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貴妃冷眼看着蘇惜沫,道:“你這樣是不是承認你怕了我?擔心有朝一日,你死在我手裡?”
“將來的事情誰也說不準,所以我要在我能夠輕易將你碾壓的時候,就徹底斷了你能將我隨意殺死的可能性,我可不是傻瓜!”
蘇惜沫笑的十分惡劣,讓雲貴妃有一種很不得撕了她的衝動。
雲貴妃氣的咬牙切齒,道:“你不立我的兒子爲帝,我也絕不會讓你好過的,只要我活着一天,就讓你一天不得安生!”
蘇惜沫挑眉,道:“只可惜,你若當不成太后,就只能跟着二皇子去封地度過餘生了,當然我會考慮給二皇子封一個永遠沒機會翻出浪花的封地,讓您安安分分地度過下半輩子!”
蘇惜沫真是有氣死人不償命的本事,雲貴妃已經氣的臉都青了。
可惜她實在奈何不了蘇惜沫,因爲對方現在不僅手握大權,還擁有強大的侍衛,根本不是那些普通的禁軍能對付得了的!
雲貴妃只能慨嘆,寧王幫了蘇惜沫一個大忙,成就了這樣一個蘇惜沫!
雲貴妃道:“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
“那就到那一天再說吧!”蘇惜沫淡淡地道,笑了笑,站起來。
“如果你沒有別的事情,我就先告辭了,新帝應該很快就會確立了,貴妃娘娘也要早做準備,皇宮畢竟容不下一個即將成爲太妃的您!”
蘇惜沫笑着走了,留下氣的發抖的雲貴妃,將一桌子的杯盞都砸了。
“蘇惜沫,本宮一定會殺了你的!”雲貴妃只能徒勞地發泄着內心的憤怒。
可惜,她現在無論如何都做不到了!因爲兩個人的實力相差太過懸殊,根本不是一個層次的!
蘇惜沫離開了摘星樓,在走出皇宮的時候,又想起那日在這裡,看到沐豐夕和淺語相攜而去的背影。
心頭一陣刺刺的疼,以後還是少進宮比較好,這樣就不會觸景傷情了!
又過了兩個月,蘇惜沫的肚子已經大了很多,行動也漸漸不便了,所以很多事情,她都不便親自出面,全都交給下面人打理了。
新帝的人選也終於確定了,在龍將軍和一幫武將,以及王謝兩大世家的力挺之下,三皇子力排衆議,準備登基爲帝。
蘇中辰和蘇陽爲了新帝登基大典忙得不可開交,墨含笙也不得不暫時放下小冷的病情,去幫忙處理事務。
流星又開始忙着王府暗衛的事情了,樹大招風,蘇惜沫的安全必須要得到保證。
王氏則留在王府裡,陪伴蘇惜沫,也順便照看兩個孩子。
小汶依舊是沉默不語,但是現在漸漸地對外界有了反應,偶爾還會毒蘇惜沫露出微笑的表情。
壯壯雖然年紀小,但是很會照顧人,總是陪着小汶到處玩,也從來不嫌他悶,兩個人吃飯睡覺都在一起,像一對親兄弟。
小桃接替了墨含笙,貼身照顧小冷,小冷的病情已經大有進展,會自己吃飯了,偶爾也能聽得懂大家的話,給以一點點生澀的迴應!
墨含笙有一天突然忙完了跑回來,幾日不見,小冷竟然對着他露出了委屈的表情,還當衆打了墨含笙一巴掌!
可是墨含笙卻高興的像是得了獎勵一般,若不是顧及着衆人在場,估摸着要抱着小冷轉幾圈纔好。
最後只是摸着頭傻笑,還不停地說:“你打我了,你竟然會打我了,真是太好了!”
若是不知情的人聽到這樣的話,八成以爲墨含笙是個傻瓜吧?
蘇惜沫卻有些心酸,因爲這麼長久以後,墨含笙都那麼孤獨地守護着小冷,卻永遠得不到迴應。
她經常看到墨含笙對着小冷說話,可是小冷只是木然地看着前方,連一個眼神都不曾迴應過。
面對心愛的人這樣,墨含笙當時一定非常痛苦。可是他的等待終於有了希望,所以纔會高興的像個傻瓜!
那麼她呢?還在繼續等待麼?
蘇惜沫摸着自己的肚子,孩子已經開始有了動靜,偶爾會踢打她的肚子,鬧騰的時候,真是讓她既高興又有些傷感。
從始至終,這份喜悅,他的父親都沒有來與自己分享過,也許這一生,都不會來分享了!
