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完飯的時候牧容辰還慢悠悠的在房子裡面走了一圈, 也才真正的意識到原來她真的沒回來。
睡覺的時候自己一個人躺在那張大的過分的牀上,是真的很大,明明之前即使楊小羊在的時候躺在上面, 自己也沒什麼感覺通常是她爲空氣。可是如今空氣沒了, 他卻反反覆覆怎麼都睡不着了。
一晚上沒有睡好的結果就是第二天雖然胃不痛了, 頭開始疼了起來。揉了揉痠痛的額角, 條件反射的看向牀的另一邊, 整整齊齊絲毫沒有人睡過的樣子。
不知道爲什麼早上起來心情就開始變得很差。
去浴室簡簡單單的衝了衝,然後一邊擦着頭髮一邊打開衣櫃挑今天要穿的衣服。其實他對衣服沒什麼挑剔,只不過是有一些潔癖和過敏所以他的衣服都是讓方晴專門定製的。
衣櫃裡面的衣服已經被換過了, 之前穿過幾次的衣服已經被拿走了,掛在裡面的是全新的一批。他隨意的挑出一件穿在身上。
剛走了兩步就覺得這件衣服和以往的有些不同, 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總是覺得今天的這件比之前的更要適合他。
只是一件衣服而已他也沒有多想。
又是這樣條件反射的來到餐廳, 只是桌子上正冒着熱氣的早餐和中藥,讓他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這幾天發生的一切都是幻覺。
他看着這一桌子的東西不知道爲什麼心中的怒氣蹭蹭的往上衝, 看着桌子上的東西也越看越不順眼,想要伸手將它們全都掀翻在地兒,可是最後還是忍了下來。
他坐在座位上將面前的中藥一飲而盡,此時此刻的表情略微有些猙獰,他倒是要看看她到底能堅持到什麼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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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此時此刻無力的趴在牀上, 最近的狀態不是很好, 昏睡的時間越來越長了, 而且視力也慢慢下降, 我怕在這樣下去惡化的程度會越來越重, 我還需要一些時間來處理一些事情。
所以我偷偷的找到主治醫生,希望他能給我加大藥量, 能夠將惡化的速度放的換一點,只不過他想了好長時間纔開口。
“你要想好了啊,雖然這樣能控制住你腦袋裡面的那顆□□,但是這藥的副作用極大,會伴有身體上的疼痛和嘔吐,會...非常的難受。”
我聽出來了他最後那幾個字的隱含意思,難受這個字他已經說得非常含蓄了,這藥就是我最近在用的,劑量已經很小了,但是副作用已經十分明顯了。所以,他最後那幾個字應該是,生不如死。
只是現在對於我來說,生不如死的根本就不是身體上的疼痛了,而是精神上的那種沒有邊際沒有時間段的折磨。
就如同我現在虛弱的就如同一個鬼一樣躺在牀上,而對面坐着的是一臉燦爛笑容穿的光鮮亮麗的白素素,和躲在她身後不敢看我的她的可愛兒子。
“東東,躲什麼啊,這是你爸爸現在的老婆,你之前不是一直都嚷着讓爸爸帶你看看嗎,怎麼今天見到真人反倒害怕了呢?”
白素素一邊笑着一邊轉過頭將躲在她身後的人拽了出來,聲音完全沒有一個慈母的感覺,倒是有一種終於出了一口惡氣的感覺。
白白嫩嫩的小男孩大概也就三四歲的樣子,被他媽強硬的拉到身前就這樣毫無阻礙的看着我,小男孩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死死地把頭轉過去不去看我。
白素素笑了笑,將小男孩摟在懷裡,輕拍了拍,對我開口說着“對不起啊,孩子小還不懂事。”
我也跟着她笑了笑什麼都沒說,又能說些什麼呢,即使我絞盡腦汁說些什麼也只不過是傷敵一百自毀三千罷了。
輸了就是輸了,得不到就是得不到。這世界上總是要有一些事情來告訴你,有些事情並不是只要是你努力就能辦到的。
對面的白素素低頭哄着在她懷裡面哭鬧不止的孩子,只是不知道是在我面前故意裝出來的還是別的什麼原因,她哄着孩子的動作異常的僵硬。
估計是我現在的這幅模樣對小孩子的殺傷力太大,她哄了一會那孩子還是止不住的哭鬧,而此時的白素素早就沒有耐心,把孩子丟在一旁,喊了一個名字,估計是她的經紀人,下一秒孩子就被人抱走了。
孩子一走,她臉上的那副母子恩愛的表情也蕩然無存,眼中帶着□□裸的恨意,嘴角掛着一絲微笑的看着我。
“還能活多久?”
