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楚楚本來以爲以後夜闌見到她,最起碼會因爲上次的事情,稍微假裝生生氣,對她嗆幾句聲。
可是現實不是這樣的,夜闌不知道是想了些什麼,或者說是哪根神經搭錯了,只要她一找到時間來奧博,夜闌不管多忙一準會來找她‘私聊’,“楚楚,你告訴我愛情到底是什麼?我告訴你我最近新交了一個女朋友。她呢各方面都很好,而我感覺也還不錯,你說我這是愛情嗎?”
寧楚楚想捂住自己的耳朵,他這樣的問話,寧楚楚每一次來的時候都會被夜闌唸叨一遍。
但也只有無奈問道:“那你覺得她哪裡好呢?”
夜闌想了一會兒,“長的漂亮,看着還算順眼,也挺聰明的,我忙的時候她不會隨意打擾我,我給她打電話的時候也會很熱情。總之各方面我覺得都還能湊合着吧。”
寧楚楚被他的言論嚇了一下,“夜闌同學,你究竟是在找女朋友還是在找一個隨傳隨到的……奴…隸?”除了這兩個字以外,寧楚楚還真的找不到什麼來形容。
夜闌毫不猶豫地回答:“當然是女朋友啊。”
寧楚楚也見過夜闌的好幾個女朋友了,但是看着夜闌現在一副問情感顧問的架勢,忍不住內心咆哮,他憑什麼一定就認爲她情商高呢?能夠爲他解決這些問題。
“隨傳隨到?你高興了就去找她,不高興的時候就讓她滾的遠遠的,真是夠了哦你!你繼續這樣,小心你以後遇到一個你喜歡的,卻又不喜歡你的人,然後讓你懂得女生不是你想的這樣。”她僅僅只是發表自己的看法,再加上對夜闌略顯隨便的擇偶方式有些不苟同。
夜闌不屑,“我怎麼可能找一個會折磨我的女朋友呢?和傅斯言一樣找虐?我不傻,理智的很。”
寧楚楚無奈地笑了,等他有一天真的遇到了這個人他就會明白。在這個世界上總會有那麼一個人的出現,佔據了你所有的視線。
然後無論她身處哪裡,你都會時時刻刻,無時無刻在心裡思着她,念着她。
將她的打當做親,將她的罵當□□。
享受着她帶給你的,別人誰都代替不了的一切。
寧楚楚被夜闌唸叨的耳朵都快起繭子了,偏偏夜闌也毫無自覺,依舊自來熟似的和她聊天。
如果說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關係,以前只是靠着傅斯言在中央做紐帶有聯繫的話,現在就是已經有一種淡淡地帶着疼的友誼,也可以說夜闌心裡面覺得自己已經升級爲寧楚楚的藍顏知己了。
夜闌將所有關於他戀愛時的感受都告訴她,還經常在言語當中套她和傅斯言約會的各種過程。
和一個男的聊這些真的好嗎?這男的還是自己男朋友的朋友。不對,還是一個會出賣自己男朋友的人。經常用交換傅斯言在公司行動的‘利’來誘惑她,讓她給他講解愛情,只不過,都被寧楚楚機智地擋回去了。
她怎麼可能因爲這點利益就告訴他自己和傅斯言的約會過程呢?至於他問的愛情是什麼,這個問題嘛,只可自己意會,不可言傳。
再說了,她如果想要傅斯言的行程,自己問傅斯言就可以了。但她沒有,她的觀點其實一直都很明確,愛情不是捆綁,雖然大家都很享受在一起的時光,但該有的私人空間一定要留給對方。
愛人不光是爲了自己而存在,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人很多事需要他去擔起責任,所以恰當地給對方留一點自由和空間,其實是對愛情的一種另類昇華。
同時也能夠時刻保持自己在對方心目中的神秘感。當然,也許某人可能並不想要這種神秘感這就該另當別論了。
不知道是寧楚楚烏鴉嘴還是夜闌命中註定,這一切都慢慢的開始拉開了序幕,有的人,突如其來,然後走進夜闌的生命裡面。
又是一週週末結束,週一的時候,寧楚楚來到教室,卻並沒有看到張然。
張然和她同樣選的文科,分科後三班也成了重點班,而班主任又是教文科的,所以兩個人順理成章地留了下來,繼續坐在一桌。
不管是高一還是現在分班後的高二,寧楚楚每天上課基本上還是和以前一樣,踩點來的。
寧楚楚剛做到自己位置上,上課鈴聲就不期而至。看着自己旁邊空空如也的位置,有些不習慣。
張然怎麼還沒有來?一般住在學校的人不都是週日來的學校嗎?
