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看自己的老朋友伯曼,後者無辜地向他擺了擺手。
“那麼,恕我冒昧,請問您在美國股市上投資了多少錢?”科納強忍着笑意問道。
“六百二十五萬美金。”肖樂不動聲色地答道。
科納再一次笑了起來。“這確實是一筆不小的資金了,但年輕人,美國政府還不至於因爲幾百萬美金而刁難你,你知道納斯達克的總市值是多少嗎?六點七萬億美元!相信我,你這六百多萬在裡面連個最小的水花都算不上。”
“現在當然是這樣,但未來的事情有誰能說得清楚?”肖樂冷靜地說道。“一年前我還是個需要靠打工來給自己掙學費的普通大學生,但我現在是一家年盈利上千萬美元的花卉銷售公司的第一大股東,我的另外一家房地產公司正在建設一座價值五千萬美元的大廈。對我來說,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我願意花錢來尋找最專業,最有保障的法律服務,而伯曼先生推薦了你,科納先生。”肖樂說道。“而我也花費了幾千美金來獲得一個和你面對面談話的機會。現在我只想知道,你可以給予我想要的東西嗎?還是我需要找更有資歷的律師?”
他的話終於讓科納嚴肅了起來,他暫時沒有辦法去證實肖樂的話,但這沒關係,他在江海也有朋友,只是一個電話的問題,而他此時也終於拿出正式的態度來面對肖樂。
“您真的認爲這會發生嗎?”他打開筆記本對肖樂問道。“您覺得自己可以賺多少錢?”
“我不知道,這要看納斯達克指數的水分有多大,但我想,我至少可以賺到上億美金。”
“很遺憾你對美國的經濟這麼不看好。”科納說道。“但我可以保證,我完全可以幫助你擺脫你所顧忌的所有麻煩,哪怕你賺的錢是這個數字的十倍,我也可以幫助你合理合法,安全地把自己的錢轉到任何你想要轉的地方去。”
“還有稅收呢?你可以幫我合理避稅嗎?”肖樂問道。
這種談話讓科納感到極其荒謬,但肖樂的話提醒了他,他畢竟是花了錢來獲得自己的服務,即使他的想法再怎麼荒謬,看在錢的份上……
“我們有很多種合理避稅的方法,當然你們作爲外國人,會比較麻煩,避稅的額度也會比較有限,但請相信我,我們是華爾街最好的律師行之一,如果我們做不到,那其他人也做不到。”
肖樂點了點頭,事實上他在來美國之前也做過一些功課,進行了一些調查,伯曼和科納都在他曾經調查的範圍內,如果不是這樣,他也不會選擇他們。
“那好。”肖樂於是點點頭說道。“我希望能聘請你作爲我在美國的法律顧問,幫助我處理所有法律和稅務上的麻煩,請儘快擬一個合同,我希望能夠在合同上明確我剛纔所提出的那些問題。如果真的出現了那些問題而你們又無法按照我們的約定妥善處理,我應當獲得等額的賠償。”
這樣的話如果是在江海,肖樂一定會被暴跳如雷的律師趕出門去,但美國不但是個金錢至上的社會,
也是個僱主決定一切的社會,肖樂這樣的要求再科納看來合情合理。
合同很快就擬了出來,肖樂請了另外一名大律師來幫他檢查這份合同,並因此而支付了五千美金,但對於他來說,這點錢都是必須要投入的。
科納的酬勞是每年六十萬美元,對於個人聘請的律師來說太貴,但他的身價就是這麼高,而且後面還有條款,如果他幫助肖樂解決了資金的問題,千萬元以內他要收取百分之一,一億美元以內則是百分之一點五,如果金額到了一億美元以上,他要收取百分之三。
“當資金到了一定的水平之後,隨之而來的麻煩也是成倍增加。”科納說道。
雖然依舊覺得這是個鬧劇,但他已經通過電話覈實了肖樂的身份,確認他有能力支付自己的報酬。
既然是這樣,那他喜歡玩什麼科納都願意奉陪了。
肖樂沒有異議,於是雙方嚴格的按照法律程序簽訂了合同。
“肖樂先生,我現在已經是你的律師了,恕我直言,你真的覺得自己有可能賺那麼多錢嗎?”
