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楚楚就這樣被傅斯言拉着上了公交車,問他:“你要帶我去哪啊?”公交車的站點既不是她家的方向,也不是學校的方向。
“待會你就知道了。”傅斯言看着前面說,這個時候正是下班的高峰期,公交車上人擠人,傅斯言將寧楚楚圈在自己的懷裡,隔絕人羣。然後眼前摩肩擦踵的一幕,慢慢與她第一次和他一起搭公交車的場景重合。
冬天的夜晚總是來得比夏天早,華燈初上,公車最後一站的時候,傅斯言看着熟悉無比的街道,傅斯言拉着寧楚楚下了車,帶她去了一條十分漂亮雅緻的小巷子。
巷子兩旁是別人用白色圍欄種的各色花朵,嬌豔欲滴,十分漂亮,小巷裡面的路燈和外面的公路上的普通路燈不一樣,十分雅緻的玉蘭花造型,散發着淡淡淺淺的白色柔和的光,還有懸在天空半彎的月亮。
真的很美!
有一種隨意的寧靜舒適,青色的石板路,各色的花朵藤蔓,以及擺放在兩邊的木色長椅,將原本應該清冷的月光襯的溫柔起來,
“z市什麼時候有這麼漂亮的地方?”寧楚楚看着籠罩在暮色裡面又灑滿柔光,顯得有些夢幻的地方。
傅斯言牽着她坐在離的最近的木椅子上面,笑着回答,“z市還有很多漂亮的地方,不過卻只有這裡,會讓人覺得心都靜了下來。”
寧楚楚將身子靠在椅背上,看着天空上的半月,“恩,不止漂亮,還很乾淨。”
傅斯言也學着寧楚楚,將自己的背靠在後面,又將她的頭強硬地靠在他寬廣的臂彎裡面,“告訴你一個秘密。”
恩?
“把耳朵湊過來。”
寧楚楚依言,將耳朵湊過去。
傅斯言幫她把耳邊的髮絲撥開,然後湊過去說:“這裡還有一個名字,叫做情人樓。”
“情人樓?”
傅斯言點頭,然後說:“我媽媽取的名字,說我以後可以帶我喜歡我女生過來。”
寧楚楚看着他,他的臉上沒有悲傷,周身像是染上了一層淡淡的月光白,“這裡很漂亮,也是我唯一有關於童年的回憶。”
從他們坐的地方可以看到對面的一棟房子,房子裡面有的燈開着,暖暖的橘黃色,傅斯言彷彿看到了童年時候的家,好像比眼前的房子更加溫馨。
繼續開始敘述:“十三歲之前,有一個完整又幸福的家。媽媽漂亮又溫柔,爸爸每天下班後就會開車回家,幫媽媽做菜洗碗,然後等我回家後,一家人圍着圍着飯桌吃飯。媽媽喜歡教我唐詩宋詞,而爸爸呢?卻喜歡教我打遊戲,玩電腦。”
“媽媽特別在意我的學習,沒收了我所有的遊戲機之類的東西,那麼溫柔的一個人,卻經常因爲爸爸不忍心剝奪我的快樂,偷偷給我拿遊戲機,急了好多次。我經常被媽媽懲罰,而爸爸則每次都陪着我,弄得媽媽每次都是懲罰到一半,媽媽就舉白旗投降,說受不了我們父子兩個人。然後心疼我們,自己去廚房給我們做好吃的。”
“然後呢,媽媽爸爸走了…”
他還沒說完,寧楚楚就打斷了他:“你別說了,這些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不快樂的事情就忘掉吧。”
傅斯言笑了笑:“我沒有難過,今天和以往不一樣,以前我來這個地方的時候是想緬懷過去,但是今天卻不一樣。”
寧楚楚聽得心頭一跳,微風輕吹拂而過,立馬蕩起漣漪一片,有些不自然地將耳邊的髮絲攏到耳後,“有…有什麼不一樣?”
