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一句話還沒說全,嘴巴就被田懷德給捂了起來,那力度和密度,幾乎沒讓她背過氣去。
“你就不能小聲點?”田懷德推開炕上頭的格子窗往外頭瞧了瞧,黑乎乎的一片沒有半個人,這才放開手壓低嗓音說道:“你想嚷得大傢伙都知道咱要把侄女嫁給傻子?”
“若不是你打咱閨女的主意,我會嚷嗎?”陳氏不甘示弱地哼了一聲,在微光中瞪着他說道:“我勸你死了這條心,咱閨女好歹出身秀才家,也是個閨閣小姐,你要是敢打她們注意,我跟你拼了。”
“行了,行了,不就說說嗎?”田懷德擺擺手,沒好氣地說道:“這也不成,那也不成,那你說咋辦,官夫人你還想不想當了?”
官夫人!
陳氏一聽這詞,就兩眼發光,眼前立即就涌現起知縣夫人那周身的氣派來,穿着綾羅綢緞,戴着赤金寶石頭面,前呼後擁的,多風光啊!
知縣夫人都四十好幾了,皺紋也多,自己也還不到四十呢,要是自己成了官夫人,穿插上那些頭面,指不定比她更搶眼呢。
陳氏想到自己一身富貴的被人恭維諂媚地捧着,一口一句田夫人,心裡就不免飄飄然起來。
想到這,陳氏心裡就像被貓爪子抓了一般,癢癢的,就是不得其法。
“要不,咱再和娘說道說道?”她討好地攀着丈夫的手臂,輕輕地捏了起來。
田懷德被她揉捏着,好一陣心猿意亂,可想到老頭子已經答應了,就泄氣地道:“老爺子已經發話了,那是絕對不成的。”
“那可咋辦啊?”陳氏一聽就急了,斜眼睨着他說道:“我可跟你說,你當初求娶我的時候,發了願說要讓我當上官夫人,我才嫁到你們田家來。這些年頭,我跟着你熬了這麼久苦日子,眼看就要出頭了,你倒好,人家說了兩句你就蔫了?”
“咋說話的咧。”田懷德沉下臉,哼了一聲說道:“比起老二老三,你不知有福氣了多少,人人見了喊聲秀才娘子,那時你咋不說咧?”
“秀才娘子,這都多少年了?”陳氏咕噥了一聲道:“人家三娘她家的,後頭才中的,現在都是個舉人娘子了。”
“你。。。”田懷德被她這麼一刺,臉一黑,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倒下牀揹着她。
他是在二十五歲才考中秀才的,現在他都四十多了,孩子都大了,他還是個秀才出身,這怎麼不惱?
好不容易搭上了一條路,眼看就要出頭了,可今兒又鬧了這麼一出,難道自己的官路就讓它這麼斷了不成?
“跟你說話呢,你哼哼個啥子?”陳氏見他揹着自己,也知道他惱了,想想自己剛纔的話也是過了,哪個男人不要臉面啊?
當下,她就推了推他,一手又順着他的胸口爬了下去,一邊在他耳邊說道:“要是顏丫頭不行,我看有一個行。”
“誰?”田懷德立即轉過身來。
陳氏抿了抿脣,最後像是下了決心,伏在他耳邊輕聲說了幾句,田懷德立時一拍大腿,捏着她的手說道:“對對,他們家肯定成!好娘子,這下子你可立功了。”
說着,田懷德一把撈過陳氏擁在懷裡,吧唧的親了幾口,手上也上下其手來,陳氏咯咯地笑,一會就哎哎的吟叫起來了。
這兩口子此時樂和,只不知,是哪家的可憐蛋被黑心的算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