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天,上元觀。
樹旁有池,下深百尺。
浮光空明,綠洗石骨。
日光寸寸照入,朱魚躍鱗,曳影搖擺,耀人目光。
仔細看,樹上枝葉玉白,翩翩然若活物,形似蟬兒。
數量萬千,蟬翼相對,自樹梢倒垂而下,一直鋪到水面,風一吹,發出悅耳的清音。
在鍾道人運轉神通卜卦之時,觀中奇書上枝葉猛地搖動起來,發出悽悽切切的蟬音,似乎秋日到來,天地同悲。
白於玉擡起頭,白衣勝雪,氣質出塵,他眸子倏爾變得深邃無比,看透時空,盡在掌握。
好一會,他散去異相,唸叨一句,道,“是離火宮。”
“離火宮的那位?”
這個時候,一道聲音從樹上響起,給人一種冷漠如霜的感覺,道,“他是什麼意思?”
“不知。”
白於玉剛一搖頭,倏爾法衣一振,暈開水紋漣漪,目光變得晶瑩,道,“原來是我飛昇之前留下的氣息,怎麼會落到對方手中?”
想了想,沒有頭緒,白於玉坐直身子,道,“不去管它,且等我先煉化自衆妙之地得來的法寶。”
待白於玉口吐清光煉化法寶之時,風吹過,齊樹上枝葉飄飄,傳出聲音,幽幽如歌,道,“也不知道誰人能夠得到跨蟬飛昇圖啊。”
且說陳巖,坐在祭臺上。
他的法身靈竅激盪,暈光生輝,玄音不絕。
寶燈滴溜溜轉動,五色五行五方靈焰熠熠生輝。
“小元神,”
陳巖觀神內照,發現自己的法身裡面,一股鬱郁氣血流轉,色澤天青,每一次轉動,都有深不可測的力量。
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即使是在典籍上,都沒有任何的記載。
當然,陳巖也並沒有太驚訝,不少秘要口訣不落文字,口口相傳,是一等一的辛秘。
現在看來,小元神這一關就是如此。
“真是非同一般。”
陳巖眯着眼睛,現在他這個狀態,纔是真正的離元神境界一步之遙。
“燈來。”
陳巖坐了一會,用手一招,寶燈落到掌中。
乍一看,精緻的花紋鐫刻燈盞之上,紛絡繹,五色煥然。
燈焰熊熊燃燒,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音。
聲音不大,但冷冽霸道。
這一次,除了他自己,本命法寶同樣得到很大的好處,有了神奇的變化。
“這樣的話,”
陳巖把玩着寶燈,若有所思。
“嗚嗚,”
牛頭蛇身古古怪怪的小東西搖着尾巴過來,身上的氣息隱晦,它繞着陳巖不停地轉圈,好像在提醒他,這裡還有一個呢。
“對,還有你。”
陳巖用手指頭點了點小傢伙,道,“再接再厲,我們不能白白捱打啊。”
“嗚嗚,”
小東西叫了兩聲,表示明白,額頭上的黑白紋理再次閃爍,再次從不知名的時空中接引下來寶氣。
不知爲何,即使對面之人發現不妥,但依然無法完全封閉。
這個座標,或者稱之爲通道一旦開啓,難以停止。
現在雖然無法像剛開始那樣綿綿不絕,但斷斷續續,也是好的。
“就是不知道對面之人是何等人物,”
陳巖自祭臺上起身,來回打量,玉盒中的空間不算小,格外穩固,有一種冥冥的力量加持,果然不愧是仙人手筆。
“別有玄妙。”
陳巖越看越是覺得玄妙,以往境界不到,看不出來,現在才明白其中的高深。
“再等一等。”
陳巖本來想出去,現在一看,索性在待一段時間。
轟隆隆,
陳巖用手一指,整個法身化爲星辰般的念頭,在空間中亂飛,六角生光,映照周圍。
文字,圖形,聲音。
觀紋理,見真章,窺玄妙。
所有的一切,統統不放過。
京城,八王府。
三步一樓,十步一閣。
假山活水,山石樹木,崢嶸軒峻,富貴堂皇。
其中的八景,賢王堂,鑑古齋,鏡中亭,垂虹橋,塔影樓,聽泉軒,綠水榭,三春堂,更是鼎鼎大名,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有的時候,還會有文人士子被邀請進府,賞花看景,聽泉觀水,吟唱詩文。
像垂虹橋,就有“曲折雙橋接水亭,朱欄倒影綠波亭,試思何以彩虹號,閃影波翻無定形。”的詩句傳下,鐫刻在橋前石碑上。
八賢王之名,就隨着一首首詩詞,越來越響亮。
可是這一天,府中是沒有任何的文人才子的,雖然從外面看,依然是歌舞昇平,但是沒有人知道,暗地裡都有全身鎧甲的侍衛,將整個府邸守衛地風雨不透。
典型地外鬆內緊。
在賢王堂,三人團團而坐。
正上首的是一個金冠青年人,面如冠玉,身姿挺拔,眉宇間紫氣東來,卻沒有任何的逼人,反而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很明顯,這個人就是大燕王朝鼎鼎大名的八賢王。
八賢王看了眼右首的璐王,笑道,“十弟這一趟可是不虛此行啊,”
“是啊,”
老九也是笑容滿面,打趣道,“小十去了一趟落雲谷,不光是自己晉升爲武中聖者,還得了一件神鎧,連我都眼紅了,早知道就我搶着去了。”
“哈哈。”
八賢王用手敲着玉案,咄咄有聲,非常清脆,道,“九弟說的是。”
“兩位哥哥,你們饒了我吧。”
璐王在兩位兄長面前,可以沒有任何的威嚴,如同普通人家,滿臉被人欺負的可憐相,道,“我最近回來,可是沒少讓人聒噪死,那羣神靈幾乎每天都來府中,我都要煩死了。”
在自己的兩位兄長面前,他沒有任何的保留。
不得不講,三王黨能夠從建立到現在勢力越來越大,他們三兄弟的親密關係是最重要的一個方面,無論經過多少風雨,經過多少挑撥,經過多少坎坷,依然是同舟共濟。
皇室之中,能夠有這樣親近關係的兄弟,聞所未聞。
“讓他們去找陳巖,”
老九是三人中長得最放蕩不羈的,灑脫而又銳利,翹着二郎腿,道,“他們不敢找那個殺神,就來騷擾你?可笑!”
“這都是小事。”
璐王坐直身子,看向兩人,道,“八哥,九哥,陳巖的提議怎麼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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