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嫣然聽得莊木這一席話,索性在莊木的對面落座,樑秦自是也坐在了一邊,現在吃不準這莊木的態度,他們必須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兩兩對視一眼,李嫣然不着痕跡的擺了擺手,示意樑秦稍安勿躁。“我問你是誰的時候,你僅僅說自己是叫莊木,沒有身份,沒有背景,我問你爲何的時候,你說爲我,那不知你如何知道我是何人,見我是爲人還是爲物?”李嫣然的話可是問了個全,原來沒有指望莊木會一一作答,卻聽他嘆出一口長氣,“如你母親一般,也是那麼謹慎。”
“母親?”李嫣然不解,真的不解了,這事兒怎麼又扯到自己母親的身上,心中微驚,面上卻不動聲色。
“是啊,你母親,我本是你母親的守護武者,上一任大汗,也就是你們中原人所稱的先帝,他親自選拔的我,可惜你母親只當我是玩伴兒,我的保護也一直小心翼翼,你母親並不知道,她有一個以性命相護的武者。”說到這兒,莊木頓了頓,“扎勒是知道的,所以在你母親離家出走的時候,他第一時間找到了我,唯獨那一次,我沒有在你母親的身邊,也唯獨那一次,我們丟了你母親的消息。這一次,我來到這裡,是暗中得了扎勒大汗的消息。”之前的一些話,李嫣然選擇着聽,即便是真的,也不會礙事,但是,這最後一句話,可就是惹人深思了。
“我母親是誰?”莊木話音剛落,李嫣然突然問出聲,沒有給任何人考慮停頓的機會。
“央澤公主!”而莊木也不需要反應,好似這個名字已經刻在了腦海深處,但是他不懂李嫣然爲何要這般問。
“你怎麼證明?”這個問題是針對那最後一句,扎勒的暗中聯繫,若是扎勒能夠暗中聯繫上舊部,也不至於在中原被困上許久,任着這蒙古的局勢發展至如今這般模樣。而且,如果這邊還有些可信的人,扎勒爲何不與自己提起。
“稍等。”莊木不見驚慌,緩緩起身,縱身一躍,便不見了蹤影,這一次竟是沒有從正門而去。
“可看得出是敵是友?”不見了莊木的身影,李嫣然問身邊的樑秦。卻見樑秦只是緩緩搖頭,“且不說他的話是真是假,若他真拿來了什麼信物,你待如何?”
“我不打算全信,也不打算完全不信,如今正值用人之際,若是能夠利用到了對的地方,我們才能在這蒙古皇宮之中安然的將目的達成。”李嫣然暗自斂了斂眸子,陽光透過那長長的睫毛在臉頰上印上了層層剪影,掩住了她眼中的深思。“我總覺得,這一次的蒙古之行不會那般簡單!”
與此同時,五公主的院子裡,一襲藕色長裙的趙悅坐在美人榻上,手中把玩着一個玉石,對着底下跪着的幾個青年男子說道,“你們可有打聽到那李嫣然出門去了哪裡?”
地下跪着的
幾人面面相覷,始終沒有說話。
“怎麼不說話,是聾了還是啞了,本公主的話你們聽不見麼?”趙悅本就不是個好脾氣的人,一把扔掉了手上的玉石,叮咚一聲脆響,玉石四分五裂砸在衆人的跟前。
他們的頭垂的更低了一些,有一個看似是首領的人,支支吾吾的開口,“回稟公主,我們的人在半路上失去了李嫣然的蹤跡,所以……”
“所以?”趙悅的聲音驟然的詐響在寂靜的屋子裡,霍的起身,臉上已經帶着笑容,緩緩的聲音竟然安靜了下來,她說,“所以你們就回來了。”似是羽毛輕拂一般,卻壓在了衆人的心間。屋內的人立時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生怕這位驕縱的公主將自己活剮了去。
“公主,這事兒本就有蹊蹺。”終是有人頂着壓力說道。
“哦?蹊蹺?”趙悅臉上揚起一抹詭異的笑容,又躺回了美人榻上,“說來聽聽。”衆人垂着腦袋並不能看到趙悅的表情,但是心中的壓抑之感始終沒有消失,趙悅的氣勢着實令人心驚,手段也甚是毒辣。
“我們自奉了公主的命令之後就尋到了李嫣然一路離開的痕跡,李府縱是保護的再好,也是會留下一些蛛絲馬跡,我們一路往西南的方向而去,半路就失去了任何線索,懷疑是有人抹去了李嫣然可能留下的痕跡。”
“是嘛!”不知道趙悅這一句話是什麼意思,衆人俯下身子,頭幾乎與地面相貼,“你們又如何確定這些痕跡是被人抹去的?”