“我相信自己的判斷,納斯達克的泡沫馬上就要被戳破了,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但時機……”
“我將會找到最好的時機進入,相信我。”肖樂神秘地微笑着說道。“如果你有興趣大賺一筆,不妨跟着我投資,我保證你不會後悔的。”
幾乎每個股票經紀人都這麼說,科納笑着搖了搖頭。
但他隨即幫助肖樂辦理了所有相關的手續,以確保高盛公司會嚴格按照規定代理肖樂的業務。
當然此時他完全預料不到,肖樂曾經把多麼巨大的蛋糕放在了他的面前。
這一天是紐約時間兩千年的三月九日,距離納斯達克指數歷史的最高點5048只有一天時間了。
“你真的這麼有信心?”左安安問道。
整個過程裡她一直都沒有質疑過肖樂的所有行爲,但當兩人最終回到酒店,她終於還是問了出來。
“你害怕嗎?”肖樂說道。“你的三百萬美金很可能在幾個小時裡就被蒸發了。”
“反正也是你帶給我的。”左安安說道。
肖樂搖了搖頭。“如果賠光了,我就把自己賣給你。”
左安安笑了起來:“那好啊!”
這一夜又是風光綺麗,第二天肖樂和左安安在交易所裡坐了一天,指數一路上揚,所有人都入癲如狂,大聲地叫喊着。
這是納斯達克最好的時代,也是最瘋狂的時代。
無數網絡公司和高科技公司在這裡瘋狂斂財,而無數的投資者也從中獲取了巨大的財富。
只要是掛着科技、網絡、生物字樣的股票都會瘋漲,甚至出現過兩家公司的名稱相近,結果一家公司出現利好消息,另外一家公司的股票也瘋狂拉昇的事情。
所有全世界所有的鈔票都在向這裡彙集,然後變成更多的鈔票。
放眼望去,到處都是興奮不已的人羣。
這樣的瘋狂氣氛很容易就讓人被感染,被影響,伯曼大聲地問道:“肖樂先生,你還確定要做空?”
“當然!”肖樂毫不猶豫地說道。“只是還未到時候。”
歷史已經發生
了很多改變,肖樂不知道自己的翅膀扇動了多大的改變,但他相信一些具有必然性的事情不會因爲自己而改變。
也許納斯達克指數將在明天繼續上漲,也許它今天就會開始下落,但那又有什麼關係呢?
他低頭輕輕吻了左安安一下。
他的根基還在,就算是這次豪賭把他和左安安的個人資產都洗白了,他相信自己也能在未來掙回來。
他看着左安安對他無限信任的眼目光,心中充滿了豪氣。
“5030點了!”一個年輕的白人從他們身邊跑了過去,肖樂絲毫不爲止所動,繼續坐着和左安安聊天。
“5040點!”所有人都在雀躍不已。
“5050點!!”肖樂終於站了起來,歷史在這裡發生變化了?
要入場嗎?
指數還在繼續上揚,5050.36,5050.42……
“入場!”肖樂對伯曼說道。“一百倍槓桿,全部做空!”
“你堅持不了多久的。”伯曼這樣說道,但他已經知道自己在這個事情上無法說服肖樂。
左安安也站了起來,5050.77,5050.91……
“只要指數上升三點,你們的資金就要平倉了。”伯曼說道。
肖樂沒有任何表情,也沒有任何動作,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握着左安安的手。
上升終於在5051.12停住了,隨後微微下落,此後指數一直在這個點位附近微小地進行着波動,收盤時,納斯達克指數停留在了5049.38,比肖樂記憶中要高,但高得並不多。
“賺了幾十萬。”伯曼說道。“我剛剛和幾位資深的分析師聊過,週一指數一定還會繼續上漲,我建議你一開盤就抽身。”
肖樂卻搖了搖頭。“不用了。”他對伯曼說道。“我相信這就是納斯達克指數能夠達到的最高點了。”
“爲什麼?”伯曼問道。“你有什麼內幕消息?”
“只是我的直覺。”肖樂笑了起來。“但它一直都是很準的。”
“我受不了了。”左安安對肖樂說道。
小數點的每一次跳動對於他們說都是煎熬,雖然口頭上對肖樂無限信任,但她怎麼可能真的對這麼巨大的金錢數字無動於衷,巨大的壓力讓她有些瀕臨崩潰,只能在牀上以更大的瘋狂來宣泄。
“那我們明天就好好放鬆一下。”肖樂說道。
他自己也不好受,明明知道納斯達克指數一定會跌,但歷史改變之後,它會在什麼時候跌?會不會在開跌之前突然振盪把他們振出來?
這些東西都在煎熬着他。
“至少我們現在還在賺錢。”他對左安安說道。“反正也是週末休市,明天我們去逛曼哈頓!”
他們倆就像是兩個最普通的遊客那樣揹着相機到處走着,左安安終於把內心深處的不安真正拋開了。
“只要和你在一起,就沒問題了。”她對肖樂這樣說道。
晚上他們到百老匯去看音樂劇,第二天則去了更多的地方,伯曼把這當作是他們宣泄恐懼的方式,他很喜歡這對年輕人,但對於他們的一意孤行,他並沒有什麼辦法。
三月十三日很快就到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