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七叔婆前兩日去縣裡替人洗三的時候,敲那家是大戶人家,在橫河裡也有人,洗三的時候就說起了閒話。
也不是什麼好聽的事,也不過是些俗套的原配大戰小三的破事兒,那些個人說的可傳神了,就跟現場看到的一樣。
原來,田懷孝養小老婆的事不知被哪個好八卦的給說到李氏的耳中了,李氏自然是忍不住,當即就發作了田懷孝論理,而田懷孝自然是抵死不認。
李氏沒找着好處,自然不肯善罷甘休,而田懷孝忍了幾天沒去那小老婆家裡,最後忍不了便偷偷的去了,卻被李氏和田敏青給悄悄的跟着了。
這李氏也不是吃素的,跟着田懷孝到了那小院子,認了門,就讓田敏青回家去叫老爺子來做主,她則悄悄的進那院子守着。
原本李氏是百般忍着的,可好死不死的,她犯了老毛病跑去聽牆角,結果咋的,田懷孝嘴裡吐出的那邪徹底把她壓着的那泡火給點着了。
男人在牀上的話都是極盡纏綿的,總是在另一個女人身上努力耕耘而爲了取悅她不住的說家裡那位的壞話。
田懷孝是咋說的,說李氏胖的像只豬,妝畫得像只猴子似的,像只母夜叉似的,那比得上小桃花你這樣的身段,那比得過你溫柔如水,巴拉巴拉。。。
李氏聽到這泄得了,當即也不管不顧,一腳就踹開了那屋門,將兩個衣衫不整的人給逮在了牀上,她雙手往腰一叉,眼一瞪,破口大罵:“好哇,俺可逮着你這狐狸精了。田懷孝,你這喪良心的,俺給你做牛做馬,生子生女,現在你嫌俺人老珠黃了,啊?今兒俺就不活了也要弄死你們這兩個狗男女。”
話還沒完,就一把衝上前,將那個衣衫解了一半的小桃花一把拉出了屋外的,動作之快,讓怔愣的兩人都來不及反應過來,小桃花就被李氏給拖出了院子裡。
本來那小院子就特別小,偏偏李氏進去的時候就沒關門,她這麼一出,小桃花就尖叫哭喊,立即就引來左鄰右舍圍觀。
“狐狸精,俺叫你勾引俺家男人,騷狐狸,俺打死你這不要臉的。”李氏本就粗壯,將小桃花給地上一掄,她一把騎在了上頭,雙手就往她的臉撓去,左右開弓起來。
“不要臉的騷狐狸,賤女人,俺打死你,騷狐狸。”李氏一邊打一邊開罵,聲音雄壯,把圍觀的人看得直樂。
小桃花其實也就是個小寡婦,一張臉蛋很是嬌媚,個子比李氏要小,生的一副柔弱之相,這種人最是得男人的憐愛,田懷孝又怎麼會例外?自知道田懷孝是新來的縣丞大人的親弟弟,她就起了心思,製造機會,一次兩次的,郎有情妹有意,就勾搭上了。
這一開始,小桃花也撓了李氏幾把,兩人扭打一團,可弱小的小桃花又哪是李氏的對手,很快,漂亮的臉蛋就被李氏給撓花了。
“二爺,二爺你再不來救奴家,奴家就要被打死了,奴家和你的孩子都被打死了,嗚嗚。”小桃花尖叫着。
孩子?
李氏一愣,手上的動作停了一瞬,很快就反應過來,這騷狐狸竟然有了那死鬼的野種?
