是想要看看這個愚蠢的傢伙要幹什麼。
沈家的人,果然手段都這麼毒辣!
聽絃在背後解決掉了沈婭,等待蘇錦的吩咐。
“我還愁找不到合適的替罪羊,既然沈婭送上門來,我就卻之不恭了。”她從來都不是什麼善類,她和沈婭之間,本來就有仇。
衛生服務人員很快就給蘇錦換好了坐墊,推車離開。
“譚先生,我們又見面了。”羅伯特舉着香檳,含笑地向譚斯年迎上來,他的身邊就是曾經一個賭局的路易。
今晚的路易上身穿了一件香檳色絲綢的襯衫,領口微敞,整個人都透着一種自命不凡的高貴。
他本就是看不上譚斯年的,可偏偏羅伯特似乎對他有些另眼相待,他還真是想知道,對方到底哪裡得到了羅伯特的賞識。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譚斯年也十分得體的和羅伯特碰碰杯,寒暄兩句。
“怎麼沒看到你的那個女朋友?”路易隨口問道。
譚斯年面對路易時,就剩下了疏離和淡漠,“她身體不舒服,休息去了。”
聞言,路易眸光閃了閃。“哦,是嗎。”他倒不怎麼相信譚斯年的說詞,甚至心裡隱隱的有些不安。畢竟今晚的情況比較特殊,任何一點反常,都會讓他格外在意。
再看羅伯特,他倒是沒有什麼過多的反應,亦或者,他早就知道了什麼,已經心中有數。
突然,兩聲刺耳的槍響打破了看似的寧靜。
因爲這槍響,已經有女眷驚呼奔逃。
羅伯特的臉瞬間變得嚴肅起來,銳利的眼睛看向聲源處。“怎麼回事?”他對手下怒聲問道。
兩個手下急匆匆地從那邊趕過來,“先生,是N國的依蘭黨和R國的雅庫扎的人發生了矛盾,雙方都死了一個人。”
“在我羅伯特的地盤竟然做出這麼失禮的事情!”羅伯特心裡卻是很明白,這怕是場合裡心懷鬼胎的人已經開始動手了。
賭王羅伯特絕對是衆多勢力拉攏的對象,剛剛產生衝突的勢力負責人馬上前來致歉。
瞬時間,所有人的目光又聚集過來。
雖說羅伯特非常不悅,可是也不會愚蠢到揪住不放,他只能接受了對方的道歉,還不忘警告一下其他不安分的人,“對我羅伯特來說,來者皆是客。無論您和什麼人有怎樣的恩怨情仇,我希望在遊輪上大家都先放一放。大家來日方長,不一定非要在這種時刻擾了興致。如果再發生什麼過分的事情,就算我羅伯特不追究,恐怕其他客人也會不舒坦的!”
這話是說的漂亮,可是誰不知道這是在暗中告訴他們。無傷大雅的小打小鬧,羅伯特可以當做沒看到,一些比較激烈的事情,只要不引起賓客的注意,他也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他給他們面子,他們也需要給他情面,否則鬧得誰都不好看。
賓客們都點頭附和,但在心裡是怎樣,誰就不清楚了,畢竟今天那個東西,真是誘人啊!
所有人都懂,遊輪行駛在海面上,四處都沒有海岸。紋身的人交易的情報肯定就在這艘遊輪上。想要獲取情報,就必須在遊輪派對結束前完成。
這個遊輪上賓客就至少有三百多人,文件在這三百多人之間隱藏着,可以說是大海撈針。
派對時間有限,不少人已經活動起來。
剛剛的事情就像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插曲,身爲主辦方,羅伯特這邊圍了不少人,譚斯年和路易二人更是在人羣中無法離開。
不過他們二人都不擔憂,因爲今天他們的行動,都是交由手下或隊友完成,他們就是吸引他人注意的。
唐明月也和周圍的人侃侃而談,整個人都散發着自信的神采,在這場派對上,他可是結交了不少人,對他未來的發展大有裨益。
這不,其中就有一個和他相談甚歡的人笑着問道,“唐,你的未婚妻呢?那麼美麗的女士,你可一定要看緊了!”
