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惜沫倒是聽說過,秦非離之所以有今日的地位和能耐,的確離不開秦非墨,秦非離曾經是秦非墨手裡最鋒利的一柄劍,劍之所指,所向披靡!
也許正是這柄利刃太好用了,所以秦非墨和北秦的皇后都沒有加以防備,秦非離便利用這樣的漏洞,悄悄地爲自己積蓄了暗中的力量,以至於有一天,秦非墨發覺的時候,已經無力阻止!
但是她也可以理解,秦非離那樣的人,是不可能甘於人下的,雖然這個人是他的兄弟,是將他養大的皇后!
她到沒有覺得秦非離有什麼卑鄙的地方,在通往帝位這條路上,根本沒有所謂的親情和手足,有的只是刀光血影,你死我活!
不過她從秦非墨的話裡卻得到了令自己憂心的一個消息,秦非離如果不能進入東宮,他可能就不會知道自己被秦非墨擄走的事情。風雨
如此,秦非離如何能幫自己呢?
蘇惜沫想着,也許自己可以慢慢來,大不了配置足夠量的毒藥,一路殺回去便是了,前提是她不能一躺在牀上,接觸不到任何藥材!
蘇惜沫沉吟了片刻,才問:“太子殿下打算一直把我困在屋子裡,不讓我動彈?”
“那倒不是,你的身子因爲服食了過量的迷藥,所以血脈有些不暢纔會沒辦法動彈,過兩日就好了,不過孤不能放你自由行走,你只能在這座瓊花苑裡活動,你應該明白孤的意思!”
蘇惜沫微微斂下眸子,然後道:“我不想一直躺着,這毒我能解,能幫我抓藥麼?”
“可以,你需要什麼,待會兒孤會派給大夫過來,你吩咐他去辦就是!”秦非墨對於這一點倒是沒有什麼猶豫。
蘇惜沫聽了也淡淡地道:“那就多謝了!”
“跟孤不必那麼客氣,好了,你恐怕也餓了,孤讓人準備了些燕窩粥,你先喝點兒!”秦非墨說着便對外面吩咐了一句。
不一會兒,便有丫頭端着瓷盅進來,恭敬地朝秦非墨屈了屈膝,然後纔將托盤放在一邊,端起裡面的瓷盅,倒了一些燕窩粥出來,用瓷勺微微攪拌了兩下。
然後另一個丫頭則過來,對蘇惜沫道:“蘇良娣,奴婢付您起來!”
蘇惜沫立刻皺眉看向秦非墨,秦非墨只是淺笑,道:“是孤讓她們這樣喊的,孤並沒有打算虧待你!”
良娣,僅次於太子妃的位份,一共有四名,相當於皇上的四妃。蘇惜沫不禁在心底嘲弄,這秦非墨和沐自成還真是一丘之貉!
蘇惜沫諷刺地笑了,道:“太子殿下還真是擡舉我了!”
秦非墨當然明白蘇惜沫的嘲弄之意,卻只是道:“怎麼,還不滿意?孤的太子妃,可不是那麼容易做的!”
“謝謝,可是我不稀罕!”蘇惜沫回道。
秦非墨的眼神微冷,然後盯着蘇惜沫道:“你最好認清楚自己的處境,你……已經是孤的人了,最好別跟孤作對,對你沒有好處!”
蘇惜沫閉口不言,而旁邊的丫頭卻已經有些戰戰兢兢的了,連那端着燕窩粥的丫頭,手都有些發抖。
“伺候良娣吃粥,以後你們倆就負責貼身伺候良娣,良娣有什麼需要,都來跟孤稟報!”秦非墨氣咻咻地走之前,丟下一句話。
蘇惜沫明白,這是讓這倆人監視她呢!
蘇惜沫還是順從地讓她們服侍自己吃粥了,畢竟身子是自己的,既來之則安之,等到自己有足夠的把握再逃也不遲!
過了一會兒,果然有個白鬍子大夫過來了,要給蘇惜沫把脈,蘇惜沫只讓他按照自己開的方子去煎藥。
那大夫還特別不服氣地道:“蘇良娣,老夫從醫已經有幾十來載,雖然不敢自誇醫術高明,但是總比蘇良娣你一個小女子要精通一些,還是由老夫把脈之後再行開藥,不能胡亂吃藥!”
蘇惜沫涼涼看了他一眼,道:“這位大夫,我並沒有歧視您醫術的意思,只是我身中噬魂散,要徹底清除餘毒,這個方子最好,也不傷身,您還是照這方子去用藥吧,不必浪費您的精力了!”
那大夫臉色不善,看了看自己手裡的方子,看到幾味藥有毒,便皺了眉,問道:“這方子可有些問題啊,這幾味藥,可是毒性較爲強的!”
“大夫難道沒聽過,以毒攻毒麼?”蘇惜沫問。
那老大夫臉色一紅,道:“當然聽過,但是……但是也不能隨便用這樣兇險的法子,毒不可亂用,私以爲治病解毒,還是用溫和的方子好,對調理身體也大有裨益!”