這無疑是火上燒油,李氏頓時陰險的一笑,擡起肥大的屁股,往後移,就狠狠的往下坐去。
“二爺”小桃花察覺她的想法,立即就尖叫起來。
在李氏的大屁股離小桃花的腹部還差一分的時候,李氏就被從屋內衝出來的田懷孝給用力的推倒在地上,將小桃花給護在身後,惡狠狠的瞪着李氏喝罵:“李氏,你發什麼瘋,還不給我滾回去。”
這冷不防的被推倒,李氏的手也擦破了,赤赤的痛,又見田懷孝將那狐狸精護在身後,不由哇的放聲大哭。
“哎喲媽呀,殺人了俺不活了,俺活不成了。”李氏一個乾嚎,雙手拍在大腿上淒厲地喊到:“各位鄉親評評理啊,俺給這死鬼生了五個兒女,作死做活的,他現在嫌俺人老珠黃了,得兩個臭錢就養起小老婆來了,這還懷上了野種。哎喲,天吶,你咋不讓俺死了啊,咋不劈死這喪良心爛下水的死鬼啊。”
那圍觀的鄉親掩着嘴指指點點的,田懷孝惱羞成怒,衝着李氏說道:“你死啊,這牆也夠硬的了,你撞上去死了吧,我也好把小桃花扶正。”他有衝着圍觀的人喝道:“看什麼看,都給我滾,不然都抓你們去蹲大牢去。”
“你,你這喪良心的,活該天打雷劈的,俺跟你拼了。”李氏從地上爬了起來,低着頭就向田懷孝撞去,一邊罵:“反正俺也活不成了,一起死,咱一起死了罷。”
“你這瘋婆子。”田懷孝一邊躲,一邊罵,兩口子扭打成一團。
“住手”
就在兩人扭打成的團的時候,院子門傳來一聲怒喝,田懷孝看過去,手一頓,脖子一縮,臉上就被李氏給撓了兩條血印子來。
田老爺子被大郎三郎他們護送過來的,見到這場面,簡直氣得快要厥過去了。
“你你們。。。”田老爺子氣得說不出一句話來,可好歹記得還有外人,便深深的吸一口氣,強撐着笑臉對身後看好事的人道:“各位鄉親散了吧,這沒啥看的了。”
等那些人都散了後,田老爺子就從院子裡抄起一根棍子往田懷孝身上掄去,罵道:“孽子,我老田家的臉都被你丟光了,我這就打死你這孽子。。。”
田敏顏聽到這,便緊着問:“後來呢?咋的了?那個女人咋處理?”
“誰曉得哦,這一關上門,也不知啥事,只說德哥兒被知縣大人好罵了一會,說啥子影響啥的,讓他反省呢。”七叔婆撇了撇嘴,重新摘起菜來道:“哎,我就知道,他們這一起去那邊,那李氏陳氏都不是好相與的,定是出事兒的,也虧得你們三房沒跟着去,不然更有的鬧。”
田敏顏和羅氏對視了一眼,兩人眼中都露出悻悻的表情,真是半刻也不消停啊
勞累了一天,晚頭上,一家子在西廂裡一邊喝涼茶一邊說話,就把話說到七叔婆給說的那件事來。
“這二伯也太不像了,她二伯母也是,這般鬧法,老爺子不生氣纔怪乎。”羅氏用牙咬斷手上縫補衣服的線頭說道。
田懷仁聽了半晌不語,最後田敏顏見他有些鬱郁,便問:“爹,你擔心我阿公?”
“你阿公這回定是氣壞了,二哥他,嘖,哎。”田懷仁嘆了一口氣,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我瞧着這兩天定會有消息送來,爹,你也別想太多,阿公身子骨硬朗着呢。”田敏顏說道。
“這事肯定沒完,不是說那女人都有身子了嗎?”田敏瑞冷哼一聲,道:“說不定咱真多個小伯母。”
“作,太能作了”羅氏像是吃了蒼蠅一樣惡了一聲,把手中的衣裳放會簸箕裡,搖了搖頭。
“關它呢,現在咱們可有的忙,哪有時間去管那些糟心事兒,都早些歇了吧。”田敏顏厭棄地說了一句。
事情的軌跡若真的有它的定數,他們想太多也是得個白想,還不如多花些時間去如何發家致富呢
但沒過兩天,事情還真如田敏瑞所料,他們姐弟幾個,還真要多個小二伯母了。橫河來信兒,讓三房他們去吃酒,賀他二伯納妾。
傳信的來到田家時,田敏顏正和羅氏小星還有幾家的弱小婦孺準備着下地幹活兒的人的午飯。
“老爺子說了,現在是農忙時節,讓你們能來的都來,要是不能,也沒事,下回再來見見,也是一樣的。”來傳信的還是上回來給田家送節禮的汪大華。
“汪大哥,我二伯納的可是你上回子給咱說的那個?那是哪家的人啊?”田敏顏好奇地問。
“聽說是外鄉來的,是個寡婦,具體的俺也不曉得。”汪大華說道:“現在二老爺可高興壞了,走個路都發飄。”
“我阿公肯依他?還有,我二伯母沒鬧麼?”這是田敏顏不解的事,按理說這麼丟臉的事兒,田老爺子是不會容的,可他卻偏偏答應了田懷孝納妾,他就不怕田懷德的官運受損?
