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樂沉心靜氣,一邊後退一邊看着他們的動作。
對方大概有七八個人,大部分都醉醺醺的,腳步凌亂,衝在最前面的男子試圖抓住肖樂的衣服,肖樂快速往旁邊一閃,躲開他的同時狠狠地一擊,把他打得摔在了地上。
女孩突然又一聲驚叫,她的高跟鞋卡在下水道的孔洞裡,重重地摔了下去,她的腳被狠狠地擰了一下,瞬間就紅腫了起來。
肖樂側身用肩膀撞開第二個追擊者,讓他隨着慣性撞在路邊的電杆上。
第三個追擊者衝了上來,他向肖樂一拳擊出,肖樂順勢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擰,隨後一腳正蹬在他的肚子上,把他踢得原地向後飛了出去。
其他的混混終於停了下來,肖樂看着他們的動作,慢慢退到了女孩身邊。
“怎麼了?”他快速地低頭看了一眼,又回頭看着那些混混。
“我的腳,我走不動了……”女孩低聲地說道,她已經認出了肖樂,肖樂覺得她的聲音很熟悉,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居然是鄧瑜珊,真不知道她怎麼會和王傅城一起被這些傢伙堵在了這裡。
“走不了也要走!”他低聲地喝道。“到大街上他們就不敢再動手了!”他把手機丟給了她。“報警!”
鄧瑜珊臉上的眼淚還沒有幹,她被肖樂的聲音嚇了一跳,但終於還是沒有再哭出來,而是掙扎着爬起來,一邊撥電話一邊向牆邊爬去。
“你找死是吧!”混混中有人叫道,肖樂一聲不吭地看着他,他的手裡有什麼在燈光下閃了一下,那是一把匕首。
“你們現在走問題還不大,也沒人會管。”他冷靜地說道。“亮刀三年,你們不知道嗎?”
“去死吧!”那人卻直衝了過來,另外兩個人也一起衝了過來。
肖樂的目光緊緊地盯着那把匕首,它直衝着肚子而來,他像後一閃,雙手抓住持刀者的手腕,狠狠地一掰,慘叫聲中,匕首掉在了地上。
但側面的那一擊卻沒辦法避開,肖樂快速地吸了一個口氣,腹部的肌肉迅速繃緊,硬生生地吃了這一腳。
他的身體隨着這一踢往後移動,被他掰住手腕的男子像殺豬一樣尖叫了起來。
肖樂在退後的同時向側面那個男子猛地撞過去,他的額頭像錘子一樣狠狠地砸在他的鼻子上,他尖叫一聲連連向後退步,鼻血涌了出來。
“放手!”踢中他一下的男子一記衝拳打來,肖樂拉起身前的男子作爲遮擋,腳下對着他的小腿就是一下,他措不及防,一聲慘叫倒在了地上。
肖樂放開手向後退了一步,用腳把那把匕首踢到牆角,但剛剛被他打倒的那幾個人都爬了起來,看到自己人吃虧,好幾個人都拿出了匕首!
“喂!喂!我報警!在江寧中路酒吧街的這條巷子,殺人了!”鄧瑜珊驚惶叫着。
除此之外,只能聽到粗重的呼吸聲。
那些混混猶豫了一下,但或許是想着警察未必能馬上到達,他們還是往這邊走了幾步。
“是剛纔那個哥哥!”巷口突然有人說道,隨即是一連串的腳步聲。
“麻痹!你們這些土鱉!看什麼看?找死啊!快滾開!”持刀男子中的一個叫道。
肖樂微微側身,看到一羣孩子站在巷口,而幾個大人則放開小車和擔子走了過來。
“找死是吧!”持刀男子大聲地吼道。
只聽到一聲金屬的輕響,一名皮膚黝黑的中年男子回身從西瓜攤上抽出一把七八十公分長的西瓜刀,而其他人要麼抽出扁擔,要麼拿起了秤桿和秤砣。
沒有人說話,這樣更嚇人了。
那些混混的腳步停住了,隨後開始往後走了。
“今天的事情沒完!別讓我再看到你們!”伴隨着散亂的叫聲,他們往巷子的另外一邊跑了。
王傅城從牆角慢慢地爬了起來,他的嘴角和眉角都流血了,但他還是第一時間跑到了鄧瑜珊身邊。“瑜珊,你怎麼樣?沒事吧?”
“我……我沒事。”鄧瑜珊低聲地答道。
如果是平時,她會第一時間關注到王傅城臉上的傷,但此時此刻,她滿腦子都是肖樂瞬間打倒五六個施暴者的景象,甚至連自己腳上的腫痛都不怎麼關注了。
“多謝你們了,要不今天要吃大虧了。”肖樂卻沒有理睬他們,而是走向了那些嚇走混混的小販們。
“大兄弟,別說這些。”他們不知所措地憨笑着。
“哥哥,你是個好人!”之前的男孩在旁邊有些得意地說道。“但我爹也很厲害!”
一羣孩子在旁邊附和着,笑着鬧着,肖樂看了看,好幾個都是之前在長灘步行街賣花的小孩。
“我們走了!”瓜販憨厚地笑了笑,把西瓜刀插回小車。
肖樂一把拉住了他。
“不知道那些人會不會向你們報復,你們這幾天小心一點!”
“不怕!”瓜販不在意地說道。“這些都是欺軟怕硬的孬貨!我們這幫老鄉平時都在那邊賣東西,人多,不怕他們!”
“還是小心一點兒好,休息幾天吧!”
