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嫣然如此態度,趙拓心知自個兒如今再在這名女子面前有所隱瞞,只怕是她打太極的功夫就足夠的讓他吐血不已了,笑容一收,他正色道:“實不相瞞,如今宮外已經被慎貝勒的人圍住了,我現在已經是甕中之鱉,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好比是爲他人做嫁衣罷了!”
趙璟已經帶人把皇宮圍住了?嫣然倒是也覺得驚詫不已,原來他竟然早已有了準備,而若是讓嫣然猜的話,那些人想必就是宮中的御林軍吧?
元青如今已經是徹底的投靠了趙璟,之前趙璟偷偷的溜進皇宮也有他的功勞,而御林軍的職責原本就是守衛皇城,所以他們根本不需要做任何的計劃,只需要亮出自個兒此刻的意圖來就足夠了。
而趙拓,只憑他現在的舉動嫣然就能夠肯定,他是斷然沒有把握能夠鬥得過趙璟的,不然的話他不會拉上自己。
也是了,西北之地原本就是極爲貧瘠的,對於藩王來說,若是得了富庶的封地,除了每年必要的稅收和貢品之外尚且能夠結餘不少的銀錢,且爲了鞏固皇權,番邦是不可以擁有聽命於他們的軍隊的,如此少了一比巨大的據需開支,日子自然是可以過的逍遙自在。
但要是封地貧瘠,如西北一般,能夠繳納上稅收和貢品已經是非常難得的事情,哪裡還能供給的了藩王平日驕奢淫逸的生活?所以日子自然也過的十分的清苦。
想來趙拓在西北能做的事兒也十分的有限,遠離了京城,恐怕對他的最大的好處便是自在隨意一些,畢竟伴君如伴虎,且有趙炫和趙謙虎視眈眈的,必然不會有趙拓的好日子。
這麼細細的算來,趙拓此刻的表現倒是非常的好解釋了,有可能他這幾年的時間中所埋伏在京都的眼線並不多,而且此番因爲和親大事才奉召入京,想來他的身邊也不可能會帶着大批軍隊來尋找合適時機,如此說來,他是把目光盯在了自個兒的身上,想借着自己逼迫趙璟放棄?
冷笑一聲,嫣然覺得趙拓此番舉動實在是十分的可笑,他憑什麼認爲自個兒就一定會受他的脅迫?不過是一死而已!又有何懼?
纔剛剛要開口,趙拓忽然的從袖口中拿出一樣東西來,順勢的在嫣然的眼前晃了晃:“不知道李小姐認不認得此物?”
趙拓手中分明是一件瑩白的羊脂玉佩,玉質倒是十分的溫潤難得,只可惜那龍鳳花紋的雕工卻十分的稚嫩,倒是有些可惜了這塊上好的料子。
只不過這龍鳳玉佩的意義卻不止於此,這塊玉佩分明是三年前嫣語生辰的時候三弟岩溶親自雕刻了送給她的,自從那時候起沈嫣語一直都是貼身戴着,從不離身的,如今這玉佩怎麼會出現在趙拓的手中?
目光驟然一縮,嫣然大駭,凌厲目光急急的往後探去,似乎是在尋找着什麼,可她的身後卻分明是空無一物。再回轉過神的時候,她的眼神分明已經變成悔恨的。
爲什麼,爲什麼她竟然沒有發覺進門時還守在她身後的嫣語和兩名侍女此刻已經失去了蹤影?想來、想來就是在福公公指揮着一衆宮人將趙宣帝帶走的時候,那三個丫頭也被趙拓的人悄無聲息的帶走了。
眼前視線漸漸的模糊,卻分明是嫣然眼底的淚水越積越多,霎時間一陣天旋地轉,幾乎要栽倒在地上,愕然之間,卻有一雙溫暖的大掌驟然的托起她的雙臂支撐着她的身子。
有那麼一刻鐘的功夫,嫣然以爲是趙璟來了,只怕這天地之間,也只有他會在自個兒最無助的時候出現,可驟然傳來的那股陌生的氣息卻分明的告訴她,那人不是趙璟。
猛的睜開眼睛猶如避着毒蛇猛獸一般躲開了趙拓攙扶住自個兒的手掌,嫣然恨意漸起,原本她就在擔心趙宣帝,抑或是趙炫和趙謙會用家人的性命威脅她,所以在自個兒進宮的時候她就已經悄悄囑咐了李長青找個機會就偷偷的告假,儘量的不讓要他們有可乘之機。
甚至,在入宮之後,她諸多的不放心也囑咐了趙璟一定要照看着李家,怕的就是他們真的有什麼萬一,可眼下,看着趙拓手中的玉佩,嫣然卻只覺得胸口一陣陣撕心裂肺的疼痛。
誰能想到百密一疏竟然殺出來一個趙拓!
早該有所警覺的!那福公公就是趙拓的人,他是知曉嫣語的身份的,想來定然是他泄露了這個秘密!
