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寶蓮寶蓮
崑崙之墟,在西北,帝都之下。
皚皚的白雪順着綿延起伏的山巒向遠處延伸,冰封千里。
“崑崙不是仙山麼?怎麼荒蕪成這樣。”青衣的少年斜挑着眉眼打量四周,明明尚是秋日,腳下的雪卻絲毫沒有融化的跡象。
他擡手拂去棧道扶手上落下的雪,冰涼的溫度讓他不禁激靈靈地打了個顫:“好涼!”
身畔的白衣少年面無表情地瞥了他一眼,細長的手指搭在玄墨色的摺扇上,緩緩地沿着扇骨一格格捻開:“崑崙仙境在三重天上,這裡是凡間。”
“可現在纔剛過八月。”青衣少年撇撇嘴,順着棧道拾級而上,墨色的靴子踩在鬆軟的雪地裡,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八月凡間會下雪?”
白衣少年沒答話,只與他並肩而行。
刺骨的冷風從棧道旁的山谷吹過來,夾雜着飛舞不止的雪花,彷彿花叢間翩躚而過的蝶,沾到兩人的衣襬上,卻瞬間消失不見。
“喂,你們兩個,站住!”
忽然,一聲清脆悅耳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彷彿透亮的溪水拍打在岸邊發出清越的聲響一般,熨帖清亮。
兩人下意識地擡眼去看。
腰若細柳,眉似遠黛,一襲素白的長裙隨風拂起,映襯着漫天飛雪,愈發顯得玉骨冰肌面如桃花——卻是個尚未及笄的姑娘。
白衣少年不由微怔,黑曜石般晶亮澄澈的眼眸中劃過絲錯愕,似乎沒料到此處會有人,捻着扇骨的手輕輕一頓。
及腰的青絲散披在肩上,只鬆鬆地斜紮了支玉簪,翠青的紋路從雕琢精細的麒麟紋飾中緩緩瀰漫開來,彷彿濃墨點染出的畫卷。
“你們是什麼人?”少女的聲音裡帶着幾分清冷淡漠,雖然脆生生的依舊好聽,卻隱隱約約透出些許不耐與冷冽,“此乃崑崙禁地,汝等凡夫俗子還是速速歸去。”
冷風捲起了素白的衣袂,襯着少女疏離的神情,愈發顯現出幾分嚴肅冷厲。
“我們不是……”青衣少年怔怔地看着眼前忽然出現的人,清澈的眼眸淡淡地沾染了幾分驚豔,雖一晃而過,卻沒躲過少女的眼睛。
白衣少女略帶厭惡地撇撇嘴,打斷他的話:“行了,你們趕緊離開這裡,莫要再……”向前走。
話音沒落,就聽一旁捏着玄墨扇子的人幽幽嘆了口氣:“闡教三代弟子楊戩攜師兄特來拜會東華帝君,還望姑……師姊代爲通報。”
清幽幽的嗓音如同三月的春風,剎那間融化了這漫山冰封,連從棧道旁卷攜而來的寒風都變得柔和了不少。
楊戩微微猶豫了下,聽這少女的口氣,必然是崑崙山上的子弟,雖不知是那位師叔師伯的弟子,但尊稱一聲總也不會有錯,況且……
他抿脣咬了咬牙,這個尚未及笄的少女看上去似乎比他現在這個身體要大。
“三代弟子?”少女懷疑地打量着眼前這個只有十三四歲的人,淺淺地眯了眯眼。
一襲月白的長衫,細細的流雲絲線順着領口斜開下來,匯成一道兩指寬的鑲金邊線。隨風飄動的衣襬下方是暗繡的蓮花圖樣,素白的蓮瓣,一針一線都極盡精細,倒是比天宮的繡工還好一些。
淡金色的捲髮被身畔拂來的風幽幽吹起,拂過臉頰,微微有些發癢。楊戩淺勾着脣角笑得溫潤,淡淡的意蘊舒展開來,那張原本精緻俊秀的臉愈發顯出一點不一樣的光彩來。
少女暗暗道了聲奇,白瑩瑩的手指頭輕輕捏着裙角,斜挑着眉眼問道:“誰收的徒弟?我怎麼不認識你?”