她只聽到他說:“因爲,我找到了我新的生活,終於不再緬懷於過去。”拉着她的手:“而這裡,從今以後,也不再是一個悲傷的地方,就像媽媽說的這裡本來就應該叫情人樓。”
寧楚楚看着他一張一合的嘴脣,從裡面吐出來的話,真的好浪漫。
月半彎,好浪漫。
有點害羞卻很幸福,這種感覺她很喜歡,在他的臂彎裡面不可抑制地輕笑出聲,愛情籠罩在這片奇異的天地,然後紛紛擾擾與她無關。
他的心裡只填了她一個,就滿滿的,再也放不下別的東西。
暮色越來越濃,曖昧越來越接近,寧楚楚也擡起了頭,兩人眼神交換。
然後慢慢靠近,嘴脣貼在了一起。
月光、情人樓、綠色的垂吊的輕靈藤蔓被風吹得沙沙作響,在結合着兩人的心跳聲。
沙啦啦…
像是世界上最動人的小情歌,由戀愛中的兩個人共同譜寫。
他們只是嘴對着嘴接吻,呼吸灑在對方的臉上,卻絲毫不影響這個吻的進行。
如果有個人此時從這裡經過的話,一定會有一種感覺,那就是在月光的照耀下,這個吻,純潔又虔誠,雙方都珍惜着對方,而高高在上的月光,就好像是他們的見證者一樣。
以月光的形式送上對他們最好的祝福,希望他們永遠都能夠像此時此刻一樣,永遠在一起。
從校服到婚禮,在從青絲到白頭。
傅斯言先慢慢睜開眼睛,看着還比這眼睛的寧楚楚,月光下的她顯得特別的好看,睫毛一抖一抖,傅斯言離開她的雙脣,然後一起吹着晚風,“怎麼樣?心情有沒有好一點?”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寧楚楚只覺得這裡的風都比別的地方輕柔,帶着一縷安寧,好像真的來到這裡,一切紛擾都與她無關了。
嘴角上揚,“恩。”指了指那邊亮了燈的房子,輕聲問:“那就是你說的以前的家嗎?”
傅斯言點頭:“恩。”
他的眼裡一片安寧,看着寧楚楚,是她將她從無邊的黑暗裡帶了出來,是她用最漂亮溫暖的笑容,不知不覺中敲開了他的心,讓他感受到了動心,然後越來越愛,越愛越深。
從一開始親吻時隨着內心驅使時的懵懂,到後來的深愛,想爲她撐起一片天空,然後建造一個屬於兩個人的家庭,白頭到老,永不分離。
傅斯言看着還準備問下去的寧楚楚,脣角起了一個向上的弧度,“楚楚,你說等以後我們老了,就把這裡買下來怎麼樣?然後我上班,你帶孩子?”
寧楚楚推了他一下,笑彎了眼睛:“還孩子,拜託!你未免也想的太美了吧!你想娶我,我還不一定會嫁給你呢。”寧楚楚看着周圍的環境,以及傅斯言以前家的格式,有些西歐神話故事的風格,“奧博雖然發展的快,但是要買這房子估計還得過幾年吧?”就算買了,奧博的流動資金估計也得沒了,要是稍微發生一點意外…
傅斯言笑着沒說話,只是問:“那你喜歡這裡嗎?”
寧楚楚點頭,“當然了,可是我們又買不起。”這裡就像是童話故事裡面搬出來的一樣,漂亮又寧靜,在這個越來越快節奏的城市裡面顯得極爲珍貴。
不知道是不是那個時候,傅伯伯爲了伯母特意建造的童話世界。
一個用愛建成的地方,寧楚楚忍不住偷偷看着傅斯言,是不是這樣,她也能收穫一份美滿的愛情?
可是,媽媽呢?
會接受傅斯言嗎?
寧楚楚有些不安地看着傅斯言,“斯言。”
“恩?是不是出來太久有點冷了?”說完就準備試試她的手溫,寧楚楚搖頭,忍不住問:“你說我們真的會幸福嗎?”
傅斯言將她的手放進自己的口袋裡面,“你想那麼多幹嗎?寧楚楚我告訴你,無論是誰阻撓你和我在一起,我都不會放棄你,要我放棄你,除非他們從我身上踏過去。”他好不容易找到了她,讓他不再孤獨,不論前面的路途有多麼的艱難,他也會將她護在身後,然後披荊斬棘。
“可是,我媽媽呢?她以前那麼對你。”寧楚楚啞啞地開口,問他。
傅斯言怕她在外面待太久了着涼,有了回去的打算,然後回答她的問題:“她是你媽媽,你覺得我會怎麼做呢?還不是把她丈母孃一樣供起來,誰叫她是你媽媽呢。”
寧楚楚忍不住瞪大眼睛:“我沒聽清楚,你再說一遍?”
