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啪……”屏風後面傳來一陣鼓掌聲,許公子剛反應過來就被這聲音嚇了一跳,剛要起身,肩膀上突然一沉。又被壓回牀沿上,後背撞到牀沿,疼的抽了口冷氣。
還沒反應過來,一個響亮的巴掌抽了了他臉上。
許公子怒火中燒:“誰啊。”看清楚的時候,自己眼前正出現了一張放大型的絕美容顏,驚得他抽了一口氣在嗓子眼,久久不能松下去。
“疼嗎?”姜雲妨的一隻腳他的肩膀上,另一隻腳蹬在地上,彎腰湊到他面前,一隻手拽着他額前烏黑的發,眯眼含笑的詢問。
身上的冷氣像無數把尖刀從他身軀上嗖嗖而過。
“姜,姜雲妨。你幹什麼?”許公子怒斥,想要起身,可就是站不起來,肩膀被壓制的地方,壓得巧妙,偏生讓他渾身使不上力氣。
又是一個凌厲的巴掌甩在他臉上:“你們這棋用的,不得不稱讚,從宮外也能聯繫到宮內,有謀,佩服啊。”
許公子憋紅了臉,雙目圓瞪她:“你……你知道我是誰嗎?我可是當今皇后的人,小心惹急了小爺,讓你們整個姜家死無葬身之地。”
這話纔剛落,姜雲妨幾個響亮狠辣的巴掌又啪啪落在他臉上,明明是個男人,卻細皮的,一巴掌下去紅腫一片,現在都快被打成頭了。
“我姜雲妨平日裡最恨瘋狗亂咬人,算計誰不好,偏生算計上本小姐的人,別說你,就算是你那個,她也別想好過。”說到這裡,突然陰森森的咯咯發笑,臉色一沉:“喔,我差點忘了,你的現在恐怕是連鳳儀宮都出不來了,她以後只怕是都出不來了。”
“你……是不是你對她做了什麼?”許公子的情緒突然激動了起來,就算是身體沒了力氣,還依然強烈的掙扎着想要起身對姜雲妨動手動腳。
姜雲妨死死的壓制着他,眼神森冷的嚇人:“原來如此。我就說怎麼找不到你與她的關係,看樣子估計是你愛慕的人吧。”
呵呵冷笑,覺得好笑。一個心有所屬的人,爲了自己的愛人去傷害一個正處花季的美好女子,這算什麼?爲了自己的一己私慾,會不會太無情了。
那個劉後,明明自己也有所愛之人,爲何一定要吊着這個可悲的男人不放?
都是爲了自己的私慾。
許公子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姜雲妨覺得無趣,將人一腳踢開:“以後別接近楊雲崢,否則本小姐不會放過你的。還有你那個皇后,她愛的人只有那個深宮裡的人,你乘早死心吧。”
冷冷的落下這句話,絕然轉身,離開了房間。留下那個男人一臉呆滯的癱坐在地面上。
出了許府之後,桔子正焦急的在門口等候。姜雲妨快速跑到她面前問:“看見雲崢去哪了嗎?”
桔子急急忙忙指着一個方向開口:“方纔看見楊小姐哭着跑了出來,往護城河邊去了。她的樣子好像不對啊,唉,小姐,等等奴婢。”
話還沒說完,姜雲妨已經撒,向護城河邊的方向跑去,心裡只期望着楊雲崢不要出什麼事,不然她是不會原諒自己的。
天色暗了下來,明明纔剛到午時,天色卻陰沉的好比已經到了晚上。
護城河邊吹着強烈的河風,將衣裙吹動的嘶啦嘶啦作響。姜雲妨步履蹣跚着前進,風沙眯眼,自己喊叫的聲音都被淹沒在了風聲之中。看不清前方的道路,更別說看見楊雲崢的人影。
“小姐,這風勢太大了,河水恐怕要上漲了,我們回去叫人幫忙吧。”桔子在後面困難的跟上姜雲妨的速度。腦子被吹得暈乎暈乎的。
這個季節總是會有那麼一兩天,護城河中的水位上升,河水湍急,河風強烈,一般這個時候護城河邊都不會有人。
“你先去江府叫人,我在找一找。”也只有江府距離這裡比較近。
桔子懷疑自己被風聲灌耳了,不確定的啊了一聲。姜雲妨再次重複一遍,桔子才確定她的意思,連忙搖頭:“不行,太危險了,我不能離開小姐。”
不願不近的看着前方的姜雲妨被吹的嘶啦作響的衣衫,她都懷疑是不是下一刻她快要被這強勁的河風給帶走。
“你去不去?”姜雲妨站住腳步,猛然轉身,目光凌厲的看着她。
“去。”桔子下意識的答應了,沒辦法,還是折服了,自己一人離開了護城河。
好在沒一會,風聲小了許多,前方的路也能看個清楚,姜雲妨四處尋找,終於在一個河道上的亭子裡看見了楊雲崢的身影。她就站在那亭臺之上,靠着黑木柱子,盯着腳下湍急的河流,雙目呆滯,彷彿被抽空靈魂的軀殼。
“雲崢。”姜雲妨警覺,快速衝了上去,一把把人從上面拉了下來,楊雲崢直接將人給了亭子內的地面上。
砰咚一聲撞到了腦袋。
“雲,雲妨?”楊雲崢回神,眼裡出現了一些亮光,驚異的看着自己齜牙咧嘴的姜雲妨。連忙想要起身把她帶起來。姜雲妨卻是下意識的伸手禁錮她的後背,緊緊地纏繞讓她不能起身。
“不行,不行,你不能跳下去。”姜雲妨驚慌搖頭。一想到剛纔那觸目驚心的一幕,就感覺自己身體裡所有的空氣都被凍結了一般。
楊雲崢唉了一聲:“不是,雲妨,我沒打算跳下去啊?”
