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後,李嫣然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說道:“對了,樑秦大哥,嫣然還有一事。”
“姑娘請講。”
李嫣然也便將紙團的事情向樑秦娓娓道來。樑秦聽後,便十分肯定地說:“姑娘快些打開吧,這定不是扎勒大哥要與姑娘說的要事,只是一張小小的紙團,定是扎勒大哥有意所爲,況復,今日我與扎勒大哥最後見面時,扎勒大哥還跟我說今日姑娘定會打開錦囊,要我快馬加鞭的在姑娘打開之前趕到百步客棧,看樣子我是趕上了。”
李嫣然像是又想起了什麼事情,便問道:“樑秦大哥或許知道當年蒙古與中原的戰事是怎麼回事嗎?”
樑秦的眸子中多了一絲狠色,說道:“此事也是扎勒大哥唯一一次識錯人啊。”語氣中充滿惋惜與悔恨。
停了一下,這才又開口,“扎勒大哥有個女兒,名叫文箏,自幼便於扎勒大哥部下格爾旗之子交好,格爾旗氏表面上對扎勒大哥以及文箏公主一片赤誠,但是實則早已野心勃勃,待到文箏公主大一點的時候,他們竟慫恿文箏公主跟扎勒大哥提起兵權的事情,只因扎勒大哥不設防被,也便答應了,沒想到格爾旗氏竟藉機暗中招兵買馬,沒過多久,他們也有了自己的親信部隊,隨之胃口也越來越大了,一次又一次的借文箏公主之口索要兵權,每次扎勒大哥不允諾,文箏公主總會大鬧一番,久而久之,扎勒大哥也便不會再拒絕了,結果幾年下來,格爾旗部已經擁有了蒙古一半以上的兵權,卻依舊不動聲色,後來他們偶然得知扎勒大哥手中還有一支驍勇的精銳部隊,若是以他當時的兵力,與扎勒大哥硬碰硬的話,那定是必死無疑,因此他便想借邊境戰事將扎勒大哥徹底剷除,沒想到那日扎勒大哥竟是單槍匹馬去的,盛怒之下便將扎勒大哥關了起來。”
李嫣然接着說道:“所以,也便有了後續與趙公子、廖公子父輩的事情?”果然,自己的感覺沒有錯,魏澤始終是對自己瞞了些,甚至是瞞了些最重要的,只是,他爲什麼要這樣做呢?而且這樣做法不是也着實冒險了些嘛?萬一再有人向自己說起這些事情時,一切的一切不是都暴露了嗎?難道說魏澤也在打什麼主意?
樑秦也毫不掩飾自己的恨意,雖然收斂了些,但卻還是清晰能現,“正是這樣,剩下的事情想必姑娘都已經知道了。”樑秦眸子裡比起魏澤確實是多了些真誠,讓人能夠深切的感受到。
李嫣然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整個人就這樣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久久都沒有擡起頭來,樑秦也沒有去打擾。
直到樑秦想起了些什麼,這才說道:“對了,姑娘還是快些看那張紙團吧,上面說不定寫了些重要的事情。”
方纔與樑秦一聊,李嫣然早就把紙團的事情給拋到腦後去了,如今樑秦再提起來,李嫣然
也不得不重視了,緊接着,便從髮髻中將紙團取了出來。
樑秦一看這副情景,竟笑了,說道:“姑娘當真是聰明,竟想到將這個藏於髮髻之中,確實讓人想不到啊。”
李嫣然一邊仔細的打開這個紙團,一邊略帶羞色的說道:“樑秦大哥莫要再開嫣然的玩笑了,嫣然也只是一時着急,沒了法子。”
打開之後,李嫣然便就愣住了上面赫赫然寫着一句話,‘心想事成,莫再提。親啓朱囊,獨自知。’
見李嫣然沒有說話,樑秦也有些心急,這些事情本不該問的,但是看到李嫣然這幅表情,樑秦便有些顧不得了,也便問道:“怎麼了?出了何事端嗎?”
