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事情落幕之後,證據確鑿,白老爺也無話可說,最後被定了罪,在三日後白家上下即將滿門抄斬。而姜家和楚王殿下也就清白了。
姜雲妨回來之後,就和蕭容分離了,姜雲妨先行回到自己府上,而蕭容緊接着被傳喚進宮。兩人並不知道這一錯便錯了下去。
當天回去之後她收到了一封書信,是好久不見的陳景洲派人送來的書信,上面寫着在第二日辰時在翠鳴萱相見。
第二日姜雲妨去了,陳景洲已經不如之前那般開朗,相對的成熟了不少,他坐在最裡面的席位上,手中抱着孩子。一身紅衣如紅,下巴上出現青茬,看起來更有男人味。
他看她走了進來,連忙站起,走到姜雲妨面前,笑容掛在臉上:“你來了。”
姜雲妨第一眼留在了他懷裡的孩子身上,那孩子睜着烏溜溜的大眼,看到姜雲妨的時候,勿的笑的開心,張着兩隻胖嘟嘟的小手要姜雲妨抱抱。
姜雲妨也募得展顏歡笑,伸手去他懷裡把孩子接過來:“守生。”她高高興興的把孩子抱在懷裡,陳景洲從未見過這樣的姜雲妨,臉上掛着幸福的笑容,整個人冷淡的氣勢都變得柔和了許多。
“你很喜歡他啊。”陳景洲笑道,現在他和姜雲妨之間隔了不只是一個海際,而是一輩子。
他再也無法跨過這個一輩子,觸碰她。
“嗯,他很可愛不是嗎?”姜雲妨漫不經心的應了聲,眼神一直在孟守生身上,不住的逗弄他。
“嗯,是挺可愛的,不過好在你還有時間看見他。”陳景洲含笑道,然後轉身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倒了杯茶,放在對面,招呼姜雲妨坐下。
姜雲妨轉身坐了過去,有些茫然:“爲什麼這麼說?”
“你知道爲什麼殿下不按照你說的方法去做嗎?你難道就認爲他是在給你爭取時間嗎?”
姜雲妨歪了歪頭:“難道不是嗎?”
陳景洲無奈的搖了搖頭。明明兩人之間有自己忌妒的羈絆,偏生兩人還不明白。
“你太小看他了,若是他想,自然可以直接逼宮,將你們救出來,不必只帶了二十個人假裝被抓。他只是想要證明一件事。你可明白?”陳景洲目不轉睛的看着她,似乎想要把她所有的情緒都收入眼簾,姜雲妨一時間心悸不已。
緊張的抱着守生,你想法確實是浮現在了腦海。那幾天她對蕭容的態度很冷淡,若是他想證明一件事,那恐怕是如他在馬上的時候對她說的話。他只是想知道她對他爲什麼突然轉變了態度。
明明說了不喜歡他了,可是還是冒着一切風險去救他,這份情誼恐怕早就被洞悉清楚了。
“算了,我想你也有自己的苦衷。但是不得不說殿下對你的情意天地可鑑,若是你還有一點點對他的憐憫的話。就不要再讓他痛苦了。”陳景洲嘆息一聲,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看着那女子。
雖然他也喜歡這她,但是從某種角度來看,蕭容卻是很可憐。
說完之後陳景洲走到了門口,最後再落下了一句話:“你好好珍重,若以後相見,你我便是友人!”話落便不再留戀的離開了。
留下姜雲妨在那裡想了很久。久到她自己都無奈。這已經是改變不了的事實了,她現在又在愁什麼呢。
回到家中的時候,姜桓才從皇宮回來,帶回來的消息並不是好消息。他一進門就是一臉青黑,憤怒的坐在圈椅上,一掌拍在案桌上。下面的姜雲妨和王氏等人一臉擔心的看着他。
“老爺,你怎麼了?皇上說什麼了?”今天本來是召百官給姜家補償的日子。但是那青黑的臉,怎麼想也不可能是好事。
“陛下並沒有多大的表示,只是今天的牢獄裡發生了兩件事。”姜桓說着,目光移到姜雲妨身上,頗有些無奈的嘆息連連。
“父親何事可直接道明。”姜雲妨收到那目光就知道可能跟自己有關。
“虧得你做了這麼多。只是白侍中昨夜在牢房撞死了。恐怕是上不了午門了。”一個在牢房死,一個在午門死,兩種意義是不一樣的。他現在是留了個全是,可憐上一世,她姜家上百口人,竟然沒有一個是留了全屍的。
姜雲妨有些不敢的咬緊下脣,臉上掛着無所謂的笑容:“只要是沒活着,都無所謂。父親說的還有一件事是什麼?”
