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激情之後,肖樂告別了戀戀不捨的李子欣,獨自踏上了返回江海的飛機。
李子欣很希望他能把事業放在香江,但肖樂在江海還有學業,而且他也清楚香江未來衰敗的趨勢沒有任何人能夠阻擋,而江海的崛起卻是歷史的必然。
六年之後,李子欣發展的重心必然是內地,但他現在還沒有必要和她說這些。於是他只是盡力地安撫她,答應她每天電話聯繫並且至少每個月去看她一次。
“我們的命運已經聯在一起了。”他這樣對她說道。“永遠也不會分開。”
但當他看到孫瀾的時候,卻知道自己也無法把她拋開。
“我是個混蛋。”他這樣對左安安說道。“兩個我都喜歡,兩個我都想要,這種想法是不是很過分?”
左安安卻沒有直接回答。
她只是拿着李子欣的照片看着,淡淡地說道:“她真的很漂亮。”
照片中的女孩,身材高挑而又苗條,皮膚白皙,脣紅齒白。最關鍵的是,從她看向鏡頭的絢爛笑容,左安安知道這個女孩願意心甘情願地爲肖樂去做任何事。
“我該怎麼辦?”肖樂問道。
這種事情憋在心裡會讓人發瘋,但肖樂並沒有其他可以傾訴的對象。
母親那樣傳統的人肯定無法理解也不可能接受這樣的事情;牛子俊是個大嘴巴,一旦告訴他就相當於詔告天下;而籃球社的那些同伴,他還無法真正相信他們。
最好的傾訴對象也許是劉啓泰,他足夠成熟,也有足夠的人生經驗和智慧來幫助他解決這樣的問題,但兩人之間的關係說夥伴不算夥伴,說朋友不像朋友,肖樂感覺自己從他那裡學到很多東西,不願意把這樣的事情拿來和他分享。
於是唯一的對象成了因爲安瀾花卉的事情而和他熟悉起來的左安安。
她比肖樂大七歲,思維方式和對世界的認知沒有太大的差別,有一些人生經驗但又不至於保守圓滑,最關鍵的是,她既認識孫瀾也知道李子欣的存在,而她並沒有因此對肖樂有什麼不好的看法。
左安安看着他坐立不安的樣子,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受到良心的譴責啦?人家孫瀾都還沒有和你怎麼樣呢,你在這兒激動什麼?”
“可我喜歡她,想和她在一起,而且我也知道她對我不是完全沒有感覺。”肖樂苦惱地在房間裡來回走着。“唉唉唉,我該怎麼辦?”
左安安搖了搖頭:“你們男人都是這麼自私。”她停頓了一下,然後才說道。“既然都放不開,那就都不要放開嘍!反正一個在江海一個在香江,平時也沒有機會碰面。”
“可這樣做我豈不是很禽獸?”肖樂苦惱地問道。
左安安笑出了聲:“又想左擁右抱,又想不被道德拷問,世界上哪有這麼好的事情?”她突然提高了聲音說道:“我可警告你,我是看你都投入真心纔不鄙視你,但你可別變成專門玩弄女孩子的那種禽獸!”