而趙拓呢?虧她之前還覺得他無害,感情,全都是裝出來的,皇家的人便都是這副爲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的性子。
踉踉蹌蹌的後退了一步,嫣然雙目赤紅,看向趙拓的眼神毫不遮掩的全是恨意,若是嫣然有個什麼萬一,自己一定不會饒了他的!
“你放心,你妹妹現在沒有任何危險,只要你——“如果說,嫣語的事情是嫣然百密一疏疏於防備的話,那麼趙拓的態度纔是真真正正的讓嫣然十分噁心的。
放心?她怎麼放心?他抓了嫣語威逼自個,現在又讓她放心?簡直就是可笑至極!
“二皇子,你說若是做了娼妓還想着立貞節牌坊,你會不會覺得十分的噁心?!”嫣然狠狠的咬了咬嘴脣,擡眸死死的看向趙拓。
或許是因爲嫣然的語氣太過於奚落,趙拓的嘴角急劇的抽搐了幾下,卻又是緩緩的放鬆了,到最後也只是將冷冷的目光落在嫣然的身上。
而恰恰就是這冷冽的目光,卻讓嫣然一下子冷汗涔涔,瞬間的清醒過來,不,不對,她現在絕對不能激怒趙拓,嫣語如今還在他的手中,自個兒若是隻貪圖一時的意氣,嫣語可怎麼辦呢?
紅脣在貝齒的一再施壓下依然全部都失去了血色,好半天之後嫣然纔開口道:“二皇子的意思不會是希望嫣然勸說慎貝勒將皇位拱手相讓吧?呵,我想您定然是太過於高估嫣然的能力,再者說,皇城被圍,可不代表這皇位就是慎貝勒的,二皇子現在
就下如此的結論,未免是爲時過早了!”
說話之間,嫣然一直在死死的盯着趙拓,一刻都不願意錯過他面上的表情變化,心緒平靜下來之後,嫣然反倒是覺得自個兒的頭腦清醒了很多,如今想想,趙拓的話裡透着十分的古怪,他是怎麼知道皇城被趙璟的人圍困的?
皇城被圍,絕非是小事,而剛剛趙宣帝在這兒的時候可是半句話都沒有提及此事,且自己一路從春意閣走過來也是一點兒都沒得皇宮有什麼異常的地方,這倒也說的過去,那些御林軍原本就是守護皇城安危的,他們將皇城牢牢的把控着,在任何人看來都是相當的正常不過,這原本就是他們的職責所在。
而以目前的風吹草動和嫣然對趙璟的瞭解,現在絕不是暴露的時候,所以很有可能,根本就不應該有人知道御林軍其實已經歸順趙璟。
不——不對,對於趙拓來說這不是藉口。
御林軍的統領之權已經被趙宣帝交到福公公手中,而福公公是趙拓的人,是他發現了異常?還是說,趙璟的身邊有內奸?
嫣然寧願相信是第一個原因,若是趙璟的身邊有內奸,她實在是不能想象那人究竟會是誰。趙璟的性子她是最清楚不過的了,除非是十分信任的人,否則這麼重要的事情他定然是不會透露分毫的,而能讓他信任的人又有誰會背叛他?
不經意之間,後背的冷汗已然浸透了衣衫,有冷風飄飄然的吹過,引得嫣然情不自禁的打了一個寒顫。
趙拓的目光同樣是神色不定的連連變幻了好久,但不管是怎樣的變化始終都是直勾勾的盯着嫣然,好半天之後才終於開口道:“你去告訴趙拓,只要他讓御林軍都撤走,令妹必然會安然無恙的回到你的身邊,至於其它的大家各憑本事!”
趙拓此意,便是讓御林軍即刻從皇宮撤出,而話外之意還有趙璟若是有本事,自然可以和他一決高下,至於之後的事兒,他必然不會做手腳了。嫣然心中只覺得可笑至極,經此一事,趙拓的人品在她的心中已然是降到了最低點,他憑什麼以爲,自個兒還會對他的話有半分的信任?
難不成,她還要感激他威逼利用之後的言而有信?
雖然是恨得牙齒緊咬,但嫣然還是極力的剋制着自個兒的情緒,只突兀的冷笑道:“二皇子不單是高看了嫣然的本事,更是高看了慎貝勒的本事,我可是聽聞,御林軍的號令之權全都掌控在福公公的手中啊!與慎貝勒有何關係?”
清淡的笑容,嬌憨的語氣,趙拓不經意之間竟然看的愣了神,正當嫣然以爲自個兒能將趙拓糊弄住的時候,身後宮門卻是吱呀一響,一雙尖銳且刺耳的聲音隨即的傳來:“貞敏公主,想慎貝勒前兩頁夜探皇宮且沒有被人察覺,您真當咱們二皇子是傻子麼,若非是得了御林軍襄助,只怕慎貝勒就算是有通天徹地只能也不能隨意金出皇宮如履平地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