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唯一能讓趙璟感覺到欣慰的是,嫣然對自己的態度不是十分排斥了,而她的默認更是直接被趙璟當做認同了。
心情頓時是大好,趙璟幾乎抑制不住眼睛裡的笑意:“只是嘴上的感激似乎有些表達不出誠意,不然換成別的方式感激如何?”
睜着一雙明亮的眼睛,李嫣然還在想他是什麼意思,卻見趙璟站起身,三步並作兩步的走到自己面前,趁着自己還沒有反應過來,二話不說飛快的在她的臉上啄了一口,然後立刻身手敏捷的往外面衝,一邊走一邊說:“我去會會那番邦王子!“
“喂,你給我站住!“驟然被偷了香,李嫣然當然不會這麼輕易的就放過他,咬着牙就要追上去,可趙璟的身手哪裡是她能追得上的?也不過是片刻的功夫就衝到了府外,一溜煙的騎着馬就飛奔而去,那樣子竟然有些落荒而逃。
“可惡,別讓我抓到你!“氣呼呼的跺了跺腳,冷不丁的被親了一口,李嫣然只覺得雙頰發燙,那肌膚驟然碰撞所引發的火花造成的效果可是非比尋常的。
氣惱之下,李嫣然忍不住用力擦了一把臉,還要再繼續,誰知道卻突然看到手背上赫然沾了不少胭脂,那些疹子自然是她如此弄出來的,興許是剛剛沒有擦乾淨,倒是落下不少,只怕趙璟的嘴上定然也是沾上了。
“真是活該,讓你丟人好了!”想着趙璟嘴巴上沾上紅胭脂就這麼招搖過市的樣子,到底是心中的氣憤消散了不少,就當成是對他的懲罰了。
這件事的發展顯然是超出了他們的預料,趙宣帝得知太后已經揹着自己下旨讓李嫣然和親,當即就是大驚失色,立刻便擺駕慈寧宮去問個究竟,而同一時間,太后也已經從驚魂未定的徳公公處知道了李嫣然染上天花的消息,頓時,慈寧宮上下人仰馬翻,亂作一團。
“天花?竟然是天花?你可確定?”震驚且憤怒的一甩手,連帶着手邊的藤花纏枝描金邊的茶碗都被摔落在地上,若是仔細看看,就連太后的眼中都出現了一抹驚恐。
這天花的恐怖,可遠遠的超於一切的天災人禍啊!之前還只是在偏遠閉塞之地出現此等恐怖的病況,而如今,竟然連京都不能倖免嗎?
昔年利州的慘狀雖然也有趙宣帝故意爲之的緣故,可到底還是讓人心有餘悸。
“太后,奴才看的真真切切的,那李家大小姐當真是一張臉上生滿了疹子,就連手臂上都是,請來的老大夫更是不敢近身,奴才也不敢久留,趕着回來就覆命來了!”
跪在地上,徳公公連頭都不敢擡,出了這樣大的事情,只怕不是這麼好解決的啊。
果然的,趙悅尖利的聲音隨之而來:“不,絕不可能!這賤人就是詭計多端,定然你是她做了手腳,絕不可能是天花,本宮要親自去看看!”
一咬牙,趙悅怒氣衝衝的就要闖出去。
“砰!”
震怒的一拍案几,太后的臉上已然是冰寒一片:“攔住五
公主!”立刻的,便有侍衛上前,不由分說的擋住了趙悅的去路。
趙悅一心想着找李嫣然算賬,哪裡能甘心被困住?只不過她畢竟是嬌滴滴的女子,對上那些個人高馬大的侍衛根本是半點威力也沒有。
“皇祖母?您爲何要攔住我?那賤人是在演戲,她先是打了教養嬤嬤,害怕入宮受罰所以纔要裝病,什麼天花,根本就是無稽之談!悅兒敢保證,她絕對沒有染上天花,您若是不信,我現在就帶御醫過去親自將她的真面目拆穿!”
趙悅自然知道,若是皇祖母真的認同了李嫣然染上了天花會產生怎樣的後果,父皇是有意讓自己和親那,而自己揹着所有人找上皇祖母就是爲了先下手爲強,先下了懿旨再說,可要是李嫣然去不得,那自己的就危險了。
先不說公主之中只有趙悅一人已經成年而尚未擇婿,而當年因爲趙宣帝的逼宮奪位,在登上王位之後,那些個與他作對的兄弟,除了前太子身份特殊,其餘人要麼流放要麼賜死,而他們的子嗣自然就隨着一塊去了,是以皇族貴胄反倒是子嗣稀少,即便是將那些個大將軍,異性王爺都算上,想要選出代嫁的公主都是難上加難。
而如果真的找不到合適的人選,只怕就是連太后都護不住她,更何況,趙悅心中清楚,皇祖母雖然疼寵自己,到底也是有底限的,若是用這萬里江山的歸屬作爲代價,那是絕不可能的,恐怕到了那時候,第一個逼着自己要和親的人就是皇祖母。
她心中已然是駭然一片,只想着決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一定要將李嫣然的詭計拆穿。
“住口,看你現在的樣子,哪裡有半點兒皇家公主的風範?我只問你,若是那李嫣然真染上天花呢?你這一去可是會把災難帶給整個皇宮!”鐵青着一張臉,太后已然是看出了事情的嚴重性。
不管是真的染上天花也好,還是說裝出來的也罷,爲今之計她們都要想想對策,若是假的自然好辦,那丫頭既然心思如此多,那就更不能留着,小小的年紀就敢算計天家威嚴,正好的送去番邦受一輩子的苦楚。
可要是真的,只怕真要早早的做決定了,斷然不能讓天花蔓延。而此時的趙悅如此激動,在太后看來更加是毫無氣度,簡直就是折損了皇家的顏面,如此吵吵鬧鬧,一口一個賤人,哪裡有半點平日精明討喜的樣子?