——她待在這崑崙山上少說也有六七千年,玉虛宮那傢伙的弟子見過的沒見過的也都多多少少聽說過,卻不知這兩個尚未成年的孩子是誰人的弟子。
“實不相瞞,家師正是玉泉山金霞洞玉鼎真人。”
清朗如泉的聲音,泠泠地從耳邊拂過,似風如水,煞是悅耳。
“玉、玉鼎真人?”少女倏地瞪圓了眼,好像聽到了什麼詭異的怪事,整張漂亮的臉都扭曲了:“你、你說的是、是玉泉山的那個死變態?!”
她幾乎聽到了自己恨恨地磨牙的聲音:“他不是差點魂飛魄散了麼,這才過了多久,就又活蹦亂跳的了?”
她可沒忘了自己究竟是怎麼才落到今兒這個地步的,不僅法力大損,還變成了……
少女瞪着楊戩的目光簡直像要把他給活生生吞了似的,彷彿要不是礙於女孩子的形象,她就會毫不猶豫地撲上去一口咬斷他的脖子。
青衣的少年激靈靈打了個寒顫,連忙斜向前跨出一步,牢牢地把自家小弟隔絕在那道充滿殺傷力的眼神之外:“你又是什麼人?跟我們師父有仇麼?”
有仇?何止是有仇!!
少女一張俏臉憋得通紅,咬牙哼哼道:“我是誰你不用管,小子,你倆回去告訴那個死變態,能滾多遠就他孃的給老子……給老孃滾多遠!我要是再看見他,就……就扒他的皮抽他的筋,把他變成刷子天天拿去涮混元金斗!!”
——敢算計堂堂的東華帝君,看老子不整死你!!
楊戩低垂着眉眼靜靜地站在自家兄長身後,清澈如水的眼眸卻淺淺地帶了幾分驚異不解。
死變態?
他不動聲色地挑了挑眉,嗯,他家師父……有時候的確夠變態。
只不過……這少女究竟是誰?
——敢這麼說玉鼎真人的……不管上輩子還是這一世,他還真沒見過。這少女定然不會是闡教的三代弟子了,二代……
楊戩輕輕皺了皺眉,上輩子的記憶裡,自家師父從來都是冷冰冰的一張死人臉,不出手都能嚇死人,那些師叔師伯也從來沒見得有哪個敢這麼跟他說話。
“你……”楊駿被少女這一通兇巴巴地狂吼給駭了一跳,一張俊臉刷白刷白的,瞪圓了眼睛呆呆地看着她,老半天才從喉嚨裡擠出句話來:“你到底跟他……”有什麼仇啊?
話音沒說完,就被身後的楊戩淡淡地打斷了:“前輩的話楊戩定會帶到,只是……”他微微頓了頓,擺手脫開自家兄長的保護,淺眯着眉眼輕輕笑道:“我與師兄實是有要事拜見東華帝君,還望前輩放行。”
少女的情緒還沒穩定下來,紅撲撲的臉上依舊帶着幾分沒散去的兇悍之氣,聽到這話,只呼呼地喘了兩口氣,瞪着眼瞧他:“什麼事?”