“哪能不鬧?”汪大華聳了聳肩道:“鬧得可兇了,跟老爺子尋死要活的。後來二老爺說她犯了七出的妒,說要休了她,又說將她送回來楊梅村,這纔不鬧了。”
田敏顏抿嘴一笑,她幾乎可以想像到李氏那呼天搶地要死要活的情景,心道,這也是李氏的軟肋了。
“三姑娘,還跟上回一樣,俺明兒再來,你們商量了給個準信,是去還是不去,去的話也可以一道走。”汪大華喝完了一碗茶道:“你們也嘮忙着,我就不嘮叨了,我家裡也忙着收稻子,也得去幫上一幫。”
田敏顏點頭應了,將他送走了回屋裡和羅氏一說,羅氏整個都呆了。
“這咋能啊?她二伯也不是啥大官人,咱小家效的,咋就能納妾了呢?”她愣愣的道。
“這又啥的,別忘了,那女人可是有了二伯的骨肉,就憑這點,老爺子就不能不管。”田敏顏冷笑一聲。
莊稼人除了糧食最爲着緊,還有的就是子嗣,在他們眼中,不管養不養得活,多子多孫就代表着福氣,代表着人丁旺,沒有哪個不喜歡的。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就是,田老爺子和那女人談崩了,不得不妥協。
所以不管是爲着子嗣,還是爲了田懷德而不將這事兒鬧大,田老爺子都只能讓田懷孝迎那女人進門兒。
這兩日都在收田家的莊稼,田敏顏他們的大舅小舅還有小表哥都來幫忙了,因着大表沙着身孕不便,而且家裡收下的莊稼也要打理,高氏和大表哥就沒來。
田敏顏他們家現在也叫有些家底,午飯也不會只有素的,和過去幾家一樣,她也弄了豬下水,醬爆大腸和辣子爆豬肚啥的,把些幹活的人吃的那叫一個香,幹起活來也更有衝勁。
在外頭不便說田懷孝他們的事,晚上一家子便又都圍在西廂裡商量,到底要不要去橫河吃酒。
“不去。”田懷仁沉着臉聽完,二話不說就說不去,道:“莊稼人納什麼妾?二哥也太不像,我不去。”
田敏顏和田敏瑞對視一眼,前者道:“爹,我們都想過了,現在是農忙時候,這裡裡外外都要一把抓,哪裡走得開人?自然是不去的。可我們不去也得送禮吧,爹,咱送些什麼?”
田懷仁沉默半晌,道:“這都是你們娘倆的事,要送些啥,你們給看着辦吧。”頓了一頓又道:“也不用送啥子了,不過是納個妾,我瞧着上回端午時他們給送來的一匹布就挺好。”
田敏顏聽了頓時樂了,知道田懷仁這是生氣了,也是,這莊稼人,小門效的,田懷孝也不是做啥大官的,竟然學那些大戶人家納妾,這在其他人眼中,都是很羞家的。
田懷仁如今雖然還是莊稼人,可這麼些日子被兒女給灌輸了思想,自然也知道啥對自家不利,就像田懷孝這事,若是走出去,多少會讓人家用異樣的目光看他們老田家。而且,那女人似乎也不是什麼好良家子。
“成,那匹布咱也沒動過,原封送回去,再給我阿公他們帶一匣子點心就成。”田敏顏他們便笑着同意了。
卻說橫河那邊在收到田敏顏他們送來的禮,並一句咱們只認一個二伯母,其它什麼小伯母咱都不認,話傳到老爺子耳邊時,他深深的嘆了一口氣。而江氏,把田敏顏他們罵了個慘,說什麼小氣摳門兒。
而田懷孝的新妾小桃花則氣得摔了一個茶杯,晚上掐着田懷孝的耳朵道:“不是說你們家老三有田有地還請起了長工麼,咋送這麼匹破布來噁心人呢”
“他們就是破窮酸一個,心肝肉,明兒我陪你去積錦坊買兩匹最亮麗的,成不?”田懷孝連忙賠笑:“乖,彆氣了,可別氣壞了咱的小乖乖,讓爺香一個。”
據後來八卦的人說,李氏當夜在騷狐狸的牆下聽了一夜的牆角,把個牆都摳出了一個小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