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寒記憶中馬大山買鍋爐貪污公款的事是被登了報紙的,做爲政府幹部,貪污、挪用近二十幾萬公款也算膽子不小了,不過現在這傢伙還沒發事呢,那張買鍋爐發票還在沈月涵手裡。
要嘛不整,要整就連你姐夫也整倒,兩個貨去班房裡發財吧,誰讓我凌寒嫉惡如仇呢,嘿。
另外姓馬的估計已經忙着要調走了,審計局是沒他混的地兒了,靠他姐夫的關係調走應該沒問題,不過現在想走可難了,問題沒交代清楚,想拍拍屁股走人?門兒也沒有。
自已突當上了辦公室副主任,那個田新健大該相當鬱悶吧,姓馬的讓整了,卻又來個姓凌的。
其實辦公室這個地方就是個後勤管雜七瑣八碎事的地方,另外也要替局長上傳下達一些文件之類的,說沒權也有,說有也不大,主要審計局這個地方不怎麼太吃香。
上午剛開會宣佈了凌寒的局內任命,下午他就出現在單位了。
“喲,凌主任,傷好了啊,怎麼不多休息兩天?”
“凌主任,真看不出來,文質彬彬的居然放倒四個歹徒,佩服死我們了。”
“凌主任,你現在可是縣局表彰的勇鬥歹徒的優秀青年啊。”王得利上來就‘溜溝子’。
一堆人圍上來那個問候呀,沒辦法,誰讓人家那天替沈局解了圍呢?如今這凌寒不僅是副主任還兼局長的‘車伕’,不刻意巴結他吧,也得把關係捋順了嘛,這人是絕對不能得罪了。
一樓鬧轟轟的,坐在二樓辦公室的田新健似乎也聽到點動靜,功夫不大,凌寒就走了進來。
“小凌呀,傷完全好了吧?多休息兩天嘛,局裡事也不忙,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嘛。”田新健笑呵呵的站了起來,這種姿態不無示好之嫌,辦公室裡從以前‘綜合股’迴歸的會計出納們也站了起來,紛紛朝凌寒問候,凌主任好凌主任好的,田新健心裡氣悶,怎麼連‘副’字都省了,這羣女人們心中哪把我這個正主任當回事了?估計是姓馬的讓教她們的這麼叫的。
凌寒含笑點點頭,一臉的平淡,無有絲毫得色,“大家注意一下稱呼,是凌副主任,”說完這個話他才朝面色稍微好轉了些的田新健道:“田主任,那點小傷不礙事的,完全好了。”
田新健嘿嘿笑了笑,“對了,小凌,局長說你一來上班讓你他去一下她的辦公室。”
凌寒應了一聲,轉身就出來,隱約聽見會計出納們小聲議論自已纔來幾天就提拔的事。
沈月涵的辦公室就在斜對門,擡手敲了幾下門,直到裡面傳來‘進’凌寒才推門而入。
沈月涵擡頭一看是他,臉上那絲不鬱之色就消失了,蹙眉道:“不是讓你多歇一天嗎?”
“都好了,歇不住,呵。”凌寒還拍了拍屁股蛋,“這不?完好如初了。”
沈月涵白了他一眼,才揚揚下巴,示意讓他在沙發上坐下,兩個人之間有了醫院那段不尋常的交往,心下幾乎不存在什麼隔閡,從抽屜拿出一張發票,沈月涵也走了過來,一邊把馬大山買鍋爐貪污款子的事說了一遍,“發票在這,田主任意思是儘快處理,你有意見嗎?”因爲馬大山曾整過凌寒,又因爲自已和凌寒的關係有點變化了,所以纔有此一問。
凌寒接過發票看了一眼,壓低聲音道:“涵姐,這事拖幾天,發票交給我,我有更好的主意。”
“你可不能給我亂來,一會田主任可能過來要這發票,處理了他就得了,你別計較太多。”
“涵姐,眼下馬大山失勢了,綜合股拆撤你也表明了態度,他姐夫羅信康能不記你?我看用不了幾天姓馬的就要調離審計局,你拖着他,不要在調令上簽字,不交代清楚他想走?哼!”
