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滿鮮花的世界到底在哪裡,如果它真的存在那麼我一定會去……”
也許一開始的曲調並沒有什麼吸引人的,甚至有些簡單和平淡,但沒有人說什麼,他們本來就沒有報以很大的希望,只是因爲肖樂說了有這麼回事,於是大家都給他個面子。
但氣氛卻馬上就不同了。
當肖樂故意用沙啞的聲音嘶吼出“繼續跑!帶着赤子的驕傲……”時,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激動了起來。
沒有伴奏讓這首歌變得簡單而又粗獷,但這絲毫不影響他們聽出歌詞裡對於生命的熱愛,對於成功和夢想的追求和執着。
“失敗後鬱鬱寡歡,那是懦夫的表現,只要一息尚存請握緊雙拳……”
“命運它無法讓我們跪地求饒……”
一句句歌詞從肖樂的口中唱出來,讓所有人都變得興奮而又衝動。
當肖樂把最後一句“不妥協直到變老”唱出來,鄧瑜珊突然再也無法忍受,哭了出來。
“對不起。”她用手捂着嘴跑到了旁邊,用紙巾擦着眼淚。“這首歌太棒了。”她喃喃地說道。
“我的雞皮疙瘩都出來了。”徐暢說道。
“我也是。”張秀傑把手臂伸了出來。“你們看,寒毛都還立着。”
“就這首歌吧。”蔣明濤說道,他看了看其他人,沒有人反對。
他也有些想哭,冠軍是他的夢想,但他也很清楚,如果白煒離開,這個夢想就真的不可能實現了。即便是明年進了有實力的新人,那也和他沒有關係了。
明年他已經離隊了。
要說難過,其實他是最難過的,但他是隊長,只能把那種鬱悶的心情強行壓在心底,用言不由衷的話鼓勵着自己的隊友。
但這首歌卻給了他繼續堅持的力量。
不求任何人滿意只要對得起自己……與其苟延殘喘不如縱情燃燒,有一天會再發芽……在天色破曉之前,
我們要更加勇敢,等待日出時最耀眼的瞬間……
幾乎每一句歌詞都像是寫給他自己,鼓勵着他去戰勝眼前的困難。
真是首好歌。
“肖樂……”徐暢突然站在了肖樂的面前,緊緊地盯着他的眼睛。
“幹什麼?”他的樣子讓肖樂感覺有點頭皮發麻。
“怎麼辦?”徐暢苦惱地說道。“我突然很想親你一下,但我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實在是太噁心了。”
“你去死吧!”
他這麼一打岔,氣氛終於又回到正常了,大家再一次確認,決定就用這首歌了。
“歌名叫什麼?”
“追夢赤子心。”
大家品味着這個名字,好幾個人都點了點頭。
“我已經等不及要學了。”徐暢誇張地說道。“肖樂,除了生孩子你還有什麼不會的?”
“我不會編曲。”肖樂說道。
一首歌的詞曲很重要,但編曲同樣重要。
毫不誇張地說,好的編曲能夠讓一平庸的歌具備打榜的能力,而爛的編曲則會把一首好歌變成無人問津的垃圾。前世的記憶中,很多本來不出彩的老歌被人翻唱後突然大紅大紫,除了翻唱者本身的實力,更優秀的編曲居功至偉。
“交給我吧。”鄧瑜珊說道。“我媽媽認識唱
片公司的人,可以請到最好的音樂人來給它編曲。”
肖樂微微猶豫了一下。“麻煩你了。”
“但應該要好幾天的時間……”鄧瑜珊說道。
“應該沒什麼,反正也不難唱,就是調有點高了。”徐暢說道。
他突然大聲嘶吼道:“繼續跑!帶着赤子的驕傲……”
“停!停!”張秀傑馬上堵住了他的嘴。“聽你唱歌已經不是跑調的問題了,簡直就是車禍現場,拜託你就饒了我們吧。”
歌暫時是練不成了,大家嘻嘻哈哈地開始收拾東西,幫着把音響那一套東西搬回到不遠處的學生活動中心去。
“鄧瑜珊,多謝你了。”蔣明濤代表球隊說道。
鄧瑜珊笑着搖搖頭表示不用客氣,但大家準備離開時,她卻輕輕地拉住了肖樂的衣服。
“肖樂,你得把譜和歌詞給我。”
“我沒有準備,明天行不行。”
鄧瑜珊看了看錶情怪異的徐暢等人,低下頭說道:“你們不是等着要編曲嗎?你再唱一遍,我記下來就行了。”
肖樂還沒有回答,徐暢等人便起鬨着走了。“走了走了!”