傅斯言吹了聲口哨,“忘了。”
“你耍賴,怎麼可能就忘記了,我都聽見了,你明明說要把我媽媽當做丈母孃呢!”
傅斯言帶着她往外面走,他是不討厭餘靜,但是寧康嘛,他卻是不得不這麼做,誰叫爸爸在世時,經常往他家跑的寧叔叔,竟然會是把爸爸逼上絕路上最重要的人呢?
然後媽媽隨之而去,他卻又假仁假義地收養他,拿到了他的撫養權,再將他扔在當時心裡極不平衡、經常發脾氣的餘靜家裡。
不過在餘靜家裡,餘靜脾氣雖然壞,但是他卻覺得值得,因爲他遇到了對的人,然他重新開始審視這個世界。
傅斯言送她回家,下了公車後,一對騎着自行車的情侶從他們的身邊經過,女孩子環扣着男生的腰,一臉的學生氣。寧楚楚忍不住仰着臉對傅斯言說:“我們哪一天也騎着自行車出去踏青好不好?就騎你上次載我的那輛好不好?”
只要她喜歡,傅斯言無所謂,笑着答應,“什麼時候?日子你定。”
寧楚楚想了想,現在雖然是初春,但是天氣還是沒有緩和過來,要是去踏青的話,穿着厚重的棉衣,她還不知道傅斯言拍照技術怎麼樣呢。
“還是等熱起來了再去好不好?”那樣她纔可以穿美美的裙子,男朋友在前面騎車,她在後面的裙襬被風吹的擺動,一定會很漂亮。
想到這裡寧楚楚忍不住多問了一句:“對了,你拍照片好看嗎?”
傅斯言回:“還行。”
還行就好,她不知道在哪裡聽說過很多人都說過,男朋友一般都不會照相片,尤其是給女朋友拍的時候。
得到答案後的寧楚楚,準備笑着dbye的時候,傅斯言突然問她:“你很在意你爸爸嗎?”
dbye幾個字被楚楚吞了回去,皺眉:“我爸爸?”
傅斯言低着頭,“恩。”
寧楚楚不解:“怎麼突然提到他了?”只覺得傅斯言的話,有些奇怪。應該是說從他嘴裡提到寧康有點奇怪,畢竟他和寧康的接觸應該比她還要少吧?
傅斯言看着她的臉,最終沒說什麼,不知道是不是捨不得說,怕她知道後,會怪他。
愛之深,思之憂慮更甚。
“早點回家,不要胡思亂想,有什麼事情告訴我,我說了會幫你解決一切。”
寧楚楚笑着推他:“知道了知道了,你也要早點休息,錢夠用就好,不用賺太多。”走了幾步,又回頭對着他眨眨眼睛,心裡說:她很好養的,自己也能夠養得起自己。
傅斯言站在原地笑着目送她越走越遠,直到他的視線再也看不見她。
有了一天的放鬆,寧楚楚的心情好了不少,睡眠也比前幾天好了不少。
想起那天那麼狠的拒絕了林海,寧楚楚心裡就有點內疚,但是現在放學的時候,沒有看到林海跟在她身後,寧楚楚又覺得安慰了不少。
不繼續這麼傻下去就好,她於他而言只是一個錯的人,再過一段時間他就會找到一個真正愛他而他也愛的人,然後慢慢忘記她,走出悲傷。
戀愛裡面的人,每天電話不離手,可就算是這樣,愛情還是一粒會生根發芽的相思紅豆種,傅斯言開着車,拿着用自己□□辦的駕駛證,開車去了一中,然後將車停在路口。
黑色的車窗沒有搖下來,傅斯言看了看錶,下課時間已經到了。
從校門外面出來的人漸漸增多,傅斯言透過車窗,看着匆匆而過的人羣,在這麼多人的夜晚尋找着他想要找的人。
寧楚楚出來從他的身邊經過的時候,傅斯言笑了笑,果然沒有發現他,可是下一秒,剛準備開車跟上寧楚楚的時候,傅斯言就發現一個跟在楚楚身後的身影,斜跨着揹包,始終保持着一段安全卻又不容易被人發現的距離。
一開始,他還以爲是誰,等他和寧楚楚一起從他身邊經過的時候,他才認出來,這是以前寧楚楚班上的林海,他不在學校的時候,打賭事件背後的男主角不就是他嗎?
