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以爲,頂多也就扣扣俸祿,禁足個半月餘,即便是老夫人來了也是這麼個罰法。雲妨竟然還敢打她的板子?!李嬤嬤覺得要麼就是她聽錯了,要麼就是雲妨瘋了。
可惜的是,雲妨非但不是瘋了,很快就招來了兩個護衛將嬤嬤給擡走了。
直到躺在那冷硬的上,李嬤嬤才如夢初醒,她這是在姜府,在承歡閣,在雲妨的盤上!任她是什麼身份,哪怕是太后身邊的奴才,到了承歡閣也得聽姜雲妨的話,任打任罰還不是姜雲妨說了算!
李嬤嬤也算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了,栽在了不按常理出牌的雲妨手上,不冤!
承歡閣的鬧劇總算搞了一段落,也因得此時,雲妨一罰成名。惹得二房三房都不敢對她輕易出手了。
老夫人和王氏託人來問,雲妨只說了一句話,“生爲姜家魂,死凝姜家魂,寧與姜家榮辱共存。”便讓老夫人跟王氏打消了顧慮,明白雲妨並非一時之氣才做此決定,也因得她們深思了一番,這些年一味忍讓究竟是不是正確。
倒是雲妨自己卻不以爲然,李嬤嬤被拖走後,阿銀一個勁兒的在旁誇雲妨如何如何的威武。雲妨只是淡淡的掃了她一眼,忽的問道,“庫房裡分明還有幾個貂裘軟塌,你爲何不拿來,卻還謊稱沒有?”
阿銀心中一顫,不知爲何,小姐明明語氣很平靜,但她卻能從中感受到壓迫的感受。忙不迭跪了下去,高聲道,“奴婢知錯了,請小姐饒命,奴婢……奴婢只是看不慣那李嬤嬤欺負小姐,所以纔想……”
“哦?真的是這樣,那我豈不是賞你了?”雲妨淡淡道,眸中卻染着一絲諷意。好一個爲我着想啊!心中卻是無盡的諷刺。
要她還是原來那個天真爛漫的姜雲妨,怕是早就高興的抱着這奴才笑道,‘阿銀你對我真忠心’了吧!
阿銀臉上露出一絲狂喜,強壓着喜悅道,“能爲小姐分憂是奴婢的自責。”心裡卻在想,若是小姐能將上次那支碧璽簪子賜給她就好了!以後她在別院的丫鬟面前,也能擡起頭來了。
“大膽奴才!”雲妨重重拍了下桌子,怒喝道。
“小姐饒命,小姐饒命……”阿銀被雲妨這一下給弄懵了,不是剛纔還要賞她的嗎?怎麼一會兒又變樣了?!但還是本能的跪下去求饒。
“你可知道,李嬤嬤是老夫人身邊的人,更是太后身邊的人!姜府貴爲四大家族之首,我又身爲姜府的嫡長女,豈會連個貂裘軟塌都拿不出來!
旁的人見了,只會以爲是我故意不肯拿出來,這是擺明了跟老夫人過不去,跟太后過不去!此罪若是擔待下來,你可付的起責!便是把你給賣了,也不足彌補!你說說,你可知罪!”