上早自習的時候,語文老師看到寧楚楚旁邊空着的位置竟然也沒有說什麼,一節課寧楚楚上的心不在焉,下課之後,問了老師,才知道原來張然請假了。
而原因則是因爲家裡面出了一點事情。
寧楚楚皺眉,張然家對於張然的學習看的很重要,一般沒什麼大事情的話,是不會輕易讓張然請假的。
想到這裡,寧楚楚忍不住有些擔憂。
張然家沒有電話,寧楚楚只能夠打張然親戚家的電話,不知道張然家親戚是不是不在家,下課給她打的時候還一直沒人接。
晚上寧楚楚回家後,手機裡面撥了很多遍,寧楚楚都能夠記住的號碼終於響了起來,快速接起了電話,“喂,請問是張然家嗎?”
對方回答,“恩,對對對,我是張然的叔叔,她現在自己家裡面,找張然有什麼事情嗎?”
“哦,叔叔你好,我是張然的同學,想問下她大概什麼時候纔會來上學啊?”
對方嘆了一聲氣,“這個可能就說不好了,可能過段時間,也可能不來了吧。”
寧楚楚一驚,忙問:“不來了?爲什麼啊?張然學習這麼好!”口氣到了最後甚至有些焦急。
“不是她不想上學,也不是我們不讓她上學,而是她家裡面發生了一些事情,可能上不了學了。”
“發生了什麼事?”寧楚楚問。
電話那頭又嘆了一口氣,然後略帶遺憾地開始敘述,“張然學習成績一直很好,但是家裡面的條件不是很好,不過雖然家裡條件不是很好,但一直都想送張然去讀書。可是她爸爸在工地上幹活的時候突然被工地上面的磚頭砸中了右腿,現在還住在醫院裡面,醫藥費都是東平西湊借來的。更不要說學費生活費什麼的了。”
寧楚楚聽完後,心裡面震驚不已,張然家裡面竟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叔叔,那能不能讓張然接一下電話?”
那邊不知道是和旁邊的人說了什麼,過了一分鐘左右纔回答她剛纔說的問題,“你等一下啊,我叫我家兒子去叫張然,不過你可能要等一會兒了,張然家離我家大概有十幾分鐘的路程。”
寧楚楚依言掛斷了電話,大概二十多分鐘後才重新撥了過去,電話那邊接的很快,接的人也不是剛纔那個叔叔了,而是寧楚楚十分熟悉的聲音,“楚楚……”
那邊說話人的聲音很弱,寧楚楚能夠很清楚地感受之前她一定痛痛地哭過,聲音沙啞,寧楚楚握緊手機,不自覺地放輕聲音:“張然,你家在哪裡,我過來陪你,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書都是要讀的知道嗎?那關乎你的一輩子。”
讀書雖然不能夠決定每個人最終的命運,但是最起碼它能夠讓本來一無所有的人增加自己的價值,然後多一個可以成功的機會。
電話那頭的張然抹了抹眼淚,無力地說了聲“恩。”
這聲回答太無力太淺白,人生有時候由不得自己,怎麼走也不是按照自己預想的那樣。
有的事情突如其來,讓人措手不及。
而張然當下最重要的問題還不是自己能不能夠重新回到學校,而是自己爸爸的腿,如果沒有足夠的錢,爸爸的手術能不能順利進行還是一個事情。
“恩,那你一定要記住我的話,對了你家的具體位置在哪裡?我過來陪着你。”她也不知道餘靜會不會同意她這個時候出去,但張然如今面臨困難,她真的沒有辦法做到待在家裡面,然後按部就班地吃喝上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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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然告訴了她具體位置後,寧楚楚將身上還沒來得及脫下的校服快速脫掉,然後看都沒看快速打開衣櫃披了一件薄外套。