“當然不會!”肖樂大聲地說道,隨即又苦惱了起來。
左安安看着他,心中的情緒無比複雜,但她最終還是說了出來:“其實劉總……我父親,他在外面也有幾個女人。”劉啓泰已經把肖樂看做是“自己人”並且告訴了他自己家的事情,這一點左安安其實並不太高興,但她沒有表現出來。
“劉總?”肖樂有些驚訝,劉啓泰給他的感覺是那種非常儒雅的商人,而且他和妻子、女兒的關係看起來很融洽,一點兒也不像是會做這種事的人。
“男人都是這樣……”左安安嘆了一口氣說道。“有錢有勢了之後,很難控制自己不花心。劉總算是很注意這些了,但他還是不能免俗。”
和左安安說這樣的事情讓肖樂感覺有點怪異,但劉啓泰幾乎是他心目中學習的榜樣,知道他有婚外情,這讓正在糾結於如何對兩個女孩進行取捨的肖樂無法不生出八卦之心。
“劉總的……妻子不知道嗎?”他小心地問道。
“她那種人,什麼
事情都算計得要死!怎麼可能不知道!”提到她果然讓左安安很不高興。“但她也很清楚,像劉總這種身份的人,完全不發生這種事情是不可能的。她只是假裝不知道,並且很小心地控制着局勢,不讓那些女人有任何上位的可能。”
“那劉總……”
“他也假裝不知道她知道。”左安安苦笑了起來,不管怎麼說,這樣在背後說自己的父親終歸是一件讓人不快的事情。“你以爲他們的婚姻真的像表現出來的那麼美好?兩個人有太多的糾葛,除了夫妻共同持有的股份,劉家和張家各房加起來在德泰持有的股份超過了60%,他們之間一旦發生什麼變化甚至會對德泰工貿造成嚴重的影響。哪怕只是爲了賺錢,他們也必須成爲一對模範夫妻。”
肖樂想起劉啓泰說起左安安的身世時的無奈,沒有再對這個問題追問什麼。
“說真的,你覺得花心的男人討厭嗎?”他轉而問道。
“花心?”左安安搖了搖頭。“不花心的男人只是因爲他們沒有能力去追求更多的女人。對我來說,只要他不是一開始就抱着玩弄她們的心思去追求她們,不是玩一玩就拋棄她們,我不會覺得這樣的男人討厭。”
這樣的話簡直就是在踐踏肖樂心中的傳統道德,但左安安的人生和成長的環境讓她覺得這很自然。
肖樂不知道她是不是爲了讓自己高興才說出這樣的話,但聽到這樣的理論,多多少少讓他感到舒服了一些。
“說真的。”左安安心裡微微地有一些酸楚,但她小心地沒有讓它有一絲一毫表露出來。“孫瀾畢竟是你的輔導員,她不一定會答應和你在一起。你現在就這麼苦惱,有意思嗎?”
有意思嗎?
肖樂也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已經在成爲一個花心大蘿蔔的這條道路上越走越遠了。
從香江回來已經是週五,他只是下午時在教室裡遠遠地見了孫瀾一面,心裡一陣短暫地天人交戰之後,第二天他沒有經過孫瀾同意,也沒有和她打招呼便悄悄去了她家。
孫瀾照例是週六下午值完班從閩東校區坐*交通車回家,她一進門就看到一大桌子東西,廚房裡油鍋茲茲地響着,孫巖本和徐蘭卻都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孫瀾感到有些奇怪,他們倆都在外面,那誰在廚房?“爸?媽?這是誰在做飯呢?”她一邊換鞋一邊說道。
“你看看你,自己的男朋友出差回來了都不知道!”徐蘭恨鐵不成鋼地說道。
肖樂這時候從廚房裡探了個頭出來:“孫老師回來啦?正好,菜都好了!你先去洗洗臉,叔叔阿姨,咱們開飯吧!”
孫巖本和徐蘭都忙着把茶几上的東西收開,孫瀾感覺有些莫名其妙,她走進廚房,看着肖樂忍着燙把一盤蒸桂魚從蒸籠裡取出來。
“這是怎麼回事?我媽打電話給你了?”
肖樂笑着迴避了她的問題:“這一會兒再說,你先去洗臉好不好?”
徐蘭這時候進來幫着把菜拿出去,孫瀾不好再追問下去,轉頭走出了廚房。
“肖樂的手藝真是沒話說!”一頓飯吃得徐蘭眉開眼笑,肖樂知道他們家的口味偏淡,於是來之前專門去菜市場買了魚和蝦,幾盤小菜也整治得很清爽,很對徐蘭和孫巖本的胃口。
但作爲女方的父母,他做的好不好吃其實並沒有多大關係。重要的是像他們這麼大的年輕人,大多數都只會等父母做,或者是乾脆到外面吃。肖樂露這一手,說明他本身是個願意下廚房,願意在婚姻生活中多做一些的人,再上升一點兒,可以說他是個熱愛家庭生活的人,對於孫巖本和徐蘭來說這比什麼都重要。
孫瀾本身一點兒也不會做飯,徐蘭也曾經發愁過,難道她以後就是個吃食堂的命?
而經過這一晚之後,她的這點擔心徹底消除了。
“囡囡你說句話啊!”她在桌子底下輕輕踢了孫瀾一腳。
孫瀾心裡卻說不出來的堵得慌,飯菜的味道很好,吃多了食堂和父
母的手藝之後,這樣的口味甚至還挺合口的。
可他這是什麼意思?