雲妨的聲音不輕也不重,每個字都是緩緩出口,卻每一個都重重砸在阿銀心頭。
阿銀這才明白,真的是大禍臨頭了,頭重重的磕在地上,每一下都是一聲悶響,“小姐奴婢知錯了,救救奴婢吧,奴婢知錯了……”
阿桔進來時,看到的便是磕的滿頭是血,暈倒在地的阿銀,和臉上神色晦明不清的雲妨。眼珠子轉了轉,心裡卻嘆了口氣,什麼也不問,先給行了個禮,才道,“小姐,李嬤嬤已差人送回去了。”
雲妨瞧了瞧阿桔渾身安然無恙,便揮了揮手,臉色有些疲憊道,“扣她半年俸祿,讓她好好休養一段時間再來吧。明日去書院,就你和阿嵐跟着吧。”
“哎,奴婢省得了。”阿桔讓人把阿銀擡了下去又命人打掃了一番屋子,這才退下。
阿桔前腳剛走,院子裡又來了個人,是王嬤嬤。王氏身邊的心腹,說王氏想她了,讓她去王氏的院子裡坐坐。
母親方纔見過她,怎會又想她了。雲妨自知這是王氏找她過去的藉口,曉得少不了這一趟了,卻沒想到消息傳得這麼快。只得點頭應下,告訴嬤嬤換了身衣裳再去。
雲妨來不及傳喚阿桔陪同,便隨便換了身錦裳,跟着王嬤嬤去了。
到了王氏的院子,自是又一番盤問,雲妨雖是煩躁但還是耐着性子說出了前因後果。
“如此說來,那奴才倒是被人當了炮灰使了?”王氏一聽便道了問題的關鍵。
“女兒也是如此想的,只是不知,究竟是二房撮使的,還是三房。”雲妨說道。
“我瞧着,十有八九又是二房的孫氏!”王氏篤定到,雍容的眉眼間露出一絲諷刺。
雲妨猜的亦是如此,三房在姜府向來沒什麼說話的權利。而林氏雖然疼愛姜雲芯,常爲她謀算,卻奈何體弱多病成不了大器。
整個姜府,要說王氏最大的威脅,還要數二房。二房的姜珉素與父親合不來,面上好像十分敬重父親的樣子,實際上背地裡一直對父親不服氣。還暗中詆譭父親,多次加害於大房。
這也是上一世,姜家即將落寞的時候,她從白瑾妍的口中得知。那時候姜雲柔也是白瑾妍的情敵之一,自然是把姜家二房的底細摸得一清二楚,也省了雲妨許多的事兒。
二房的姜珉一直給子女和孫氏灌輸,大房不如二房,原本姜家的榮耀都應該是而方所得諸如此類的思想。才惹的二房的孫氏,以及姜雲柔一直都跟大房不對盤。
再加上孫氏原本的孃家來頭就不小,家裡頭也曾出過妃子,而恰好那妃子又跟太后的關係不錯。後來那妃子病死,太后因此心生同情對孫家也是諸多照顧。
不然,就憑着孫氏一個尚書家世還是個庶女,又豈能在姜家站穩腳跟呢?!即便所有的苗頭都在指向二房的孫氏。可即便如此,大房沒有證據,也不能耐她如何。
雲妨自是知曉這些,才覺得煩躁,思來想去只能把主意打在明日進書院後的日子了,“母親說的是。”
手腕漸漸攥緊,清冷的眸子中閃過一絲厲光。屆時,沒了孫氏庇佑,她遲早要揭開姜雲柔那溫婉可人的面孔下那惡毒至極的心腸!
王氏曉得雲妨的心思,摸了摸雲妨的手,說道,“想做什麼便去做吧,一切有母親擔待着。不過……今日那李嬤嬤的事,你確實處理的有些過了。”
王氏眼中露出一絲擔憂,二房在如何能耐,頂天了也就在這姜府作亂,可那李嬤嬤不同,是太后身邊的人。若倒是,她真去太后那邊參上一筆,那她的妨兒豈不是名聲掃地了?
“母親教育的是,不過,女兒這麼做自然也有應對的法子。”雲妨聲音平緩,不見絲毫的慌亂,倒是讓王氏放下些心來。
雖不認爲雲妨到底能有什麼法子,讓那李嬤嬤不去告狀,但她還是願聞一詳。
“哦?那你倒是說說,你有什麼法子?”
“母親可知李嬤嬤每次進宮的日子?”雲妨問道。
“這麼說來,似乎也快到了,怕是這月將過就是了吧。”王氏微微蹙眉,算道。
“而下一次的進宮之日,卻要等明年。女兒罰了那李嬤嬤三個月的禁足,所以即便是到了日子,她也無法進宮了。除非,她違抗懲罰,偷出姜府。可她若真的這麼做,到時候即便太后宣女兒入宮,女兒也有了好的由頭參她一本!母親說,這是也不是一個好法子?”雲妨清眸中閃過一絲狡黠。
王氏愣怔片刻,隨後捂嘴輕笑起來,但卻不肯就這麼放過雲妨,又問道,“不愧是我的女兒,果然心思縝密,可你倒是說說若是明年她還要進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