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聲纏綿,引得安逸驀然擡首,只見一歌姬纖手撥琴,貯倚斜欄內。眉如初月,目引橫波。素胸未消殘雪,透輕羅。朱含碎玉,雲髻婆姿。十指如玉如蔥。
心頭一動,眼見閣樓掛一招牌:!三個大字。
不禁暗道:“這**楚館,楚館還則罷了,但**既然遇見,卻不能就此錯過,如此繼承、弘揚、發展中華傳統詩詞文化的地方,怎麼能不好好瞻仰一番?”
感覺這個理由合理無比,崇高無比,安逸滿意的點了點頭,當即緊走兩步,邁步進入其內。
“哎呀,公子你可終於來了,小紅、小翠,都等您好些日子了。”隨着話語聲,一個濃妝豔抹的女子走了出來,約摸三十多歲,身材豐滿,拉着安逸就往裡走。
其實這也是安逸此時穿着不凡,一身月白公子長衫,相貌雖然普通了點,但皮膚白皙,一看就是有錢人家的公子哥,不然哪裡會對他如此客氣。
安逸雖然沒吃過豬肉,但也見過豬跑,學着電視裡的模樣,拿出一錠白銀往女子抹胸裡一塞,也不知有沒有揩油,說:“把這裡最好的姑娘給我請來,銀子少不了你的。”
“哎呦~瞧您說的,公子既然來了,奴家哪裡敢用歪瓜裂棗應付您。”**被安逸的大方亮瞎了眼睛,笑的十分諂媚,說完便是回頭對着身後的姑娘喊道:“你們這些小懶貓,整天就知道惦記着臉白脣紅的少年郎,這不終於給你們盼來了,還不快點滾過來好好侍候這位公子。”
幾個姑娘哄地圍了過來,**回頭對安逸道:“不知公子可還看得上眼。”正說着,已經到了二樓。
安逸卻先是從容不迫地環視了一遍四周的環境,樓下的大堂裡坐滿了衣着鮮亮的牲口,作陪的鶯鶯燕燕唧唧喳喳,引得身旁的男人高談闊論,花天酒地嘈雜混亂的環境讓安逸眉毛一緊,不過二樓到顯得幽靜,安逸這才鬆了眉頭,對**說:“我也不要別人,剛剛這裡是誰在彈琴唱曲?把她叫來陪我罷。”
**卻是爲難:“公子莫要爲難奴家,您說的是師師姑娘罷,師師姑娘有個規矩,若想讓她唱曲兒,您還得要寫出打動她的詩來。”
“銀子不成?”見**爲難點頭,安逸不屑的撇了撇嘴,不過爲了擡高自己身價罷了。搖搖頭懶得理會,道:“既然她如此高貴,恐怕在下也高攀不起,那就換一個吧。”
“這……公子您玩笑了,是師師攀不起您纔是,可她這古怪性子,我也說她好幾回了,不過一煙花女子,還把自己當小姐了。”**還道安逸生氣了,當即語言刁鑽,但隨後卻話音一轉,道:“不過師師她命運多舛,怪可憐的,再加上她可是我們的頭牌,這我也管不了她,只好讓她如此任性下去,也不知什麼時候就遭了災禍。還望公子多多包涵。”
“罷了,罷了。”安逸擺了擺手,剛欲開口,卻聽**子眼波一轉,道:“其實除了師師姑娘,我們家錦兒也是極好的,近日正值錦兒出閣,到晚間時候,公子若瞧上了錦兒,到也可一擲千金……”
“哦?”安逸隨口答應一聲,卻聽**奉承道:“公子,奴家所說可是句句屬實,要知道這錦兒與師師都是我的招牌,師師擅琴,錦兒擅舞,只不過兩人性格不和很少合作,而今天錦兒出閣,我可是廢了好一番嘴皮子才讓兩人在一起合作一曲,說起來公子您真是有福了呢。”
安逸稍微來了點興致,說:“那不知這表演要什麼時候開始?現在天也不早了,再有小半個時辰天也就黑了,不會要等到很晚吧?”
