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剛剛完成武裝歸箱,王小宇手機就響了。是程國輝按行政慣例,打電話過來慰問作戰人員,順便商議了一下今天兩部門配合總結後,可以改進優化的地方。
這一通電話耗費的時間,又接近半個小時。期間,王小宇還要招呼他們去洗澡什麼的。
輪到周誠的時候,他找到武小優,向她詢問家裡有沒有可以治療身上癢痛的藥物:“今天真倒黴,潛伏的地點是個大黑螞蟻窩子,被老多螞蟻咬出了滿身紅疹。氧死了!”
王小宇他們這才恍然大悟,爲什麼當時他選擇的不是擊飛、或是擊傷那名舉槍船員的手槍手臂,而是選擇的直接爆頭。原來那時候,他就已經在螞蟻的五個多小時騷擾中,到了只想做點什麼的地步了。
而洗完澡出來的始作俑者劉俊,同樣聽到了他的話,卻完全沒有任何馬腳表現出來。只是在羅兵看他的時候,搞怪的眨了下眼睛迴應他。
“只有蛇膽水,不知道有沒有用!”武小優請月亮回房間去取一下。
“月亮別忙了,我來看看!”
蕭子淇叫住了起身正要上樓的藍月亮,過去幫周誠檢查了下,最後在他肩膀上狠狠拍了一巴掌,道:“等着!”
這一巴掌,是懲罰他關鍵時候遺忘掉了自己存在的處罰。當然這還只是個開頭,並不是結束。本來只需要用藥泡個澡就能解決的問題,最後蕭子淇硬是走正規手段給他打了一針殺菌止癢的藥水。
雖然打針的最終效果,和泡澡的效果幾乎一樣。但打針是先殺菌、後止癢,而泡澡是先止癢、後殺菌。說到底,還是周誠虧大發了。由此可見,千萬別忽視任何一個女人的存在。
羅兵與王小宇商議了一下守夜警戒的人選,最終還是沒真能爭過王小宇,由他負責今天晚上的守夜工作。
雖然這樣一來,王小宇免不了接受卓採文的幽怨目光。但深知道今天晚上絕對會出問題的他,怎麼忍心讓兄弟們爲了一個不可能存在的危機而浪費休息時間呢!雖然此時此刻已經到了凌晨三點多。
眼下時間已經不早了,王小宇把女人們都趕去睡覺休息後,就進了那件架設儀器的房間裡。虹炙見他進來,便很認真的對他說道:“頭兒,要不我看着你去休息算了!”
“你小子快去睡吧!怎麼,着椅子很舒服舍不得挪屁股?”王小宇和他開起了玩笑。等虹炙起身後,他端着大茶杯坐了下來把目光放在屏幕上。
這是個完整的屏幕,根據攝像眼角度畫面完整還原出來的斜仰視角。採用這種市郊,可以提高人爲觀看者對畫面上突然出現物體或人物的注意力。一般人初次見到,都會看不慣容易大瞌睡,好在王小宇對這東西早已經適應了。
房間裡另一位躺在牀上休息的是江良,他是整個收割者小隊中着重負責戰場變化觀察的分析員,調度重火力攻擊方向和狙擊手重點打擊目標。
平時他在小隊裡話最少,同樣在關鍵時刻也是最冷靜的一個。曾經在有一次任務裡,敵人一枚火箭彈就從他腦袋旁邊半米的地方飛過,灼焦了他半邊短髮他都還在指揮狙擊手打掉這個火力點。
如果說以前的武戰國是代表整個‘收割者’小隊的精神領袖和拳頭,江良這位自由人就是整個小隊的眼睛和智腦。話雖不多,但句句重點。
就這麼個人物,今天晚上也開始聊起了家常。他躺在牀上,望着天花板問:“頭,你有沒有想過自己的人生,會有這麼一天來着?”