楊戩不答,細長的手指緩緩地沿着扇骨邊緣滑動,晶亮清澈的眼幽幽地對上她的目光,半晌才道:“不瞞前輩,這件事……晚輩只能告知帝君一人。”
能夠知曉開那物所在位置的,只有上輩子被王母施計困在崑崙雪洞終身不見天日的木公,也就是現在的東華帝君。
“哦?”少女聞言轉了轉眼珠,目光落到楊戩手上輕輕捻動的墨扇——骨架清晰柔韌,殺伐之氣雖被刻意遮掩,但只是輕輕滑動,便能感覺到一股鋪面而來的戾氣。
這把扇子,絕非凡品。
她不動聲色地瞥了眼赤手空拳的楊駿,眉尖微微挑了挑——只能告訴帝君一人麼?那麼……
“他今兒不在,出門去了。”白衣少女淡淡地應了聲,擡手拂去棧道扶手上的冰雪,從腐朽了的木質扶手上採下一株碧草,捏在手中細細地打量:“你們想做的事跟我說也一樣。”
刻意加重了“想做的事”四個字,彷彿在暗示她已經猜到了什麼一樣。
楊戩不由皺了皺眉,捏着扇子的手下意識地一頓,臉上表情卻沒什麼大的變化,仍是幽幽地帶着淺笑:“那麼請恕楊戩無禮,不知前輩,究竟是何人?”
白衣少女不答,晶亮的目光只似笑非笑地打量着手中的靈草,沾染了崑崙仙氣的凡草已有了靈識,被少女細長如玉的手指輕輕玩弄,便顫顫地抖起來,彷彿受不了疼似的,發出低沉而可憐的嗚咽聲。
楊戩暗自抿了抿脣,正欲開口再問,卻被自家兄長搶了先:“……前輩究竟是什麼人?爲何會出現在崑崙山的荒郊野嶺之地?”
楊駿雖仍是少年心性,卻並非不識進退,耳聽得自家小弟一口一個前輩叫的恭敬,也知道眼前這個少女雖然看起來尚未及笄,但一切恐怕都是表面現象,敢背地裡對那個冰山似的玉鼎真人這般講話,也不是普通人能辦到的。
“唔,我是誰你們不用管。”少女仍是不鬆口,只眯着亮晶晶的丹鳳眼笑嘻嘻地歪了歪頭,那根墨玉的簪子隨着她的動作微微晃了晃,“不過,你們想做的事,除了那位東華帝君,也就只有我能做到了。”
“你知道我們想做什麼?”楊駿心下驚疑,這少女果然不簡單……
“當然。”少女笑得很開懷,好像一開始的淡漠疏離以及方纔的狂吼亂叫都是錯覺,彷彿她自始至終都只是個單純可愛的小姑娘,但那雙眼卻清清冷冷地溢滿了殺氣。
沒錯,就是殺氣。
她會心甘情願地待在這裡六七千年,只不過是爲了當年的一個承諾。
“這場戰爭的目的不過就是爲了這把神器,如今落入我手倒也算得圓滿。貧道別無所願,只求帝君能夠將其封印在此。貧道法力修爲俱損,怕是等不到神王口中的有緣人了。”
清冷淡漠的話彷彿還在耳邊,那是她第一次看到那人露出那種表情,然後,即使明知是那人的算計,她還是答應了,也因此由他變成了“她”。
“你怎麼知道的?”楊駿本能地感到危險,擡手將自家小弟護在身後,神色戒備地盯着那張笑靨如花的臉,皺眉道:“你想殺了我們?”
少女不置可否,只幽幽地揉捏着疼得直叫的靈草,半晌,才輕輕笑了笑:“天道輪迴,各有因果,你們既然是他的徒弟,我自然是不會殺你們的。”
——我不僅不會殺了你們,還會如你們所願。
“你究竟是什麼人?”楊戩緊緊捏着手中的摺扇,眼前的少女雖然口口聲聲說着不會殺了他們,但渾身上下散發的戾氣卻濃重而強烈。
“崑崙,本君現在,叫崑崙。”
作者有話要說:鄭重道歉:這兩天正在忙着做課程設計和大作業,到週四之前需要上交三門課的大作業,所以沒有按照之前說的雙更和日更,瑩子鄭重道歉,這學期學業緊張,望見諒。說話不算話是我的錯,前科不少,可能有大大已經因此棄文或者拉黑神馬的,我都接受。以後做不到的,某隻不會再有任何承諾,希望大大們能夠有所原諒,叩謝!(承諾在5月2日的雙更下週六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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