李嫣然只是將紙條交到樑秦手中,樑秦心中也着實一驚,雖不知李嫣然究竟想了什麼,但是此一句心想事成,再加上方纔李嫣然臉上的表情,樑秦也猜到了些端倪,定是出了些不好的事情,不然李嫣然如此沉着冷靜的人不會如此大意的將自己的表情寫在臉上。
自然,樑秦也看到了下面的一句話,便說道:“扎勒大哥希望姑娘自己知道錦囊中的東西,那樑秦便告退了,姑娘且放心在房中看,別的事情我來打點便罷。”說完,便要起身離去了。
李嫣然現在也十分好奇錦囊中物,也便順着臺階走了下去,說道:“樑秦大哥慢走,嫣然不便遠送。”
樑秦自然懂得李嫣然的心思,也便自顧自的要起身出門了,起身之際提醒了一句:“姑娘切記,看完之後定要燒掉,不可再留下半分痕跡,燒完之後薰些香料便可掩蓋。”
樑秦出了門,李嫣然就趕忙將那張紙團燒掉,也焚上了夜露香,對李嫣然而言,雖然紙團燒掉了,但是心中卻無論如何也平靜不下來了。
思緒就像遊絲一般被牽到遠處,難道說這個魏澤當真有問題?可是,問題究竟出在哪裡,李嫣然無從得知,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從這些凌亂的碎片中找出誰是友,誰是敵,既然扎勒在紙團中寫道心想事成,那邊就說明魏澤是有問題的,莫再提,是否就是說這個魏澤身上還有秘密,扎勒想要放長線釣大魚呢?
還有,方纔樑秦也說過,此番自己出來也是扎勒安排,也就是說,扎勒是故意讓自己與孟楚和魏澤同行的,如果扎勒真正關心自己的話,是斷不會讓自己跟兩個危險的人在一起的,李嫣然突然想起了在馬車上時與他二人聊天的一幕,也便明白了。
如此看來,孟楚也還是可用的人,只是魏澤是有些不可用了,但是扎勒的那句‘莫再提’究竟當作何理解?若只是不對他人說起的話,這當真是多餘的擔心,扎勒應當瞭解自己,自己並非是愛多嘴生事的人,就算是說起,也自然只會跟放心的人說,既然彼此放心的人,哪還有什麼是不能說的呢?
李
嫣然的心情矛盾着,突然想起樑秦說的那句,扎勒說今日自己定會打開錦囊,這是何意思?是借樑秦之口向自己說一些事情嗎?
李嫣然二話沒說,將紅色錦囊取了出來,小心翼翼的打開,將裡面的東西拿了出來,還倒了倒,確定沒有東西時這才細細的看着這些東西,裡面有一封信,上面寫着烏爾扎克親啓,想必這就是扎勒提到的寫給兒子的信吧。
裡面還有一塊令牌和扎勒的車矢菊寶石墜,在這塊令牌上面雕着蒙古部落獨特的圖騰,狼圖騰。李嫣然想起自己之前見過的中原宮中的令牌,希望能夠從中原的令牌中得到一些啓示,李嫣然想來想去,覺得這塊狼圖騰令牌最像中宮寢殿令牌,難道這塊令牌是烏爾扎克行宮的令牌?李嫣然不明白扎勒爲什麼要把這些東西放在錦囊中,對自己一點用處都沒有不是嗎?
最後,還有一封不帶信封的信件,這應該是寫給自己的吧,李嫣然迫不及待的打開了,裡面的內容讓她有些驚呆了,上面講述了蒙古現在的境況,以及每個貴族王公的處境,還詳細的講述了自己去了之後應當先做什麼,後做什麼,當然,也提到了他將寶石墜以及令牌放進錦囊的原因,最後還附了一張蒙古宮殿的詳細地圖。
李嫣然看完之後,突然明白了扎勒這麼做的用意了,自己的身份去做這件事情的話當真是再合適不過。
事實上,李嫣然的心中也在猶豫要不要告訴樑秦,畢竟有些事情李嫣然需要一個能夠商量主意的人,不是像現在這樣,肩負着如此重的擔子,身邊一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一旦走錯了一步,那便步步都錯,到時她對不起的不僅是扎勒,更是整個蒙古部。
但是轉念有一想,有些事情無論如何裝都是不像的,最到位的演技莫過於現實,所以李嫣然於情於理都還是選擇了不告訴樑秦。
原本李嫣然只是身上乏了,如今李嫣然已是身心俱疲,卻渾然沒有睡意,不是不願睡去,只是有些事情她還需要再做思考,漫漫長夜,只能以燭光書香爲伴了。
樑秦出了李嫣然的房門之後,便就去尋孟楚與魏澤二人了。
小二還是像往常一樣,剛伺候完客人就到店家面前問東問西,“老爺,你如何知道今日住店的女子還需要多些蠟燭的?”
店家一邊擦着酒架上的好酒,一邊像是普通聊天一樣平淡無奇的解釋着:“當真是糊塗,凡是到咱們這裡來住店的,有多少學問且就不說了,這位姑娘談吐又如此不凡,想必也是來者不善,況復,給她安排的房間中最不乏的便是書,如何讓她不會如飢似渴的連夜苦讀呢?想必晚上你還得添一壺茶水給她呢。”說完又笑了笑,當年那個意氣風發的書生,如今也成了一個略帶蹣跚的老人了,依稀還能從他那張飽經歲月的臉上看出些當年的影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