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我們過去看看?”董濤的一身問話,將安逸的思緒徹底打斷。。.
安逸轉過頭,沉默片刻,才緩緩點頭。但腦海中閃過的那一抹靈光,卻無論如何,也無法找回……
風,似乎更加大了。
四個人一路上比較沉默,樹林中,只有嘩啦啦的樹葉聲,再加上漆黑的天色,風聲的呼嘯,與空氣中的腥臭,使得這一切,顯得那麼的陰森,與詭異。
趙斌下意識的打了一個寒顫,也顧不得嚷嚷着臭了,兩隻腳緊跟着安逸,寸步不離。可畢竟空氣中的腥臭太難忍受,雖然被風吹的一股子一股子的,但趙斌依然忍不住拿起袖子上的衣服,遮掩口鼻。
另一邊的董濤看見,從懷中摸摸索索,拿出一個瓷瓶,倒出一粒丹藥,遞給他道:“吃下吧,這個東西本是祛毒的,但對於氣味也有一定功效。”
趙斌大喜道:“多謝前輩!”
接過來吃下之後,趙斌感覺確實好多了,自然免不了又是一番拜謝。董濤連忙口稱不用。
安逸卻在前面一嘆,停下來道:“道友你管他幹嘛,他那嘴如果沒東西堵着,這一路我們甭想清閒。”
這一句話,惹得大家都是白眼。趙斌道:“合着師父您老人家就是嫌我叨叨,才懶得管我的?”
安逸不答,繼續向前走去。
趙斌也懶得自討沒趣,翻了個白眼,開始拉着董濤聊了起來。只見他盯着董濤打量半天。才小聲問道:“前輩。您到底多大了?”
“問這個做什麼?”董濤邊走邊道。
趙斌嘿嘿一笑。道:“沒什麼,我就是好奇,之前我師父說他有六七十歲了,可怎麼看也不像,所以想找您證實一下。”
“你說什麼?你師父六七十歲?”董濤腳步猛地頓住,失聲道。
“您也不信?”趙斌眨巴眨巴眼,道:“我就說師父騙我,他看起來那麼年輕。怎麼可能六七十歲!對了,前輩,你究竟多少歲?”
董濤嘴角一抽,道:“五百八十歲!”
這回輪到趙斌吃驚了,目瞪口呆的看着董濤,扯扯嘴道:“前輩,雖然我叫你前輩,可你也不能騙人啊!”
董濤無語道:“誰說我騙人了?我騙你對我有好處嗎?”
“那你剛纔爲什麼……”趙斌指了指前方的安逸,意思很明顯:既然你歲數這麼大,爲什麼還對我師父的歲數吃驚?
董濤苦笑道:“那是因爲沒想到安道友竟然那麼年輕。”
趙斌翻了個白眼。七八十歲還叫年輕?
不過現在也容不得他不信了,雖然有些驚詫。但卻也不放在心上。看了看安逸的背影,他眼珠一轉,又問道:“那前輩,你現在是什麼修爲?跟我師父比,誰高誰低?”
董濤呼吸一頓,下意識掃了一眼安逸,見他腳步依然不停,搖搖頭道:“安道友的修爲,貧道也看不透,至於貧道,可以說飛昇在即了吧……”
“真的?”趙斌失聲驚呼。
安逸雖然一直走在前面,但兩人的談話他也一直都在關注着,聞聽董濤此言,也不禁回頭看了一眼。
他雖然覺得董濤夫妻不凡,但沒想到竟然飛昇在即了?
不過想來他們也沒必要說謊,所以安逸姑且相信,暫時收回了目光,繼續看向前路。
此時他們正走在一條小路上,小路寬不足半米,四中雜草叢生,很明顯,這條小路是二十幾年前的,現如今依稀難辨痕跡。
隨着幾人越往前行,四周陰氣越來越大,頂着風,聽着耳邊嘩啦啦的樹葉翻動,安逸獨自打頭,身後是董濤三人,由趙斌帶頭瞎侃。
此時董濤也有些後悔了,他沒想到趙斌竟然是這麼個嘴碎的脾性,一路上嘚啵嘚啵沒完沒了,讓他連觀察環境的時間都沒有。
不過好在安逸早已對趙斌免疫,任由他在後面拉着董濤廢話,自己在前面認真觀察。
隨着小路越往裡去,周圍的樹木越加繁密,但生機,卻越來越低。一根根高大的槐樹,此時竟落葉飄黃。在樹幹上,有着一道道醜陋的紋路,凝結起來,像是一張張鬼臉,再加上歪曲的樹枝,就彷彿餓鬼撲食一般,在小路的兩旁,惡狠狠的盯着安逸一行。
隨着風力越大,樹上泛黃的葉子紛紛吹落,似是利刃出鞘,被風捲着,迎面打在他們幾人身上,彷彿在阻攔他們前進。
安逸一雙眼漸漸眯起,感覺到越來越重的陰氣,就連他,也不禁提起了幾分小心。
身後,趙斌也不由得住了嘴。擡頭望了望天色,那淡淡的月光撒下,更爲這詭異的氣氛,填了一絲陰影。
董濤夫婦對視一眼,相互間微微靠近一步,神情略有一些防備。董濤道:“安道友,是否發現了什麼?”