蘇惜沫看到這老大夫並麼有惡意,只是對毒術不精,也的確,雲鶴的很多毒術,都是許多所謂的神醫所不屑的,他們偏重於保守的醫治方法,不敢用猛藥!
因爲有些藥用的不合理,很容易就致死病人,所以……敢用毒藥來救人的大夫,纔是真正醫術高超的,否則就成了殺人!
蘇惜沫嘆息了一聲,道:“大夫,您如果不願意用這個方子,麻煩您讓你們太子殿下派個能抓藥熬藥的人來便是了!”
那大夫更加生氣了,道:“蘇良娣,老夫可是東宮首席,您這是看不起老夫的醫術麼?”
蘇惜沫搖頭,道:“不是,醫道不同,同一種病也有不同的治法,按照您的法子,可能我要在牀上再躺一個月,而我的法子,只需一天,便可痊癒!”
那老大夫又看了一眼手裡的方子,驚訝地問:“就這方子,一日便可痊癒?您確定慎重噬魂散?”
“毒是你們太子派人下的,是不是我能騙你?您若是不信,可以按這方子去煎藥,明日我若不能好,便由得你來治!”蘇惜沫道。
老大夫將信將疑,終於還是道:“這要是萬一用錯了藥,您的身子好不了,反而病情嚴重了,老夫該如何向太子殿下交代?”
“你們太子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用壞了,也不會是你的責任!”蘇惜沫淡淡地回道,覺得應付老人家如果沒有耐心,還真是不甚其煩!
聽了蘇惜沫的話,老大夫還是意味深長地道:“蘇良娣啊,老夫知道您急於治好身子,但是……可不能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啊,若是有個好歹,可是害了您自個兒!”
蘇惜沫倒是看出老大夫這句話是真心的,所謂妙手仁心,其實仁心纔是一個大夫最重要的品質。
蘇惜沫朝他點點頭,語氣也變得緩和了一些,道:“大夫,您放心,我自己也是一個大夫,不會害自己的!”
聽了這話,老大夫才勉強點點頭,道:“也罷,如此老夫就去煎藥了!”
蘇惜沫道了聲謝,便讓丫頭送大夫出去了,必須要儘快好起來,然後才能想法子離開北秦!
蘇惜沫靜靜在牀上躺着,腦子裡不斷迴旋者沐豐夕和她告別時的場景,他應該已經知道自己被誰擄走了吧?
會到北秦來救自己麼?
蘇惜沫這一刻竟然有些不確定,可是心中多半是期待着沐豐夕能夠來的,即便他不自己來,也該派人來救她吧?
老大夫的效率倒是高,午後便派人熬好了藥,送了過來。
蘇惜沫喝了藥,便又睡下了,中途醒來又喝了一碗粥,便直到第二日一早,才被一些嘈雜的笑聲所驚醒。
蘇惜沫睜開眼,稍微動了動手腳,除了有些痠軟,倒是沒有大礙了。
蘇惜沫看了看周圍,屋子裡就剩下她一個人,負責看着她的那倆丫頭都不知道去哪裡了,外面卻有一羣女人嘰嘰喳喳的聲音。
蘇惜沫起來,批了一件衣服起來,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此時屋外響起了敲門聲:“蘇良娣,周良娣和沈良娣帶着幾位良人和美人來看您了……”
蘇惜沫一聽,便知道這多半是秦非墨的女人們上門挑釁了,她實在有些懶得應付,未免後患,還是一次性將這些會不時上門騷擾的女人趕走。
蘇惜沫起身,道:“先進來服侍我梳洗更衣,讓各位良娣們到前廳先坐會兒,奉茶吧!”
外面的人應了一聲,然後那兩個貼身服侍她的丫頭走了進來,一個名喚芳草,一個名喚杜若。
兩人伺候了蘇惜沫洗漱更衣,又準備給蘇惜沫上北秦最流行的桃花妝,蘇惜沫立刻制止道:“不必了,我不喜歡!”
“良娣,可是……”杜若有些猶豫地道。
蘇惜沫看了自己的臉色,可能是因爲噬魂散的作用,所以顯得有些蒼白,便自己拿出胭脂來,上了微薄的一層。
杜若和芳草互相對視一眼,杜若還想勸勸,芳草卻及時道:“良娣天生麗質,不需脂粉,也能傾國傾城!”
杜若這纔沒有說話,蘇惜沫看了她倆一眼,從這一點就能看得出來,芳草是個伶俐的,杜若則比較老實!
難怪秦非墨會派這樣兩個人盯着她,會處事,會做人,又不至於讓人厭惡!
蘇惜沫淡淡地道:“好了,陪我去見見那些個良娣,美人吧!”
芳草和杜若扶着蘇惜沫,便去了前廳,還沒進去,就聽到一個帶笑的聲音道:“沈姐姐,我聽說這新來的蘇良娣可是我們太子爺從西楚帶回來的,也不知是怎麼個狐媚子,竟然能讓太子爺這般重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