“那你站那麼危險的地方幹什麼?”姜雲妨狐疑的盯着她,沒有鬆手。
楊雲崢輕笑兩聲:“就是有點受傷吧,想要吹吹河風冷靜冷靜。”實際上她方纔爲什麼會站在那上面她自己都不知道。
姜雲妨半信半疑的鬆了鬆手。楊雲崢也因此離開了她身上,坐在她旁邊,低着頭,久久開口:“對不起。”
“爲什麼道歉?”姜雲妨還躺在地上,剛纔那一摔,可是把自己腦袋撞的星光閃閃。
“血靈芝,若不是我向姐姐要,姐姐也不會偷血靈芝,更不會牽連到你們姜家。”她沒有說出這件事是因爲許公子,只是單純的以爲錯都是她自己一個人的。
姜雲妨擰脣,搖頭:“此事還沒有結束,也不是你所想的那樣,若真要說對不起,那該說的也是我。”
楊雲崢一臉迷惘的看着她,不解。
“算了,日後禧妃娘娘會告訴你的。現在跟我回去。我還有些事要處理。”姜雲妨起身,拍上她的肩膀,兩人互相依偎着起身,隨後離開了護城河,回去了。
把楊雲崢送回去之後,姜雲妨還特意與她約定三日後在翠鳴萱相聚。楊雲崢答應了,向楊府進去的時候,那背影讓姜雲妨看着卻是千瘡百孔。
再來護城河邊,正撞見桔子帶着一衆人在護城河邊尋找她們的下落,看見姜雲妨的身影時,大家才鬆了口氣,把人接回江府,野狼也回來了。
都坐在一起吃了個午膳,而後姜雲妨道了別,與桔子去了葉謙的藥館。
葉謙正在準備給太后治病的藥,連同姜雲妨兩人什麼時候進去的都不知道。
他看藥的樣子確實是十分認真。時而到書桌旁列寫方子,時而跑到藥架子上查找藥物,忙忙碌碌的樣子看着着實賞心悅目。
晃盪了幾圈又發現不對,這纔看見門口杵着的兩人,哎了一聲:“你們怎麼來了?”
放下手中剛執起的筆,把兩人迎了進來。
今日是爲了專心爲太后開方子,所以連藥房都沒開門。
自然是一個客人也沒有。
“進展如何?”姜雲妨問,隨着他的帶領下,找了個長凳坐下。目光向那紙上瞟了兩眼,寫了一半的字。
“快了。”葉謙一邊執筆寫着一邊迴應她。目光十分認真。
姜雲妨淡淡點頭,盯着藥架子發呆:“你吃了飯了嗎?”
葉謙頓了頓,點頭。
“桔子,去翠鳴萱帶些午膳過來。”
“哎,我吃過了。”葉謙猛然擡頭,對上她清亮的眼,又慌張低下頭。
“去,桔子。”姜雲妨絲毫沒有把葉謙的話聽進去。他這樣子,吃沒吃還看不出來?
桔子輕笑着應下,轉即離開了藥房。
兩人沉默,葉謙卻再也無法沉靜在寫方子上面,感覺姜雲妨落在他手上的視線都好像火炬般。的他心慌。
“姜雲妨,問你件事。”葉謙開口問道,沒敢擡頭,手上的動作還在繼續。
“若是有人對你隱瞞了什麼,你會恨那個人嗎?或者是,”漸漸擡起頭,探索性的目光對上她的眼:“把這個人趕離你的身邊。”
“爲什麼這麼問?”姜雲妨反倒是反問了他,讓葉謙都不知所措了許久。
才棘手的對答:“其實上一次給蕭容看病的時候,他是中了曼陀羅,纔會產生幻覺,把你哥哥當成了要傷害你的人,所以錯手傷了你哥哥。”
好像是使用了全身的氣力纔將這話說出口,難以言喻的困難。說完之後,他竟然莫名覺得解脫,神清氣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