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霸子家如何拆了天的鬧尚且不理,卻說田敏顏三人回到楊梅村時,有鄉親指指點點的竊竊私語。
“聽說遇上胡霸子了,要命哦,這田老三一家子都是老成的,還不得欺負死,你看看,往日都是走着回的,今兒是坐馬車回呢。”
“所以說賺多多銀子都沒用啊,還不是招人眼紅,白捱了兩腳。”
“誰說白挨的,聽我那口子說後來來了個啥人給田家老三撐腰了。嘖嘖,給了好大一把銀子呢。”
“毛毛娘,聽你語氣酸溜溜的,莫不是也想捱上一腳好換銀子吧?”
“若真能換個大元寶來,挨就捱了吧。”
“呸!你就作吧,安安生生的活着最是重要。我看田老三一家子也不是那混的。”
“話說回來,那田老三哪時認得了貴人了?還給他撐腰呢。”
“聽說是個漂亮的娘們。”
“真的?”
“嗯。。。”
馬車逐漸離得遠了後,那些人的話聽不見了,田敏顏才扭頭看向羅氏,說道:“娘,別放在心上。”
羅氏其實心裡不好受,可也記得大夫的話不多思,於是點頭笑道:“沒事,閒時她們就愛磕牙,說兩句也不會掉塊肉,我們行得正走得正的,不怕說!”
田敏顏點頭,掀起簾子往外一看,對車伕說道:“大哥,前邊有棵桃樹的屋前停就得了。”
“好嘞!”
馬車很快停了下來,田敏顏先是將羅氏扶了下來,然後又去攙扶田懷仁,一家三口正要進門,李氏又不知從哪個角落鑽了出來,見了門口的馬車,大聲地朝着屋內嚷了起來:“爹,娘,俺三叔坐着馬車來家了。哎喲,俺的娘喂,瞧這臉色白的,可是傷得不輕吶。”
對李氏,田敏顏表示很反感也很無語,總覺得她像一隻蒼蠅一樣,那裡有臭味往那裡鑽,神出鬼沒,嗡嗡的惹人討厭。
尤其是田懷孝帶着兒子去橫河卻久久不來接她後,天天做望夫石還不夠的她更似怨婦,巴不得全世界的人都不好過。
一如現在,那臉上假惺惺的關切表情怎麼看都是在幸災樂禍。
田敏顏讓羅氏和田懷仁先進去,自己則返身回馬車拿包袱,將一包包藥和藥材拿下來,才轉身,就被李氏唬了一跳。
“二伯母,人嚇人沒藥醫,你可知道?站在我身後這是作甚呢?”她不悅地說了一句。
“呵呵,二伯母不是想幫你拿點東西麼,顏丫頭,這大包小包的都是啥子啊?能吃不?”李氏腆着一張諂媚的笑臉湊了過去。
田敏顏冷笑,舉了舉手中的藥說道:“是保胎藥,二伯母你要吃嗎?你就是想吃也得先懷上娃娃才行。”說着也不理她走進屋去。
“呸呸,死丫頭,你才吃藥呢。”李氏往地上吐了兩口唾沫,又想着屋內還有熱鬧看呢,連忙扭身進去。
田敏顏將東西拿回西廂,卻見那本該在屋內的兩個人不在房裡,不由眉頭一皺,而此時,江氏那高昂的魔音傳了過來。
她扔下藥包,向正房跑去。
“我當初是咋說的?早就叫你將那方子給你小妹,她認得的人多,誰要欺上來也要先掂量掂量。你是咋的?捂得死死的,現在惹禍了吧?胡霸子那王八犢子也是你能招惹的?踹你兩腳算是輕的,沒給你捅刀子,今兒就得拜神了。”江氏氣哼哼地指着田懷仁惡聲罵,在她身邊,田懷蘭一臉的幸災樂禍和百般算計。
“行了,老三才兒家來,氣都喘不上一口,你沒問好也就罷了,還罵個啥?”田老爺子瞪了江氏一眼。
“可不是,孃親,爹爹,我不是說了,回來就歇着嗎?怎麼還到處亂跑,又不是吃飽了撐着,何苦顛顛的前來招罵。”田敏顏進屋就毫不客氣地開口。
“你這死囡仔,進來也不叫人,跟着青蛙似的呱呱往外叫,還懂不懂規矩?”江氏見了田敏顏就覺得像有針刺眼的痛,立時就發作起來。
“阿媽,你怎麼這般說,我罵誰了?誰應了?”田敏顏冷淡地掃她一眼,說道:“大夫說,我爹孃都受驚了,要好好靜養,受不得勞累和糟心,更擔不起阿媽你這樣的責罵。”
“反了反了!反了天了,老三,你生的什麼好女兒?還忤逆起長輩來了。”江氏氣得夠嗆,指着田敏顏眼睛瞪得銅鈴般大。
田敏顏垂下眼簾:“阿媽,我只是擔心我爹孃罷了,有啥不妥,還請你擔待些。爹,娘,回屋去吧。”
“哎。”田懷仁弱弱地應了一聲,又看向老爺子說道:“爹,沒事我先回屋了。”
“哦,哦。”田老爺子點着頭,猛地想起什麼問道:“哎,老三,你等等。”
田敏顏幾人都回過頭去,田老爺子咳了一聲,爾後故作不經意地問:“老三,那胡霸子來砸攤子的時候,你就沒說一聲你大哥的名?要是說上一聲,也不至於捱了打了。”
田懷仁一怔,還沒反應過來,田懷蘭就搶着說道:“哎喲,那胡霸子可是那安郡王爺的侄兒啊。大哥可不能招惹了,這好不容易纔當上官呢,萬一得罪了安郡王爺,那可就。。。”
田懷仁直直地看着田懷蘭,又看一眼田老爺子若有所思的表情,只覺得被踹了的心窩子此刻更痛了,像是有把鈍刀在生生的剜着一樣。
田懷仁心情的變化,站在他身側的田敏顏立即就感覺到了,氣得不輕,冷笑着看着田懷蘭說道:“這個二姑還請放心,從頭到尾,咱都沒有說過一聲大伯的名頭,所以也擔不起連累大伯的說辭。”
田懷蘭哼的一聲,撇撇嘴別開頭去。
“那聽蘭兒說,你娘後頭是帶了個啥人來,那胡霸子才罷休的?”田老爺子似鬆了一口氣似的又問。這讓田懷蘭都豎起耳朵來,畢竟是能讓胡霸子吃悶虧的人呢,這老三是從哪認得的人?
田敏顏看着田老爺子那明顯放鬆下來的面部,突然覺得自家爹爹實在是可悲,沒有早投幾年胎,投在長房這一房上,要不,田老爺子就會偏心向他了吧。
“不過是生意上的朋友罷了。”田敏顏淡淡的說了一句,不願多說,只道:“阿公,我爹和娘都累了,這就回屋去了。”語畢,頭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