“還沒有。”安逸回頭答應一聲,繼續向前走去,邊走邊道:“這裡距離那裡應該不遠了,大家小心些,不要出現什麼意外。”
董濤口中答應,與妻子追了兩步,和安逸並排而行。趙斌見此,也連忙跟上,不敢落後半分。
幾人繼續前行,但少了趙斌麻煩,相互間越發顯得沉靜。不一會兒,拐過一道彎,眼前忽然多了一片灌木,繞過灌木之後,是一片廣闊的墳地。
月光灑下,幽幽的斜照在冰涼的土堆上,一個個墳頭連綿不絕,更填了一股陰森。趙斌感覺一陣惡寒,艱難的吞了一口唾沫,對安逸道:“師父,這裡不會真的有鬼吧?”
“鬼是肯定有的,只是不知道有多少。”安逸看着趙斌腳下,面露怪異。
趙斌心頭疑惑,見董濤夫妻也像安逸一樣,看着自己的腳下。他不禁順着目光低頭。
“啊——!”
一聲驚呼,從趙斌嘴中響起,只見他“噌”的一躍兩丈高,還未落地,手中已經招出仙劍,橫在胸前。
“嗒~嗒~嗒~嗒~嗒~”一陣上下牙撞擊聲,在原地發出。仔細一看,竟是一個腐爛的人頭。正在對着趙斌,嘎嘎傻笑。
趙斌落在地上,緊緊的盯着,腦門刷的流出冷汗,暗怪師父怎麼不提醒自己。
“還好自己反應快,不然豈不是被咬死。”
就在趙斌這麼想着的時候,那人頭忽然憑空一躍,張着大嘴衝他咬來。
看着越來越近的恐怖面容,趙斌雖驚不亂,右手一揮,手中寶劍化作流光直刺過去,從人頭口中穿透,寶劍之上,劍氣激發,將人頭一削爲二。
人頭落地,兩塊半拉的人頭,依舊睜着兩個腐爛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趙斌,一張嘴,嘎嘎的動着……
趙斌不敢怠慢,右手劍指一引,刷刷刷又是幾道劍光閃過,將人頭劈了個粉碎,一縷黑煙,從人頭內飄出,瞬間消散。
黑煙散盡,趙斌心頭一鬆,收了劍光,走向安逸抱怨道:“師父,你怎麼也不提醒我一下,還好我反應快,不然你以後就見不到我這個徒弟了。”
安逸呵呵一笑,並不答言。趙斌正在疑惑間,忽聽身後傳來了一個老嫗的呼喊聲!
“我的兒……你在哪裡啊!”
那聲音淒涼的趙斌忍不住直打冷顫!
“是活人?”趙斌忽地反應過來:“不對!身後是墳地,又加上這個環境,怎麼可能還有活人!”他不禁心底一寒,“如果不是活人的話,就只能是鬼,或是妖了……”
就在這時,那聲音再次響起,似在耳邊:“兒啊!爲孃的可是想死你了!”
趙斌向前一躍,猛的回頭。
只見一個披頭散髮的老嫗,用一隻乾枯長滿了膿包的手,端着一隻碗,站在了他的身後,那碗裡,還有着一顆發臭的人心!
“兒啊!爲孃的知道你想吃肉,來,吃吧!”那老婦人一點點的走進了趙斌,猛地擡起頭來!
只見那雙眼睛沒有了瞳孔,全是眼白,一臉的膿包,那老嫗一笑,在膿包中不停的向外涌出白色的蛆蟲!
趙斌看着老婦胸口的污血,這懸停的劍,卻是怎麼也刺不下去!
距離他不遠處,董濤看了一眼趙斌,又看了一眼安逸,猶豫道:“道友,我們真的不要上去幫忙?”
安逸無良的擺擺手道:“不用,不用,無非就是一個老鬼,就讓他自己解決吧。”
董濤看着四周濃郁的陰氣,嘴角抽了一抽,道:“你確定只是一個?”
安逸嘿嘿笑道:“管他幾個,放心,趙斌那小子,別看他平時沒個正經,但要關乎到自己的身家性命,他可怕死着呢。”說着,向墳地中央努努嘴道:“現在我們該關心的,還是那裡面的傢伙。”
董濤順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見墳地中央處,有一個幽深的洞口。洞口處陰氣繚繞,煞氣逼人,就連他都感覺神魂一蕩,微微有些刺痛。董濤不禁色變,驚疑道:“裡面究竟是個什麼東西,爲什麼憑我的修爲,都感覺到危險!”陳曄亦是滿臉凝重,看向安逸。
安逸無奈的攤攤手道:“你問我,我怎麼知道,還是等趙斌把外面這羣東西解決,我們一起進去看看再說吧。”
說話間,三人都是把目光看向趙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