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飄蕩着輕緩的音樂,當唐逸的手機響起來的時候,小譚急忙將CD關了。
小金陪金貞貞去看醫生,唐逸和小譚則在車裡等。
電話是陳方圓打來的,用哭喪的聲音抱怨自己在韓國選好的合作伙伴突然破了產,幸好他還沒將資金投進去,不然怕是要血本無歸。
老陳越說越是氣憤,“GH,那麼大一個集團,能說垮就垮嗎?老趙抱怨我眼光差,這怨得上我嗎?”老趙就是老陳萬寶集團新來的大股東。
唐逸就有些撓頭,原來老陳選定的PARTNER和GH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而現在GH集團全面擴張的發展終於到了極限,資金鍊條斷裂,加之一些不明因素參雜其中,前途實在堪憂,在韓國,已經引起了民衆的恐慌,GH集團的股票被大量拋售怕是會成爲壓倒這個龐大財團的最後一根稻草。
曾經被譽爲韓國民族驕傲的龐大財團就這樣在三兩年的時間內被打垮,唐逸一時有些意興闌珊,當然,事物的發展總是要符合其自然規律的,韓國盲目擴張的財團最後的結果都不是很好,沒有他們戰略決策的失誤,也就不會有一些人爲因素在其中的推波助瀾。
不過想起自己對老陳在海外創業的漠不關心,唐逸倒有些愧疚,對陳珂的愧疚。
“陳叔,放心吧,我回頭幫你聯繫聯繫。”
簡簡單單一句話,陳方圓馬上就興奮起來,“那好,謝謝您啦,我可就等您的消息了。”
“恩。”唐逸點了點頭。
掛了電話,唐逸點起了一顆煙,望着停車場旁那棵蕭索的梧桐默默出神。
也不知道等了多少時候,還不見小金回來,小譚從後視鏡看了眼唐逸,就偷偷拿出電話,準備給小金打個電話催一催。
很突兀的,手機就震動起來,是小金的號碼,小譚忙接通,壓低聲音問道:“是不是病情很嚴重?”
小金卻好像在喘着粗氣,好像經歷了一場劇烈運動,“不是,病沒什麼,就開了點藥,是我跟人幹起來了,媽的,太霸道了,插隊不說,還追着打人家護士,我剛跟人動手了,現在保安勸開了,等警方來處理。”
小金是很冷靜的一個人,能和人動手打架還罵娘,可見氣憤到什麼程度。
小譚微微蹙起眉頭,小金已經說道:“貞貞下去了,估計馬上就到,你先開車和唐書記走,這事我自己處理。”
小譚看了眼車窗外,果然見到了金貞貞纖巧的身影從門診樓跑出。
當金貞貞好像驚惶的小兔子一樣拉好車門,靠在椅背上喘氣的時候唐逸就笑,有時候覺得這個小丫頭確實蠻有意思的。
其實不用小譚彙報,唐逸也知道出了點麻煩,不過小譚還是三言兩語簡單彙報了一下,見金貞貞上車後唐逸輕輕點頭,小譚就打火起車,銀色轎車緩緩駛出。
“你呀,不要什麼都怕,這個國家沒你想的那麼可怕。”唐逸笑着搖搖頭。
金貞貞卻是被剛纔混亂的場面嚇到了,開始是兩三個人追打護士,接着又都開始追打勸阻他們的金叔叔,還好金叔叔力氣大,雖然臉上也流了血,眼睛也被人打腫了,但最後還是把那幾個人都放倒了。
在學校,金貞貞也見過打羣架的場面,她總是覺得這個國家的人莫名其妙的野蠻,來到春城快一年了,她還是覺得這個國家是那麼的陌生。
“我,我不怕。”坐在他的身邊,金貞貞心裡漸漸安定下來,同時又有些沮喪,覺得自己膽子太小了,以前在祖國的時候自己可不是什麼都怕,爲什麼來到中國後漸漸變軟弱了呢?是因爲這個國家太陌生?還是因爲自己覺得有了可以依賴的人?
唐逸自然不知道這個因爲環境關係小小年紀就心思極多的小姑娘的想法,也沒將剛剛的事情放在心上,倒是想起一件事,拿出手機,撥通了陳達和的號碼。
當銀色轎車慢慢駛出醫院大門的時候,和迎面一輛掛着軍牌的綠色吉普擦肩而過。
……
劉悅用棉籤輕輕擦拭着眼前陽剛面龐嘴角的血跡,心裡卻七上八下的亂成一團。
她也不知道自己今天爲什麼這麼倒黴,不但值班時被那個自大的李醫生罵了一頓,緊接着就因爲叫沒有排到的病人在候診大廳等候就被那位看似文靜的婦女追罵,接着又有幾個大男人動手推拽自己,好像還想輪自己一耳光,而那位李醫生好像認得病人,早嚇得不吭氣了,保安來維持持續也被打了幾耳光,那場面現在想想自己的腿還有些軟。
幸好有他,劉悅又看向了端坐在椅子上默不作聲的這個帥氣青年一眼,是他當時挺身而出,好像還動了手,當時太混亂自己又怕的厲害也沒有看清,但現在那幾個男人在隔壁處理傷勢呢,是被他一個人打傷的?
有些出神,棉籤好像不小心用了力,劉悅嚇了一跳,忙不迭道歉:“對,對不起,弄,弄疼你了吧?”
“沒事。”青年溫和的笑了笑,跟在那個人身邊久了,總會不知不覺受他的影響。
劉悅又忙從新換了棉籤沾了紅藥水幫青年塗抹,心裡卻更是沒個着落,剛剛聽說了,被打的人背景強着呢,聽李醫生和人神神秘秘的議論,那背景就不是普通人能想象的,可不知道這件事會怎麼處理?警方會秉公執法嗎?如果是剛剛畢業時的自己,或許還會抱有那麼一絲天真的幻想。
如果因爲自己,給這個好心的年輕人帶來無妄之災,那自己一輩子都會不安。
劉悅越想越怕,終於,她咬了咬牙,鼓起勇氣小聲對年輕人說:“你走吧,別等警察處理了,一會兒你裝作去洗手間,從洗手間那邊的後門能出去。”
青年微微一怔,看了劉悅一眼,搖了搖頭道:“等做了筆錄我就走。”
劉悅就有些氣這個年輕人沒腦子,自己都這樣說了還不明白?又有些欽佩他的勇氣,但他不肯走,劉悅心裡更是惶恐,一時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