夏天過去了,落葉紛飛,京城的事務漸漸走上了正軌,慈恩堂正式建立起來。
收容了許多無家可歸的老人和小孩,有些失去丈夫,沒有能力撫養孩子的婦女,蘇惜沫也建立了繡樓,讓她們通過勞動來養家餬口。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蘇惜沫知道,這纔是長久之計,這些失去親人的婦孺湊在一起,還能互相安慰,不至於長久沉浸在悲痛中不可自拔。
隨着時間流逝,悲傷漸漸遠離了人們,生活似乎也漸漸走上了正軌。
十月初八的那天,新帝登基大典。國喪結束,普天同慶,那一晚,京城的夜空一直都是亮着的,煙火整整燃放了一整夜。
街頭上無數人的歡聲笑語,終於徹底趕走了最後一絲陰霾!
噩夢總算徹底結束了,未來將是無限光明的!
蘇惜沫站在城樓上,看着這一切,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王氏道:“這樣的日子,真是讓人有盼頭,你看看那些人,多開心啊!”
“是啊,再多的苦難,都會被遺忘的,人們只要活着,就有希望!”蘇惜沫也感嘆了一句。
墨痕突然指着城下喊道:“王爺……是王爺!”
蘇惜沫下意識地就順着她的手指的方向看過去,人潮涌動,可是他卻像是鶴立雞羣,一眼看過去,就能認出來。
“真的是王爺,沫兒,你快派人下去找他啊!”王氏也跟着激動起來,沐豐夕消失太久了。
這個時候能出現,真是太好了,不管發生了什麼事,只要他回來了一切都好說了!
墨香拉着蘇惜沫,道:“王妃,我們一起去找王爺吧,他就在下面,他肯定是想起您了!”
蘇惜沫卻有些踟躕,近鄉情更怯,她竟然發現自己的手都在顫抖。
她不敢去面對他,因爲害怕最後他依然冷漠地告訴她,我不認識你,你不要纏着我!
那一句話,幾乎成了她的噩夢!
她這麼一晃神的時間,就被墨香和墨痕拖着走下了城樓,帶着往沐豐夕原本鎖在的方向去了。
可是擠過人潮,到了那裡,卻已經不見了他的身影,想來應該已經走了。
墨香和墨痕都失落地嘆了口氣,說:“怎麼一轉眼就不見了,要不讓流星爬到高處去看看吧?”
蘇惜沫淡淡一笑,說:“不用了,找不到就找不到吧!我們隨便走走,難得這麼熱鬧!”
墨香和墨痕對視一眼,都有些失落,好不容易又再見到王爺,竟然就這麼錯過了!
下一次再碰到也不知是什麼時候了!
可是蘇惜沫這樣說,她們也不好違逆,只好陪着她在人潮擁擠中走動。
蘇惜沫並沒有什麼目的性,這麼隨着人流往前走,有時候是被擠着擠着就走到了下一個地方。
煙花一直在綻放,耳邊的人聲,笑聲,歌聲,還有煙火的聲音……
熱鬧非凡,而她卻像是獨獨寂寞的那一個。
身處熱鬧的人羣,卻像是遺世獨立一般,原本的好心情,就這麼被破壞殆盡。
走着走着,人羣就逐漸遠了,蘇惜沫來到了小河邊,有一些姑娘和孩子在這裡放燈。
墨香和墨痕也饒有興趣地說:“王妃,我們也買幾個河燈放吧?”
蘇惜沫笑着道:“你們想玩就去玩吧!”
“王妃,您也放一個嘛,讓神靈保佑您平平安安誕下小世子!”墨痕笑着道。
蘇惜沫拗不過兩個丫頭,便跟着她們去買了河燈,一起去河邊玩了。
放下河燈之後,蘇惜沫直起腰來,一擡頭,就看到護城河的對面,有一對扎眼的男女。
女子小心翼翼地放着河燈,男子在一旁守護。
是淺語和沐豐夕!
蘇惜沫就這麼怔怔地看着他們,淺語低頭淺笑,沐豐夕木訥着臉,卻始終都坐着保護的姿勢,生怕她失足跌落河中。
心,猛然被刺痛了,想要轉身離開,卻邁不動腳步。
墨香也放了燈,擡起頭,笑着道:“王妃……您看……”
話還沒說完,就看到蘇惜沫的滿臉傷痛,眼底一片冰涼,墨香順着她的眼睛看過去,也看到了令她意外的一幕。
沐豐夕攬着一個女子,站在他們對面,那個人她也認識。
“王妃……”墨香的語氣充滿了擔憂和痛楚。
墨痕也後知後覺地發現了這一幕,氣的咬牙切齒,道:“王爺怎麼能這樣?他怎麼會和淺語在一塊的,難怪這麼多日子都不回家,原來是外面有了人!”
“不要說了!”墨香看着蘇惜沫越來越蒼白的臉色,瞪了墨香一眼。
墨香不服氣地說:“我要去找王爺,我要問他爲什麼這樣對我們王妃!”
說着就真提起裙子要跑,墨香也不知道該阻止還是該怎麼樣。
蘇惜沫卻淡淡地說:“回來!”
墨痕頓住腳步,回頭,一臉心疼地說:“王妃,這樣不公平,他不能那麼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