“一個月吧。”我看着她淡淡的開口。
“看你這副模樣以爲你今天把我叫來時間你最後一面,沒想到,你還能活一個月,也是夠長的了。”
她一邊看着我一邊笑着將這話說出口,完全想象不到,從前那麼一段白蓮花,如今在大屏幕上扮演白蓮花的人,此時此刻會如此惡毒的說出這些話。
“怎麼不說話?這可不像你楊小羊的作風,你以前欺負我不是很在行嗎,怎麼現在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說實話我現在看着你這個樣子躺在牀上我真的是覺得解氣極了,這就是報應,全都是你自作自受,怨不得別人,只能怨你做的壞事太多。”
她說的十分激動,最後的那一句簡直是嘶吼出來的,那張漂亮的臉蛋此時此刻也十分的猙獰,我知道她恨我,討厭我,卻沒想到的是,她竟恨我到這種程度。
“我知道你恨我搶走了牧容辰,將他綁在我的身邊。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沒有我,他父親早就死了,沒有我的支持,他不會有今天這樣高人一等的地位,我給他的是你當時永遠也給不了他的,你給他的只會是無止境的責任和負擔,所以你現在根本就不必恨我,你大概只需要再等上一個月,一個月之後我就死了,這樣一個完美的依舊愛着你的人就又是你了。”
我沒什麼表情低着頭將這段話說完,雖然我沒指望她聽完我說的這些會對我說一聲,謝謝你的成全,但是接下來的冷笑算是怎麼回事。
“楊小羊,你不會真的以爲你自己做的缺德事就這麼一件嗎?”
她這句話說的咬牙切齒帶着濃烈到骨子裡的恨意,我擡起頭看向她,她死死的盯着我,手也緊緊的攥着,額頭上的青筋也微微的浮現。
她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緩緩的開口,就好像接下來她說的話好像是有千斤重的一樣。
“畢業的那天...你來找我,給了我一筆錢說是讓我考慮考慮拿着這筆錢去國外繼續深造,那個時候我是真的在考慮,我也知道那個時候的我對於牧容辰來說是個累贅,所以我真的是想走了,想變的更好,更與他相配的時候再回來,可是我卻...沒想到你竟然...這麼狠...”
說到這兒的時候她的情緒又變的十分激動,胸口不停的起伏着,那雙死死瞪着我的眼睛已經變得通紅。
“....還沒等我離開那裡,一羣..混混就將我圍上了...他們說我不自量力...敢和你搶男人...後來他們把我....。....我當時真覺得不如就這麼死了,但是我想如果我就那麼死了,不就是太便宜你了,所以我給牧容辰打了電話...”
我不知道她之後又說了些什麼,我的身體僵硬的連動都不能動,腦袋裡面只有她走之前留下的那最後一句話“真希望當時你也看見容辰的那副表情,那副恨不得把你撕碎了的表情,所以從那個時候就註定了你永遠都不可能和他在一起的。”
原來是這樣啊...原來是這樣,怪不得,之前他對我也就不過是討厭可是畢業之後他每次看到我的表情都帶着濃烈的恨意。
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我不停的唸叨着一句話,陰差陽錯的竟發生了這種事。
我之後就靜靜的躺在牀上...也不想去查當年那羣頂着我的名聲的混混到底是誰,因爲我清楚的知道她說着段話的含義,她說這些話並不是想要質問我爲什麼這麼做,而是將她血淋淋的傷口親手扒開然後展現給我看,告訴我在我死之前和牧容辰是絕無可能,將我對牧容辰的所有念想都一一斬斷。
真狠啊,真狠,可是這方法對我卻是這麼管用,因爲她知道的,楊小羊這個人,有多麼心狠就有...多麼的心軟。
我就任由自己躺在那裡,也不知道躺了多長時間,外面的天是亮的還是暗的。我覺得我這一刻和死了是沒什麼區別的。
只是老天爺好像要專門和我過不去一樣,好像是要告訴我,即使死也不會這麼容易的。藥物副作用的疼痛就這樣毫無徵兆的襲來,疼...刺骨的疼,和心中的疼痛交纏在一起,我連發出聲音的力氣都沒有了。
疼,真的是太疼了,爲什麼每當我覺得生活會好一點的時候,下一秒生活就給我當頭一棒,然後笑着對我說,還早着呢,還有更讓你疼得事情沒讓出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