他記得林海的性格絕對不是這樣,如果只是關係好的話,那他完全可以上去自然地和楚楚一起,而不是現在像做賊似的,跟在他女朋友的身後。
關係還不錯?傅斯言想到這個,又很快地聯想到前幾天楚楚問她的問題,如果傷害了一個不想傷害的人,但傷害又是最好的辦法。
聯想了一遍,楚楚身邊的人,一個個都排除,那也只有眼前的林海可能性最大。
傅斯言的眸色加深,看着林海的身影,沒有叫住寧楚楚,而是開車跟在寧楚楚搭上的公交車後面。
傅斯言看着漸漸遠行的公交車,雙手握住方向盤,跟了上去。
他看不見她的身影,只能憑空猜測她在車上的位置,不知道她是站立或者坐在椅子上發呆。
這條通向寧楚楚家的路,很長,可傅斯言卻覺得很快,快到彷彿只是一個呼吸,車就到了站。
傅斯言看着寧楚楚下了車,慢慢向家小區方向走去。
傅斯言拿出手機給她撥了一個電話,“喂,到家了嗎?”
那邊笑着回答:“到了啊。”
“到了就好,回家記得複習一會兒,記得將來還要和我考同一所大學。”
“誰,誰說要和你考同一所大學了?”語氣輕快,想到什麼又癟起嘴,“你成績那麼好,我怎麼可能和你考同一所學校啊?”
傅斯言透過車窗看着還在原地打電話的寧楚楚,她低着頭,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我先參加高考,到時候在趁空閒的時間陪讀?怎麼樣?”
寧楚楚搖頭:“還是算了吧,要是真的和你考同一所學校了,先不說我考不考的上,到時候不是要叫你學長了?我纔不要。”再說了高中三年被理科虐慘了,大學她堅持一定不能被這條充滿忐忑的路了。
傅斯言當然不知道她心裡是這麼想的,問:“不和我一起,那你準備去哪?”
去哪裡上大學?前世傅斯言是去了b市,她雖然考不上傅斯言的學校,但是b市其他的學校也不錯?小聲說:“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回去b市吧。”
傅斯言心中瞭然,他剛好也準備去b市,不過如果寧楚楚不去b市的話,他也會將b市首先pass掉。想到今天他看到的場景,如果不再一個學校的話,他怕某人的桃花開的太旺,沒有人能夠幫她提防着,被拐跑。
傅斯言剛準備說話,就聽見寧楚楚突然說:“好奇怪,我好像聽見你的聲音了。”
傅斯言看着前面不遠處的寧楚楚,抿脣笑着:“我在和你打電話啊。”
他一說完,寧楚楚就又聽到了他的聲音,帶着笑意柔和的聲音像是夾雜在風裡,不像是這時候機械傳出來的聲音,“好像感覺你就在周圍和我說話似的,不過周圍除了一輛車,幾棵樹以外就好像在沒有別的人了。”
他的車停靠在離她不遠,甚至可以說近的地方,只是礙於墨色的玻璃,以及位置的原因,寧楚楚並未看到裡面的他,或者說根本沒有聯想到裡面坐着的人會是傅斯言。
因爲他們說好,週末見面,週一到週五電話聯繫。
傅斯言準備告訴寧楚楚他就在她後面的時候,就看到寧康的車從他的身邊走過,這個時候王叔叔還沒有把所有的證據湊齊,他也暫時不能夠讓寧康知道一點,原本懸在了嘴邊的話被他吞了回去。
寧康自然是看到了現在路邊打電話的寧楚楚,到她面前搖下車窗,對她說:“楚楚,和爸爸一起進去吧。”
寧楚楚沒想到在這個時候會遇見寧康,愣了一下,對着電話那頭說:“我先掛了,等會兒在和你說。”
寧楚楚沒有說什麼,點了點頭,然後在寧康的目光下上了車。車裡面的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寧楚楚坐在副駕駛上面,用餘光看着他的側臉,有些不明白他爲什麼會在這個時候來她們家。
他已經很久沒有回家了,包括過年的時候,家裡都只有她和餘靜兩個人,她和媽媽一個人守在喏大的房子裡面,客廳的電話響起過很多次,但卻始終沒有眼前這個她叫爸爸的人的。
寧楚楚看着他的側臉,有些陌生,她對他真正的印象也停止在了六歲之前,六歲後,他就很少在她面前出現,只有餘靜一直陪着她。
傅斯言正是深知這一點,所以纔敢在將證據交給王叔叔,寧楚楚對寧康的感情並不深,如果真的要說感情深厚的話,不如說那是多年以前,活在她記憶裡面的爸爸。
物是人非,對於現在的寧楚楚來說,寧康不過是許久未見,空有血緣關係的人而已。
至於寧康今天爲什麼來,寧楚楚不知道,傅斯言也不知道。
看着慢慢進了小區的車尾,傅斯言給王叔叔打了一個電話。
那邊接的很快,“喂,斯言啊,這個時候找我有什麼事情?”