她擡起頭,卻看到肖樂滿臉笑意地看着她,這讓她毫無來由地愈發煩悶。
肖樂和父母在飯桌上聊着在香江的見聞,徐蘭獻寶似地把肖樂給她和孫巖本買的東西拿出來給孫瀾看,這讓她心裡越發堵了。
飯後肖樂搶着要洗碗,卻被徐蘭從廚房裡趕了出來。
“你們也好久沒見面了吧?”她樂呵呵地說道。“別老在家陪着我們了,出去逛逛,看場電影什麼的!”
孫瀾一言不發地去換鞋,肖樂沒有藉口再留下來,於是他只能和孫巖本、徐蘭道了別:“叔叔阿姨,那我一會兒就直接回去了。”
“哎,你明天有事?”徐蘭有些吃驚。“我煮了冰糖銀耳羹,一會兒回來吃啊!”
“他公司事情多得很!”孫瀾忍不住大聲說道。“媽你別老留他在家行不行!不怕別人說閒話啊?”
她的語調很衝,這讓徐蘭臉上掛不住了:“你這是怎麼說話的?我怕什麼人說閒話?你還是當老師的人,就這麼跟你媽說話啊?”
肖樂和孫巖本急忙又上來滅火,終於把母女之間的一場戰爭平息了。
“阿姨我公司確實事多……”肖樂只好順着孫瀾的話說道。
“肖樂你別老慣着她,就她那脾氣,你得想辦法治治她,不然以後有你受的!”徐蘭餘怒未消地說道。
孫巖本和肖樂都哭笑不得,這究竟是站在誰的立場上說話啊?
而孫瀾聽到這句話之後,臉直接就黑了,換上鞋自己一個人出去了。
肖樂急忙追了出去。
正是天剛剛黑的時候,生活區下面的小花園裡有許多老人和孩子正在散步的散步,追逐的追逐,孫瀾不好在這樣的環境裡說什麼,大步地向外面走了出去。
肖樂小心地跟在她身後不遠的地方,一句話也不敢多說。
他們終於到了外面的路上。
“今天究竟是你自己來的還是我媽讓你來的?”孫瀾問道。肖樂的表現讓她生疑,而她想了想,徐蘭和孫巖本都沒有肖樂的電話,他們就是想讓肖樂來也不知道怎麼聯繫他。
“是我自己……”肖樂只好答道。“我在香江買了點東西,今天順道送過來給叔叔阿姨。”
“你是什麼意思?”孫瀾的無名火終於徹底冒了出來。“我不是早就告訴過你,這只是演戲!”
“真的只是演戲嗎?”肖樂明白這種時候自己不能再退縮,他看着孫瀾的雙眼問道,那裡面一開始滿是怒火,但很快地,它們便開始躲閃了起來。
“不是演戲是什麼?”孫瀾的聲音突然變得沉悶起來,她感覺自己的心突然瘋狂地跳動了起來。
“我不覺得自己是在演戲。”肖樂說道,孫瀾的表現他全都看在眼裡,這讓他有了無比的信心。“我很喜歡和叔叔阿姨相處,他們都是很好的人,而且我……”
孫瀾發現他離自己太近,急忙向後退了一步,但肖樂卻馬上又前進了一步。
“你想幹什麼?”她驚慌地說道。
“你還不明白嗎?”肖樂看着她的眼睛說道。“很早以前我就告訴過你,我喜歡你。”
“但你是我的學生!”孫瀾無力地抗拒着,但她卻不知道,她那種欲就還休的表情早已經深深地出賣了她。“我不可能和自己班的學生談戀愛!你明白嗎?這是最根本的底線!我們倆是不可能的,你死了……”
肖樂突然湊上來吻住了她,她瞪大了眼睛,右手下意識地揮起來,卻被肖樂直接抓在手裡。
他的一隻手撫着她的頭,讓她無處躲避,而他的嘴脣卻肆意地侵襲着。
觸電的感覺沿着嘴脣迅速蔓延到大腦,只是一個瞬間就讓她失去了意識。
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不知道肖樂在做什麼,她只是感覺到,自己就像是驚濤駭浪中的一艘小船,在洶涌而來的潮水中,徹底迷失了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