“肖樂,好好唱啊!”不知道是誰笑着說道。
這種氣氛下,肖樂沒辦法非要離開。
“你還怕我吃了你?”鄧瑜珊又惱又羞地問道。
這話怎麼聽怎麼怪異,但鄧瑜珊的理由光明磊落,肖樂沒有拒絕的理由。
“好吧。”他點點頭。
“我們到四樓的琴房吧,那兒安靜一點。”
上上下下的人很多,人們看到他們這一對時都免不了多看兩眼。
沒辦法,肖樂現在也算是江海大學的名人了,他的大幅照片還貼在食堂外面的宣傳欄上,而鄧瑜珊在學生藝術團沒有人不認識她。
兩人到了四樓,人變得少了,鄧瑜珊掏出鑰匙打開了一間琴房的門。
“這是我專用的琴房。”她低聲地說道。
肖樂跟着她走了進去,鄧瑜珊把門關了起來,紅着臉轉過身來。
氣氛變得有些曖昧了。
“鄧瑜珊,我……”肖樂說道。
“用錄音機錄下來吧。”鄧瑜珊卻打斷了他,她打開側面的立櫃尋找着,肖樂看到自己的照片在門的內側貼得滿滿的。
肖樂不得不嘆了一口氣。
“鄧瑜珊,你真的沒必要在我身上投入這麼多……”他覺得自己語無倫次,但又覺得自己必須要說點什麼。“我不是什麼好人,你應該知道,我有兩個女朋友……”
“我知道。”鄧瑜珊找了錄音機,拿在手裡卻沒有轉過身來。“但我就是沒有辦法不喜歡你,能怎麼辦?就像你歌裡唱的,用力活着用力愛哪怕肝腦塗地……我想在那裡最藍的大海揚帆,絕不管自己能不能回還……”
“我不可能回報你的感情,我承受不了那麼多。”肖樂說道。“你明白嗎?你越是這樣,我就越不敢接近你。也許我們本來可以成爲很好的朋友,但我現在只能遠離你,這樣不管對你還是對我都是唯一的選擇。”
鄧瑜珊默默地站在衣櫃前面,許久之後才問道:“我明白了。那如果我不再這麼喜歡你,你會和我交朋友嗎?”
肖樂感覺自己像是在和一個小孩子說話,感
情有可能這麼容易變來變去嗎?
“如果我不再這樣,你會做我的朋友嗎?”
這種謊言能欺騙誰?
但肖樂還是隻能點了點頭。
“再唱一遍那首歌吧!”鄧瑜珊終於把臉轉了過來,肖樂看到她臉上都是眼淚。
他下意識地想要幫她擦去淚水,但手伸出來卻又停住了。
“你是個好人。”鄧瑜珊說道。“我不會再這麼蠢了,你放心吧。”
她用衣袖擦乾了眼淚,把錄音機放在鋼琴上,擡起頭看着肖樂,肖樂讓自己的心情平復了一下,對着她點了點頭。
鄧瑜珊用力地把錄音鍵按了下去,於是幾秒鐘之後,肖樂略帶磁性而又有些沙啞的聲音便開始在房間裡迴響了起來。
“充滿鮮花的世界到底在哪裡,如果它真的存在那麼我一定會去……”
肖樂一共唱了兩遍,有個地方他不記得應該是什麼樣的,於是只能分別唱了一遍,讓鄧瑜珊來判斷哪一種更好。
“怎麼樣?可以了嗎?”鄧瑜珊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什麼,肖樂只能輕輕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我覺得都很好,不過還是交給專人人員讓他們來判斷吧。”鄧瑜珊發現了自己的失態,她勉強地笑了笑。“我覺得這首歌還是適合以搖滾的方式來演繹,不用太複雜,就配鍵盤、架子鼓、貝斯和吉他,你覺得呢?”
肖樂自然不反對,這首歌原本的伴奏也就是這些東西了。
兩人一起出了門,沒走幾步就遇上了兩人都認識的人。
“好巧啊!”對方的表情有些尷尬,肖樂突然有種想法,他會不會剛纔一直在門口偷聽他們在裡面幹什麼?
鄧瑜珊卻顯然沒有這麼想:“李逸?正好,我們有首歌需要樂隊伴奏,你是副團長,幫我們安排一下。”
“是什麼歌?”李逸問道,他對肖樂微微地點了一下頭,算是打了招呼。
“肖樂寫的新歌,算是搖滾吧。”鄧瑜珊答道。
“新年晚會要的?”李逸猜測道。“那就有點難了,你也知道,‘南北’的鍵盤手和主音吉他正忙着準備考研的事情,貝斯也在忙着找工作,都已經離隊了;‘十一樓’自己有一首歌,還要幫別人伴奏一首,應該沒什麼時間。新的樂隊還沒搭建好……”
鄧瑜珊突然看了看肖樂。
“肖樂你以前來報過藝術團的吧?”她問道。“你會彈吉他?”
“已經是上學期的事情了。”肖樂說道,他現在已經沒什麼玩樂隊的想法了,主要是沒有時間。
“‘南北’剩下的兩個人我都認識,他們的技術很好。我來當鍵盤手,肖樂你來當節奏吉他,讓戴呆子來當主音,他沒問題。”鄧瑜珊的目光轉向了李逸。“李逸你應該會彈貝斯的吧?”
“我是主持人啊!”李逸愕然地說道。“而且我還有一首獨唱。”
“反正只是臨時性的樂隊,你放下話筒不就可以拿起貝斯來了?那些女生一定覺得你帥得要死了,又能主持又能唱歌還會彈貝斯。”鄧瑜珊說道。“就這麼說定了,我現在就去找編曲的人,不管有沒有結果,下禮拜以內我們就先認識一下,先挑首曲子練起來。”
“瑜珊,我是真的……”李逸說道。
但鄧瑜珊已經拉着肖樂下樓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