她似乎多能猜到是關於白瑾妍的事。
果真:“昨夜牢獄發生了混亂,混亂之中,白瑾妍被番邦人給救走了。”
姜雲妨收緊雙拳,差點忍不住砸在了身旁的案桌上。這白瑾妍竟然能從重罪牢房跑出來說明本事倒是不小。
“這……這白家小姐到底是什麼來頭,他們的事情被拆穿之後,番邦人不是早跑出荀國邊境了嗎?怎麼還有番邦人?”王氏驚愕的咋舌,突然覺得現在的洛陽恐怕已經不是之前那般乾淨了。
姜雲妨站起身來,垂在兩側的手,緊了又鬆,一股子氣都憋在了心裡。
“父親母親,我身體不舒服,先回去了。”她轉身離開了,屋子裡的兩人並沒有開口阻攔,都知道她心裡肯定難受。
然而才踏出門檻,院子裡就匆匆跑來一個年輕的小公公,那公公小步而來:“姜大小姐。”他跪在姜雲妨面前,手中呈上一枚玉如意,十分的小巧,幾乎只有一個小手指那麼大。通體圓潤瑩白,色澤上乘。
“公公這是幹什麼?”姜雲妨一臉茫然的看着那玉如意,後面姜桓和王氏也陸續走了出來。
“大小姐,陛下召你進宮,而這時陛下贈與您的。”
姜雲妨心頭一沉,小心翼翼的接過,放在手心,就跟摸着燙手山芋一樣,雙手都在發抖,臉色十分難看:“我知道了。現在就與你進宮。”她沒想到這一切來得這麼快。
“雲妨,這陛下是什麼意思?”王氏抓着姜雲妨的手臂問道,她覺得姜雲妨必定有事情瞞着他們。
姜雲妨慘白這一張臉,把那小小的玉如意放在自己的腰間,淺笑一聲:“雲妨現在還是秀女身份,按理來說還是在皇宮。所以陛下讓雲妨回去也是情理之中。再者妹妹不是還在皇宮嗎。”
王氏明知道事情沒有那麼簡單,但是最後還是放了手,縱容着姜雲妨隨着那公公離開了姜家。
一路上她心神不寧的,一直到了皇宮,整個人的心都如止水一般平靜。該來的總是要來的,她自己心裡比什麼都要清楚,今天的局面是怎麼造成的,那天晚上她是怎麼逃出皇宮,去救了蕭容的。
她有時候還在想,若是蕭容當天來劫人的時候成功推翻了簫音的話,會不會今天的局面將會大不相同。但是轉念一想,他和簫音終究是兄弟手足,怎麼可能幹這種大逆不道的事。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簫音的面前,簫音相比之前身體是弱了不少,時不時走兩步就會咳嗽不止,他來到姜雲妨面前,看她從腰間掏出了那玉如意,嘴邊帶着笑容:“你知道朕爲什麼把這個給你嗎?”
姜雲妨腰背挺得很直,跪在地上,誠懇回答:“不知道。但是還是多些陛下厚愛。”
“在民間的說法,這就是定情信物。朕相信了你,相信了姜家。你也要如當初答應朕的一樣,入宮爲妃。”
姜雲妨抖了抖肩膀,趴在地上:“喏。”
“待白家滿門抄斬之後,朕便下旨,封你爲妃。”簫音伸手把她從地上攙了起來,仔仔細細的端詳着眼前女子頗爲震撼的容顏,和清冷絕倫的目光。那眼眸,就好像一倫皓月,說不出的震撼。
姜雲妨沒有說話,就好像默默的接受了他說的事。
“這幾天就委屈裡還是回之前住的地方。”他的聲音放柔了許多,腦袋湊了上來,那灼熱的呼吸直接噴灑上來了,姜雲妨有些不習慣的往後退了一步。
簫音卻有些不悅的抓住她的肩膀,整個人又傾身上來。這架勢就是要親她。姜雲妨嚇得冷汗直冒,不敢直視那眼鏡,但是同樣不敢動作。只能任由事情的發展。
而就在即將觸碰到的時候,大門碰的一聲被推開,讓裡面的兩人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當回首去看的時候,兩人同樣是一臉震驚。蕭容乘着冷風,冰冷的眼神直接留在了兩人身上,他大不走來。
“皇兄,臣弟有話給姜小姐說,還請皇兄應允。”雖然這麼說,但是絲毫沒有聽取簫音的應允,直接將姜雲妨從簫音手中拉了過來,馬不停蹄的帶出了諾大的殿堂。
簫音的身體彷彿被掏空了一樣,一下子癱軟的坐在冰冷的殿堂中,寬大的手掌撫上自己的額頭。嘲笑從口中流出。他就知道蕭容是不會放棄姜雲妨的。現在唯一能祈禱的是,姜雲妨能夠信守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