肖樂從兜裡掏出一把錢想要給他們,瓜販卻連連說着“這怎麼使得”,推起小車一溜煙地跑了。
肖樂站在原地,搖了搖頭,這才向鄧瑜珊和王傅城走了過去。
昨天剛剛被他和趙凱打上門來,滿心都是憤恨,王傅城此時也拉不下臉來道謝,他用紙巾壓着傷口,狠狠地對鄧瑜珊說道:“我已經記下他們的樣子了!現在就找人對付他們!”他伸手去找手機,卻怎麼也找不到。
“謝謝!”鄧瑜珊卻一直看着肖樂,肖樂走到她面前向她伸出手,她才恍然大悟地把手機還給了他。
“一會兒你們坐警車回去吧。”肖樂說道。
以他們倆的背景,遇上這樣的事情不知道是他們運氣太差,還是那幾個混混運氣太差,混亂中肖樂倒是沒有記下他們的樣貌,不過如果王傅城或者鄧瑜珊要是真的記住了其中一兩個人的體貌體徵,估計他們離被抓就不遠了。看王傅城的樣子,不讓他們脫層皮是不會罷休的。
“肖樂……”鄧瑜珊說道,但之前兩人之間的關係太惡劣,她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好。
“我走了,最怕被錄口供了。”肖樂搖搖手走了。
鄧瑜珊想要阻止他,身體一動扯到了腳踝,不由得輕輕哼了一聲。
“瑜珊,你坐下休息一下,我去看看手機是不是掉在那邊了。”王傅城小心翼翼地扶着她,但鄧瑜珊卻一直看着肖樂的背影,這讓他心裡越發不爽了。
他寧願肖樂根本就沒有出現過,也不願意他把自己比得像個沒用的渣滓一樣。
手機果然掉在地上,他順便把鄧瑜珊的包也撿了回來。
警車從遠處呼嘯而來,王
傅城一邊打電話,一邊站在路邊對警車招着手。
“喂?老饕嗎?你在哪裡?”他惡狠狠地說道。“認不認識一個手背上紋了個骷髏的傢伙?大概二十三四,光頭!怎麼了?老子在江寧路酒吧街這裡差點被他弄了!麻辣隔壁的!和他一起的還有七八個人,都它瑪跑了!我當然沒事!但這件事不能就這麼算了!給我放話出去,誰抓到他們,我給十萬!”
江海市這天晚上無數混混打架鬧事,好多二十多歲的光頭都被莫名其妙打了一頓。鄧瑜珊的家裡也給公安局施加了壓力,讓他們必須儘快抓到犯人。
但這都與肖樂無關,他在江寧路口直接打車回了學校,沖涼睡覺。
因爲打架而激烈跳動的心臟在出租車上就平靜了下來,對於他來說,這一天更重要的還是對於人生的感悟。
失去孫瀾是件很痛苦的事情,但他已經想通了很多東西。
剩下的,只能交給時間。
第二天還是如往常一樣,早起、慢跑、練拳、上課,但到下午的時候,走在校園裡突然又有人開始對他指指點點。
這是又怎麼了?
重生以來接連不斷的事情已經讓肖樂不厭其煩,他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答案很快揭曉,校辦李丹副主任帶着兩個記者正在寢室裡採訪牛子俊等人,肖樂推開門感覺不對想要溜掉,卻被李丹叫住了。
“既然肖樂已經來了,那對他同寢室同學的採訪就到這兒吧。”李丹說道,牛子俊等人連忙站了起來。“肖樂同學,這兩位是江海青年雜誌社的記者,他們和江海日報是同一家出版社,也就是說,今天採訪的稿子有可能在江海日報和江海新青年雜誌兩個地方刊登,你要配合好採訪哦。”
“李主任,我不是早就說過……”
“我是答應過你,但他們來不是因爲基金的事情,是因爲昨天晚上……”
肖樂愣了一下,他覺得鄧瑜珊差一點被欺負這種事情不太可能出現在報紙上,不過隨後記者微笑着遞過來的報紙也證實了他的想法,讓他上新聞的,不是見義勇爲,而是之前他送人玫瑰花的事情。
“予人玫瑰,手有餘香”
“這是?”肖樂這下子徹底愣了。
“是這樣的,昨天晚上我們的一組記者剛好做完一個專訪從江寧東路路過,看到你在送人玫瑰花,覺得很有意思就拍了下來,隨後他們採訪了一些接受你贈花的路人,問了問她們的想法,大部分人都覺得很高興,尤其是一些工作了一天剛剛下班的女性,她們覺得這能夠給她們帶來非常愉悅的心情。他們覺得這是一個很有意思的事情,就寫了一篇文章,結果配上這張照片在三版登出來了。”一名女記者解釋道。“結果很令我們吃驚,這個事情引發了相當大的爭論,有人說這是人文關懷的體現,也有人說這是一種很好的傳遞人與人之間友愛的方式,有人說這是一種行爲藝術,但也有人說你只是沽名釣譽想炒作自己。我們對此很感興趣,到處落實你的身份,正好貴校的李主任看到新聞後也打電話過來發表看法,我們就趕過來了。”
她把手上的小本子翻到全新的一頁,很有興趣地問道:“肖樂同學,請問你這麼做的原因到底是什麼?”
肖樂看了看李丹,她點點頭,似乎在鼓勵他。
“其實我送玫瑰給她們的主要原因是,扔垃圾箱有點可惜,拿在手裡又太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