傅斯言沒有離開,“王叔叔,如果寧康的罪判下來,最後會怎麼樣?大概有什麼樣的刑罸?”
“寧康犯的罪不小,我們調查了一下,寧康這麼多年以來,貪污的金額一共差不多上億元,當然這包括給上面打點的,就是這件貪污罪算下來,寧康怎麼也逃不了終身□□的下場。”
那邊頓了一下,又說:“如果在算上當年你爸爸的那件事情的話,蓄意謀害國家高級幹部,槍決是沒有話說的,這樣一來,你爸爸的仇也算是報了,寧康也算是惡有惡報,當然既然做了那樣的事情就應該會想到自己也會有今天。”
“不過啊,斯言,你自己也不要一直生活在仇恨之中,人生是爲了自己而活的。有些事情過去了,你也該忘記了。不然一直這樣,你爸媽在天之靈知道你這樣也會難過的。”
傅斯言想起寧楚楚,是她將她拉了起來,讓他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東西值得自己去珍惜。
“恩。”他正在像自己嚮往的生活裡走,裡面有他還有她。
“不過這件事情可能有些棘手,一時半會兒也完成不了,寧康的一些財產轉移到了他外面的女人的戶頭上面,而那個女人在法律上又和他沒有關係,所以我們需要找到足夠的證據,才能夠一次性將寧康以及牽扯上貪污時間的人全部拉下來。”
“那大概還有多久?”
那邊聽他這麼問,以爲他是着急,“快了,最遲今年八月底。”
傅斯言其實並沒有着急,而是在想:楚楚雖然和寧康沒有什麼太深厚的感情,但是如果真的當寧康被槍斃的那天來臨,楚楚大概還是會難過。
雖然寧康貪污以及蓄意謀害自己的爸爸都是事實,但如果楚楚知道自己間接或者是直接害死了他的爸爸,會怎麼樣呢?
因爲他的苦衷而不得不接受?或者假裝無所謂?
傅斯言搖搖頭,這些都不是自己期望發生的,他是想要給寧楚楚一個美好未來,而不是在兩個人之間投下一粒疙瘩。
“如果我的證據不上交法庭呢?寧康會不會只叛個無期徒刑?”
那邊疑惑:“不上交?以前剛出事兒的時候,你拒絕我的提議來我家住,而去了寧家,不就是爲了那一天嗎?”
傅斯言看着前面已經沒有一個人出沒的小區,一邊開車離開。
如果必然有一方需要犧牲,那麼他希望是自己。
“恩,不把我收集的那份證據上交。”然後又無所謂地說:“反正就算沒有我的那份證據,他也會受到應有的懲罰,既然會受到懲罰,我又何必做的那麼絕呢?”
給他一條生路,同時也是給自己一條生路。
最終王叔叔答應傅斯言不上交他父親的那份證據,但是那些因爲寧康而倒了黴的人他卻沒有辦法答應他。
不過那件事請最大的受害者也就是傅斯言的爸爸,其他人只是仕途受損,沒有什麼實質上的傷害。再加上那件事請又過了那麼多年,這些傷害早就被時間化小,在搬上臺面也不會有太大的浪花驚起,頂多是恢復那些受到傷害的人的名聲,然後給一些補償。
到時候依舊能夠確保寧康在牢裡面待一輩子,而不用槍決,最起碼他依舊活在這個世界上,而楚楚心裡也會好受一點,他依舊活在這個世界上,那個給了楚楚生命的人依舊會用最開始的方式活在寧楚楚的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