“沒想過!如果你想和我談哲學,我一定不會再接你的話了。你的理論對手,都是那些得道大師!”王小宇已經有很多次被他問得啞口無言的經歷了。
虹炙在江良開口說話的時候,就已經在心裡搬了個凳子坐等看戲了。活在這世上的三十多個年頭裡,最讓他熱血沸騰的一次對話,就出現在這兩位之間呢。
“聊聊家常,哲學這東西太高雅了,我也不會!”江良用胳膊拱了拱身邊的虹炙,問:“你想到過老大會有一天,家財萬貫、身邊美女如雲嗎?”
“女人方面還真沒敢想,不打單身就謝天謝地了!至於金錢嗎?那玩意夠用就好,多了就和紙沒什麼區別!”虹炙回答前還很認真的想了想,曾經的武戰國是位:給他介紹個對象,問完對方几句話就轉身走人的傢伙,女人緣幾乎負到五萬往上了!
江良輕笑了一聲:“對啊!估計大家都這麼想的吧。當初看到情報了的內容,沒人不感覺到意外呢!”
“這是因爲環境不同了,才形成的必然結果!”
王小宇決定將這件事情自主解釋一下,情報上太過客觀的看法等同於無情:“像我們這種人,出基地後無論往那一站都是焦點。做個飛機,便衣空警目光兩秒都不敢離了我們,以前我老覺得是體格原因。現在我不這麼想了!氣質,我們的氣質!”
“哎,你們知道什麼是氣質嗎?我們的眼神!我們的行事做派、言談舉止!都是我們組成氣質的一部分!如今社會,路上行者如雲,一看望過去幾人能和我們一樣?這就引起好奇了,對吧!
當然,光有好奇是不夠的!如果有交流,我們的眼神能讓對方感覺到安全和自信。這年月裡什麼最稀有?安全感和自信心!這時候,好奇就變成了好感。如果只是交個朋友,已經不存在問題了。
等交上朋友,她們就會逐漸瞭解我們這種人的行事做派,有一是一、實事求是,你對我好一尺,我還你好一丈!而現實社會是什麼樣子的呢?對比如此巨大,怎麼能讓她們不產生眷戀和暗戀?最後只要稍微一猶豫,就和我這樣差不離了!”
江良聽樂了,問:“只要多猶豫一下,美女如雲就會出現嗎?”
虹炙在那裡蒙聲大笑:“頭兒這段時間裡,可學了不少東西!你聽聽,什麼情況下有好奇,什麼情況下有好感,什麼情況下傾慕,什麼情況下暗戀的情況,都講的頭頭是道的。”
“這玩意還用學嗎?把自己的經歷總結分析一下,樣板就出來了!”王小宇懶的多解釋。
“頭,你現在什麼感覺?開心?幸福?”江良笑完也不笑了,他之所以笑、主要是因爲本以爲那個永遠只會熱血滿腔的男人,突然瞭解愛情瞭解女人了。
王小宇喝了口茶,忍不住嘆息訴苦:“這兩樣已經和我無緣了,我如今只覺得兩肩膀上全是責任!責任啊!這玩意就是枷鎖,不鎖上的就不是人!瑣上了也就做不成人了!帝王將相、無人可以例外!”
此話一出,三人都不做聲了。現實,可不就是這麼扯淡嗎!什麼都要面對選擇,不選也是擇。
虹炙屬於那種尊重現實的人,覺得這樣的氣氛可不好聽故事,於是便推了推江良,等他望過來便努嘴示意他頂上。
江良搖了搖頭,閉口不言。不是他裝故意深沉,而是有些問題就沒法辯。
虹炙剛想再催促,那邊王小宇說話了:“你們兩該休息了,明天的事情應該會不少,好好養精蓄銳!再說話的,出去跑十公里回來!”
虹炙一聽,頓時就不敢興風做浪了。加上江良也沒打算配合他,白白出去跑十公里忒虧了。
就在他們這邊安靜下來時,陽臺旁邊那間房裡的楊妙慢慢睜開了眼睛。她雙眸裡的迷惑之色,已經濃重到令任何陌生人都能感覺出來的程度了。
她這段時間裡,一直在用靈覺查詢王小宇身體裡的秘密。昨晚上看他那個背影,她的靈識突然就感應到在他身上,蘊涵着一股很難言明的晦澀。那種感覺,彷彿是螻蟻在仰視珠峰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