**道:“公子莫要心急,須知這心急可吃不了熱豆腐,兩人合作當然要做壓軸戲,肯定還早着哩。不如奴家先爲公子安排一間上房,讓其餘姑娘們陪公子樂呵樂呵?”說着,給了安逸一個你懂得的眼神。
安逸搖頭笑笑,說:“這倒不必了,給我安排幾個好酒好菜,順便找一個會唱曲兒的姑娘,就在這二樓邊聽邊等吧。”
“公子您可真會享受。”**引着安逸進了一間雅閣,又找來幾位歌姬供安逸挑選,待安逸選定,才退下。
“奴家紅袖見過公子,不知公子要聽什麼曲子?”女子生的煞是好看,面無胭脂似桃花,肌無珠粉塞冰霜,一雙美目含情愁,兩處嘴脣風韻長。再搭配上一身襦裙,酥胸半露,粉俏雙肩,懷裡抱着一個琵琶,屈身一福,很有一番韻味。
安逸暗自佩服這家老闆,竟然能找到這麼多美人,口中道:“也無甚麼要求,就唱你最拿手的吧。”
兩人說話間,酒菜已經上來還有兩個果盤。的丫頭還一併給紅袖拿來了一個凳子,紅袖當下又行了一禮,口中稱是,坐定,一首曲子緩緩奏來。
曲至半晌,紅袖朱脣輕啓,口中唱道:“舊燕初歸,梨花滿院,迤邐天氣融和。新晴巷陌,是處輕車駿馬,禊飲笙歌。舊賞人非,對佳時、一向樂少愁多。遠意沉沉,幽閨獨自顰蛾。正消黯、無言自感,憑高遠意,空寄煙波。從來美事,因甚天教,兩處多磨。開懷強笑,向新來、寬卻衣羅。似恁他、人怪憔悴,甘心總爲伊呵……”聲音悽婉哀絕,如泣如訴,讓人忍不住憐惜。
帶歌聲停罷,安逸方嘆了口氣道:“這詞是你自己寫的?”
熟料紅袖竟是搖頭,說:“公子太看得起奴家了,奴家只會唱幾個曲子,卻是不會填詞,這是師師姐姐所寫,姐姐心善,念及我等都是可憐人,不追究我唱她的詞作……”
安逸擺手打斷她繼續說下去,道:“且不說這些,今日心情尚好,莫要唱這太悲的了,嗯,就唱柳七的那首《玉女搖仙佩》罷。”
紅袖目光一閃,卻未多說,只是道了聲:“多謝公子。”復又啓脣開音,但此次卻少了一絲哀絕,多了一絲婉轉:“飛瓊伴侶,偶別珠宮,未返神仙行綴。取次梳妝,尋常言語,有得幾多姝麗。擬把名花比。恐旁人笑我,談何容易。細思算、奇葩豔卉,惟是深紅淺白而已。爭如這多情,佔得人間,千嬌百媚。須信畫堂繡閣,皓月清風,忍把光陰輕棄。自古及今、佳人才子,少得當年雙美。且恁相偎依。未消得、憐我多才多藝。願奶奶、蘭人蕙性,枕前言下,表餘深意。爲盟誓。今生斷不孤鴛被……”
安逸暗自笑了笑,當下開始享用這古代的美食美酒。如今他雖然可以辟穀,但是閒的時候,遇見好吃的大體還是會吃的,畢竟這不論美味還是美色,人人都喜好的。
天光漸暗,中客人愈加多了起來,月華如練,華燈初上,燭下觀美人自又別是一番風味,只不過這裡太過熱鬧,如此喧囂之地,卻少了一絲韻律。
正在安逸挽嘆之際,忽然四周一靜,詫然擡頭,忽見二樓一房門打開,只聞環佩叮咚,蘭麝馥郁,只見一絕代佳人緩緩走出。
月畫煙描,粉妝玉琢。俊龐兒不肥不瘦,俏身材難減難增。螓首蛾眉,雪膚花貌,天然美麗;緗裙露一雙小腳,周正堪憐。絲帶飄飄,身披翠水薄煙紗,肩若削成腰若約素,肌若凝脂氣若幽蘭。嬌媚無骨入豔三分。行過處花香細生,自樓梯行至一樓臺前,坐下時淹然百媚。
“美則美矣,然則太媚了。”安逸暗自搖頭,卻不料他聲音雖小,但也被一旁紅袖聽到,開口道:“公子若是喜歡淡雅的,只需待師師姐姐出來,自然與這煙視媚行的不同。”
安逸見紅袖一臉不屑的模樣,不由搖頭失笑,心道這拉幫結夥的“黨爭”,在哪裡都會有。不過一小小**,都有這般齷齪,只不知那皇宮大院究竟都有些什麼污垢。
就在此時,絲竹聲響起,原來下方那錦兒已經說夠了話,開始表演起來。只見其身材婀娜,衣袂飄飄,形神兼備,眉目傳神,忽輕舒長袖,嬌軀隨之旋轉;秀腿輕揚,露出羊脂搬得美腿,引人眼球;忽而足間一點,凌空翩然飛起,玉手揮舞,綢帶飛揚,宛若凌波仙子。
大殿之中掌聲四起,驚讚之聲不絕於耳。連安逸也忍不住點頭稱讚,如此柔軟,如此輕盈,怕是下了不少功夫。
一曲舞罷,自有**上臺主持,眼瞅着錦兒退下,**扯開嗓子,如拍賣般,喊到:“在這個各位公子,各位老爺,各位員外,今天正值小女錦兒出閣,誰想採得紅丸,還要看諸位手中的銀子……”
“我出五百兩,誰都不要和我搶!”不等**說完,當下一大胖子站起來道。
此時旁邊卻傳來一聲冷哼,一名翩翩公子手搖摺扇,道:“錦兒姑娘貌比天仙,舞技非凡,區區五百兩豈不委屈了她,在下願出一千兩……”
“慢!我出一千二百兩……”
“我出一千五百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