沈月涵秀眉蹙了蹙道:“沒必要和羅信康鬧的太僵吧?他現在和劉書記走的挺近。”
“涵姐,政治上不能讓步,誰的疼腳也不是哪麼容易給人抓住的,既然抓住了,就別讓他跑了,這事戳出去,劉書記也未必會遮護他,咱們這邊追的緊些,不是不可以試試吧?”
“凌寒,證據很重要,至於我們能佔住道義的制高點,立於不敗之地,這點你明白就行了。”
凌寒點點頭,笑道:“這個我明白,涵姐放心,肯定會辦的很妥很當的。”
“嗯,還有個事,新津高速路豆腐渣事件,項縣長從市裡爭取到了縣審計局打頭陣進入龍田鄉水泥廠查帳的權力,還有紀檢委、公安局、法院等同志一起配合,那邊有資料,你看看。”
凌寒拿過來看了一陣資料,比自已記憶中要詳細的多,前一世對此事件只在報紙上登載了處理結果,至於細節方面肯定有水份,因爲有些情況特殊,未必會寫在報端面世。
“涵姐,是不是咱們這邊也要抽出一些精英人馬來組成一個審查隊伍呢?”
“那是肯定的,審計局就是查帳的,而且還是以咱們爲主,其它部門配合行動,”沈月涵解釋着,似聽出些凌寒的弦外之音,心下一笑,道:“局裡人我也不太熟,你給推薦一下?”
凌寒也是聰明人,知曉自已問的這句話給沈月涵聽出了味道,心說沈姐姐就是聰明,還這麼照顧自已,俺沒白挨那一啤酒瓶子呀,這麼給沈月涵一問,他倒有點不好意思了。
沈月涵見他略現尷尬神色,便知道這傢伙是看穿了自已識破了他的用心而顯的侷促了,對他這種表現卻也是非常滿意的,說明他有自知之明,當下笑笑道:“這樣吧,給你兩個名額。”
凌寒起身笑了笑,“涵姐,我下次都不敢亂說話了,這次就厚臉皮一回吧。”說話有點狼狽的捂着有傷的半個屁股逃了,沈月涵望着他的背影嘴角溢出一絲笑容,有趣的傢伙。
凌寒轉了個圈就上了三樓,鑽進二股辦公室,進門就看見馬大山那個貨了,心說,姓馬的你行啊,都到這步田地了,居然還有心思在這養豬眼?“唉喲,馬副主任,我正找你呢。”
二股的幾個會計都望過來,全聽出凌寒陰陽怪氣的,怎麼也沒想到凌寒住了幾天醫院之後就一下成紅人了,這期間顧月娥和杜月琳幾乎天天中午去看他,和這兩個熟婦也算混熟了。
此時顧杜望向凌寒的眼神是和別人有區別的,熱烈之中還隱藏着一絲暖味。
馬大山可不想在凌寒面前低了一頭,心說,老子過幾天就走了,你小子想整我?做夢去吧。
凌寒似看穿了馬大山心中的想法,站在門口掏出那張發票,故意舉高對着窗子的亮處瞅了瞅,然後轉過頭瞄了馬大山一眼已經變了色的臉,隨後將發票收起來,笑了笑。
“馬副主任,我知道你有什麼副部長的姐夫,不過呢……有些事你不交代清楚就能走了嗎?”
大家也都看到了凌寒故意擺的那個動作,相當的誇張,卻不明白怎麼回事,這時再看馬大山的臉,突然有點明白了,大該凌寒剛纔看的那張紙是馬大山什麼要命的東西吧。
“呵……凌、凌主任,你年輕有爲,這才幾天就高升了,中午我做東,爲凌主任慶賀慶賀。”
“唉呀,馬副主任盛情,受之有愧,卻之不恭呀,不過一樓廁所我還沒打掃呢,吃不下飯呀。”
馬大山臉一變,左右看了看一堆弊着笑的少婦們,紅着臉道:“呵,凌主任坐,我去打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