“這些,屬下,屬下並不是很確定,只是有這麼一個懷疑,畢竟處理的太乾淨了些。”
“不確定的事情也敢拿到主子跟前來說,你們當真是長了心思了啊!”扎勒正巧此時踏着午時的陽光而來,扎勒來的時候一般都是不需要通報的,這算是五公主對他的重視,或者說是一個特權。“見過公主。”扎勒越過衆人,站在趙悅的跟前,抱了抱拳,見了禮。趙悅只是斜了一眼扎勒,擺了擺手示意他不用多禮。
地下跪着的衆人聽得扎勒的話之後,心中更是難定,不知道五公主這個捉摸不透的主子會如何來懲罰他們。紛紛不敢作聲,但是讓他們詫異的是趙悅並沒有懲處了他們,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繼續查,另外若真是有蹊蹺,給本公主一個合理的說法。”衆人連連謝恩,踉踉蹌蹌的走出了公主府。
“扎勒,你來是爲何事?”扎勒跟隨五公主,但是五公主雖琢磨難測,卻是給了扎勒相當大的自由,一般並不會隨侍左右,有事他們之間也有可以相互聯繫的方式,所以一般無事扎勒也不會主動上門。
“公主,最近龔妃那邊可是有什麼舉動?”
“這倒是沒有,她可是在籌備我的生辰宴,此刻怕是還在犯難,對了,我正打算跟你說一下件事
,免得到時候再慌了手腳。”趙悅覺得這件事情還是有必要和扎勒說上一聲,畢竟目前爲止,除了那位嬤嬤,便只有這扎勒方值得自己一信,宴會上的事情還要依仗他,索性提前告知一聲。
扎勒四處看了看,又將屋門關上,“公主但說無妨,凡是屬下能夠辦到的定然是竭盡全力。”扎勒的真誠,五公主看在眼裡,但是心中還是不由自主的會疑惑,但是想着畢竟隨了自己這麼多年頭,壓下心中的思量,趙悅微微坐起了身子,“我本是打算這一次生辰宴上能夠找個由頭將趙燁除去。”她眼中沒有任何波動,好像這件事情於她而言不過是在喝酒聊天一般。
扎勒心中一驚,不知道這位公主竟然說做就做,根本就沒有給自己後悔的機會,當真是果斷,面上卻是溢出一抹擔憂的神色,“公主,如此一來,可是有些冒險,畢竟不論到時候成功與否都是在公主的生辰宴上,與公主這位主辦人之一可是拖不得干係的。”
“我心已定,這些日子,你且在外面好好待着,不要再來宮裡了,再者替我看好趙璟。我可不想到時候別做了他人的嫁衣!”趙悅眼神一厲,直直的定在扎勒的身上,扎勒連忙垂首,有一種寒涼從自己的後背緩緩升起,趙悅這眼倒是厲,看來是明白趙璟定不是心甘情願的臣服,“是,屬下一定時時刻刻的看着趙璟,以防他的小動作,不過,有句話,我也得提點一下公主。”
“且說說看,本宮聽聽究竟是不是提點!”
扎勒明白五公主的意思,這是並不想被他人左右,但該說的還是得說,以免到時候李嫣然回來的時候,情勢不經相同,再徒惹一些麻煩。“公主可是與這翰林李家的女兒李嫣然始終不對付,甚至非得取其性命?”扎勒問的坦坦蕩蕩而且很是客觀,他怕因爲自己可能會生出的一絲維護,再給李嫣然甚至自己包括趙璟在內招致麻煩。
“怎麼突然提到這個問題?”趙悅雖然心思縝密,到底是沒有想到扎勒會突然扯到這個問題上,口氣不怎麼好,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扎勒提到了李嫣然三個字。
“公主先莫生氣,暫且聽我一句,李嫣然是李府的長女,雖然傳言相當不堪,卻依舊是被李府衆人當寶貝一樣捧着,而公主若是想成武后昭儀這千古一帝,定然是需要李家的幫助扶持,否則……”扎勒也不將話說全,這樣一半一半可是恰好可以給趙悅一個思考的空間,否則都讓自己來說,定然是會生了反意。
“否則,李家定會從中生亂。”趙悅自己接了下去,想來她也是知道這其中利害的,若是真惹急了李家,玉石俱焚也不是不可能。“哼,將那些人撤回來吧。”算是便宜了李嫣然,自己雖沒有打算取其性命,確實打算好好折磨她一番,這下聽了扎勒的話,心中也是有了另一番想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