頭一次,太后對自己一向疼寵的孫女起了厭惡之心。
被太后厲聲一訓斥,趙悅的身子當即是狠狠的晃了晃,想必也是沒想到皇祖母爲何會對她冷顏相向,不過出身皇族,自小便是見慣了爭寵耍弄權術等等的手段,論及心機和演技在已經到了已臻化境的境界,趙悅也就是遇到了李嫣然之後才頻頻的吃虧,不然以她的聰慧,在後宮衆人中可一向是無往而不利的。
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還未曾開口已經是珠淚滾滾而落,趙悅哽咽道:“皇祖母,悅兒只是氣惱那李嫣然實在是太過狡詐,您已經下了懿旨,她要是真有
半點兒忠心,就不該如此,現在又弄出這些,擺明了就是要害悅兒。”
趙悅一點兒都沒覺得自己做錯了,自己身爲公主,這普天下的好東西,只要是自己想要自然是唾手可得,而別人當然是要縱容着,可要是有人敢反抗,在她看來就是該死。
趙悅哭的楚楚可憐,太后縱然是心中惱怒了也被她梨花帶雨的樣子弄的軟化了一些:“好了,快把公主扶起來,如今都已經是花兒一般的年紀,若是哭醜了,可要怎麼嫁人?”
趙悅立即接口道:“那悅兒就一輩子不嫁人,陪在皇祖母的身邊好了。”
之前這話趙悅也說過,可太后也只是嗔怪一聲,如今一聽,卻是笑了笑:“那可怎麼行,女兒家終究是要嫁人的。”
心中驟然一涼,趙悅心中明白,只怕皇祖母是動了什麼心思了。正在祖孫二人各懷心思的時候,小太監拖長聲音道:“皇上駕到!”
父皇來了?趙悅臉上涌現過一股子慌亂,畢竟趙宣帝可不知道她再背後做的那些個手腳啊!
說話間,趙宣帝已經沉着一張臉跨了進來,一見到趙悅,想也不想的一記巴掌便是抽了過去:“逆女!竟敢揹着朕動手腳!”
趙宣帝又不傻,聽了李長青的控訴之後如何猜不出這是趙悅動的手腳?原本趙悅對和親之事就頗爲牴觸,自己還禁了她的足,這不過時因爲太后回宮,想着太后最疼愛她,再加上趙炫的求情,趙宣帝才鬆了口。
可如今趙宣帝只是惱怒不已,旁人算計他也就罷了,竟然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揹着他動手腳!要知道,趙宣帝就是一個多疑的性子,當初連自己的親兄弟尚且都能下了殺手,一個女兒在他的心中分量能重道什麼地步?而他此生,最恨的就是別人的算計,就連對龔妃的狠心,大抵也是有如此的緣故的。
捱了一巴掌,趙悅半天都沒回過神,皇家公主金枝玉葉,別說是打了,就連罵也是沒聽過幾句的,更何況趙悅在宮中最得寵,向來只有她欺辱別人的份,哪裡有別人欺辱她?
可要是這人是自己的父皇,那可真的另當別論了。但趙悅心中已經知道趙宣帝是爲何發怒,當場就跪坐在地上不敢動彈了,倒是太后被這一幕弄得驚愕無比,連聲問道:“皇上這是怎麼了?爲何一進門就要責打悅兒?”
便是平常人家,兒女大了也是不能輕易動手的,更何況又是嬌滴滴的女娃兒,這一巴掌下去,趙悅的半張臉都腫了起來,看上去倒有幾分觸目驚心。
趙宣帝心中怒氣不消,就在李長青控訴完不久,那番邦王子也讓使者傳話,大意是知道了這和親的人一換再換,表示對天朝的誠意十分懷疑,言辭之中已經滿滿全是威脅了。這倒也是趙璟故意做的手腳,只讓人從街上找了幾個叫花子,故意在驛館門口吵鬧,說是皇上不捨得嫁自己的女兒,乾脆偷樑換柱選了個大臣的病歪歪的女兒,還說那女子如今身染重疾,當然,李嫣然的名字卻是半句不會提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