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花枝痛苦的呻.吟了一聲,無力撫頭。
半晌,她擡頭,堅定的道:“娘,我絕不會當小。你放心,我就從來沒想過給人家當小妾。”
林氏顯然不相信,重重哼了一聲。
林花枝還能說什麼?只得訕訕一笑,無奈的看着奶孃。
奶孃瞅着她,心裡在惦量着林花枝的話有幾分可信,前些日子,林花枝可是口口聲聲向她保證過的。
可是……
陳素月當初可是很喜歡嚴少白,林花枝就算外貌變了,骨子依舊還是陳素月,保不準一個把持不住,又迷上嚴少白,這種可能性是存在。
奶孃不由一嘆:“花枝,有些事情你可要想清楚,此時不同往日,這人不一樣了,感覺肯定不一樣,你不要因爲以前的事,就錯以爲你的心意還同以前一般,你要分清楚呀。”
奶孃這話裡的言外之意,林花枝聽出來了,苦澀一笑,林花枝道:“你放心,我心裡明白。現在問題不是這個,有些事一時之間不是說斷就斷的。我答應你,時機成熟,我就離開。”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奶孃還能再說什麼?她只是擔憂的看着林花枝。
林花枝回了屋,左右想想都覺得事情不對,剛剛同嚴少白吵鬧了一會,她都把正事給忘了。餘大人爲什麼會退貨?又爲什麼說要減去陳家的份額?這裡面到底是哪出了問題呢?
林花枝是百思不得其解,她把青鎖叫進屋,細細吩咐了一番。
青鎖聽了她的話,不由一驚,神色之間突然有了慌張,眼睛躲躲閃閃的,半天才道:“姐姐,你認爲會出什麼事?”
林花枝也沒想着要防青鎖,她道:“我剛剛想了一會,按理說貨出問題,不過就兩個方面,一個質,一個量。陳家布坊出產的布匹結實耐用,染出來的布光潔透亮,顏色持久性強。餘大人說貨有問題,如果不是指布不夠結實,就是染出來的色不均不好不亮。我現在身子不便,所以只好讓你出去幫我打聽打聽有什麼消息。”
青鎖沉默了好一會,輕聲開口:“餘大人應該是指後者。”
林花枝一怔:“你是指染色布匹嗎?”她一下想起,初遇到青鎖時,這孩子手裡的染料瓶。
“表鎖,你是不是有事瞞着我?我第一次見你時,你手上的染料瓶又是怎麼一回事?”林花枝突然厲聲問道。
青鎖被嚇了一跳,臉色一下變的蒼白,半晌眼睛一紅,哭着道:“姐姐,是馬師傅,是馬師傅不讓說。”
馬師傅?林花枝不明白青鎖的意思。這位馬師傅又是什麼人?
“別哭了,你慢慢說。馬師傅是誰?”
青鎖還在猶豫,似乎內心正在掙扎,林花枝見狀,越發肯定青鎖有事情瞞着她,而且這事非常重要。
“青鎖,這馬師傅是陳氏布坊裡的人?”
青鎖點頭。
“是染料師傅?”
青鎖再點頭。
姓馬的染料師傅,林花枝不由苦苦思索,布坊裡負責染料的師傅有很多,一時之間她想不起這馬師傅是誰。
頓了下,林花枝又問:“也就是說,你當時手上的那瓶染料是馬師傅給你的?可是他爲什麼要把布坊裡的染料給你呢?”林花枝想不明白這點。
青鎖這次是猛搖搖頭:“姐姐,不是這樣的。事實上……事實上,我是要把染料送到布坊裡去。”
林花枝越發糊塗了:“青鎖,你且把話說明白。你這一會一句的,我真聽不懂。”
青鎖吸吸鼻子,抿緊嘴,又想了半天才下定決心,她擡頭看着林花枝道:“姐姐,其實馬師傅是被布坊趕出來的,因爲他不願把他染布的秘方告訴管事,就被人打斷了腿又被趕出布坊,那日是因爲布坊有人來找馬師傅,求他幫配一劑染料,說是後來請的師傅配出來的染料都不如馬師傅配的光亮持久。馬師傅因念着舊情,就答應幫那人新配一劑。配好後,那人也沒來拿,馬師傅便打發我送去布坊,我當時太餓了,走到一半路,就暈了過去,後面的事……後面的事,你都知道了。”
林花枝皺着眉頭想了半天,青鎖這話不太像是編來哄騙她的。
布坊裡最有權勢的不是管事,反而是配料師傅,他們手上的配料秘方不僅能影響布坊出產布匹的質量,同時就像是一個寶藏,總有人不懷好意,欲探知別人的秘密,所以每個配料師傅都很小心保管自己的獨門秘方,從不輕易告訴別人。馬師傅的情況,林花枝以前就有所瞭解,只是沒想到,一個小小的配料師傅就能影響到整個布坊的生意,這事說出去,恐怕都沒有人信。
知道問題關鍵所在,林花枝微微鬆了一口氣,最少不用急的團團亂,不知道怎麼處理。
林花枝問:“那馬師傅現在住哪?”
不想,青鎖一下哭了起來:“馬師傅,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