最後寧楚楚本來都已經出了房門,但又重新折了回來,在自己的抽屜裡面將自己的一張□□放進自己的口袋。
張然都有了不再去讀書的念頭,那她家裡面的情況自然是可想而知了,她想起在電話裡面張然叔叔說的,手術費都是東平西湊借來的,也不知道有沒有借到那麼多,更何況不止手術要交費,住院費,各種需要交錢的地方多了去了。
帶着卡總是好的,以防萬一。
客廳裡面沒有一個人,宋玉在廚房,而餘靜呢?則是待在房間裡面,寧楚楚看着餘靜房間虛掩的房門,餘靜似乎並沒有注意到客廳裡面的寧楚楚,而是打着電話,面色不愉,也不知道通話對象是誰,他們談話的內容是什麼。
寧楚楚現在也無暇顧忌這些,到廚房裡面和宋玉小聲說:“宋阿姨,我同學家出了點事情,現在要出去一下,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回來,如果一會兒我媽媽問的話,就告訴她我去同學家了,儘量安撫着她啊。”
宋玉看着寧楚楚一臉焦急的神色,怕耽誤也就不敢多問,“那你快點去吧,我待會兒會和太太說的,就說你同學有事,你去同學家了。”
“那我走了啊。”她的聲音一直不大,甚至刻意減小了聲音,在自己房間的餘靜依舊沒有注意外面,寧楚楚看着悄悄而又快速地離開了家。
她不知道自己如果直接告訴餘靜,朋友家裡面出了事情,她現在出去餘靜會不會同意。
但寧楚楚猜測,估計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是不會同意,她和傅斯言在餘靜以爲的分手,還沒有分太久。
雖然過了幾個月,餘靜每天都依舊接送她,除非出了一些人爲的‘意外’。
而張然現在面臨的一切,肯定都需要她去承受,而她呢?作爲朋友這個時候自然是應該一直陪在她的身邊。雖然張然在電話裡面沒有說錢的問題,但她語氣裡面的無力卻顯露無疑。
有些事情等不起。
如果餘靜不讓她去,她就真的不去嗎?就因爲她的不去,可能錯過一些什麼。
她想,如果餘靜發現了她不見了,然後宋阿姨告訴了她,她還是不信的話,肯定會給她打電話。
到時候,她完全可以讓餘靜自己過來,瞭解她並沒有說謊。而現在情況緊急,她只怕她人還沒有走,餘靜反倒把她的人留了下來。
寧楚楚沒有多做糾結,直接出了門,張然的家不再市中心,去那裡的車也只有每天下午的時候有一趟,過了那個點,也就沒有再開往那裡的車了。
寧楚楚顧不得其他,給傅斯言打了一個電話,簡單交代了事情的經過,然後等傅斯言過來接她。
這個點奧博還沒有下班,傅斯言拿了車鑰匙,對身邊正在給他拿文件的人交代了一聲,就準備離開,出公司門的時候,夜闌剛好看到。
“這麼急,幹嗎去啊?”
傅斯言一邊走一邊回答他:“接楚楚。”
夜闌戲謔,“讓她自己搭公交車過來不就行了?有必要這麼急嗎?我告訴你啊,女人不能寵的,太寵了今後有你好受的。”
傅斯言無奈笑了一聲,夜闌現在在寧楚楚和他面前完全是兩個樣。
“女朋友本來就是用來寵的,你不懂!”
傅斯言一說完夜闌就怒了,“喂,傅斯言,你如今怎麼和寧楚楚一個樣子了,什麼我不懂!!到底哪裡不懂,你們又不直說!”
傅斯言出了奧博,夜闌跟在他的身後,“告訴你了,女朋友不能寵的最起去接人的時候也不能這麼迅速,不然你以後在她心裡肯定沒有一點地位。”
傅斯言將扣在手指中的鑰匙環轉了個圈,繼續往停車的地方走。
夜闌跟在他的身後,大聲說:“兄弟,等等我!爲了你今後不變成妻管嚴,我來拯救你了。”
至於他是不是爲了拯救傅斯言就不得而知了,又或者說,他是想看兩人之間的相處過程,然後總結到底他不懂,而他們懂的東西到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