對方雖然只不過是一句玩笑話,但唐明月也有些回過神,沈婭好像去洗手間很久還沒有回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瞧你緊張的樣子!我的上帝!我敢保證,你很愛你的未婚妻!”一人戲謔地碰了碰唐明月的手臂,“看!那個緋色裙子的女士,不就是你的寶貝嗎!”
順着對方所指的方向,唐明月就看到了沈婭拖着那身緋色的禮服的裙襬往休息艙的二樓走。
因爲距離有些遠,燈光還不是那麼通明,影影綽綽的身姿,就是沈婭無疑。
他鬆了一口氣,看來是沈婭覺得無聊,自己在散步。
於是,唐明月便放心地同他人一起攀談。
在遊輪的工作艙裡,幽暗的燈光透出一個人的剪影。那人整張臉上都是紋身,神情更是亡命之徒的狠絕。
他手裡提着包,一邊不耐煩地看着手腕上的表。
蘇錦藏在充氣救生筏的後面,雙眼銳利地盯着那人。
倏的一下,一雙手拉住她的手腕,強硬地把她拉到一側的小間裡頭。
細微的摩擦聲引起了紋身大漢的注意,他一個猛子跑過來,仔細掃視一週,卻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才半信半疑地回到原位等待。
在小間裡,蘇錦藉着對方手中打火機的光芒,挑眉不語,用眼神詢問她要幹什麼。
莉莉斯把蘇錦上下打量一番,眼裡閃過一抹了然,幾乎用氣流道,“你是傻子嗎?那個人一看就是打掩護的誘餌。”雖然是提點,但是經由她那惡劣的表情,怎麼看都覺得像是在嘲諷。
“你想要幫我啊?”蘇錦同樣不甘示弱地回諷回去,“你現在這麼閒嗎?”
“屁!”莉莉斯翻了一個白眼,“我可巴不得你這個討人厭的女人離我遠點!我是準備看你怎麼死的!”
不過她也知道自己大概是多管閒事了,對方看樣子一切都已經有所準備。
“讓你失望了,我怎麼可能死在你前面。”蘇錦一邊和她拌嘴,一邊卻掏出一把勃朗寧,悄無聲息的上膛。
莉莉斯的眼神更加諷刺了,“你就用這種老古董?求求我,我送你一把好的。”
“死去!”蘇錦反手把槍扔給了她,“正好,你在這兒,拿着這個,給他手臂來一槍。”
“我憑什麼給你辦事?”莉莉斯抱肩膀,老大的不情願。
蘇錦聳聳肩,用着很欠扁的表情道,“我槍法太好,一擊斃命。他還不能死。”
莉莉斯此時此刻很想用槍打飛這張可惡的臉。
雖然一臉不情願,她還是擡手瞄準了紋身大漢。
蘇錦從縫隙看着隱藏在其他位置的不明勢力的人,臉上露出一抹狐狸一般算計的笑容。
“開槍!”
她一聲令下,莉莉斯扣動扳機,瞬間打中了大漢的手臂。
如同熱油鍋里納入了水,各方勢力迅速亂了起來,也不管什麼時機,馬上衝向大漢,一場亂鬥就此開始。
而蘇錦深藏功與名,給了莉莉斯一個眼神,竟輕車熟路地把小間另一側的頂板擡起來,露出一個小通道。
見此,莉莉斯更覺得蘇錦是有備而來的。她是多餘過來幫她。
她家制造的這艘遊輪有很多藏人的小間和出口,她還以爲蘇錦不知道呢!
這個女人,到底還有什麼是不知道的?
“槍。”從出口爬出來,蘇錦把勃朗寧要了回來,對莉莉斯直接擺擺手,“我走了!”
看着蘇錦轉身就走的背影,莉莉斯咒罵一聲,“薄情的女人!”可是她眼裡是帶着笑的。因爲蘇錦,是那麼放心的把後背對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