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明月深入雲層,樹枝丫被風吹得沙沙作響。
姜雲柔躺在翻來覆去絲毫沒有睡意。雙目盯着蚊帳,腦海中聯想着一萬種姜雲芯那所謂接下來的作爲。但她並不是很瞭解姜雲芯,就怕被反咬一口,得不償失。
桌子旁的丫鬟小蓮正支着腦袋打盹,搖曳的燭光播撒在她的側顏上,如孩童酣睡一般玲瓏可愛。而門外院子裡四周圍繞着武藝高強的守衛,個個精神高度集中等待着變故而來。
此時院外快速閃過幾道身影,一躍隱在房檐上,觀察下面的一舉一動。阿嵐擡手指揮,右手邊一撥人如輕燕一般躍向地面,引起一陣騷動。屋內的姜雲柔聽見打鬥聲立刻提高警惕從而下,而小蓮也霎時驚醒,先是東張西望,後看到自家小姐一身白色單衣杵在牀邊,忙到衣櫃裡拿出一件淡青色外衫披在她身上。
兩人互相攙扶着接近門外,隱隱約約可見外面纏打在一起的身影,但並不知真實情況。
而此刻後面突然傳來一聲巨響,姜雲柔和小蓮驚慌回頭,竟然從窗子闖進來三個黑衣人,冷冽的目光緊緊的盯着姜雲柔,她咬着下脣往後一縮。三個黑衣步流星而來,小蓮推開姜雲柔將三人擋住,乘此機會姜雲柔忙向內室跑去。
“大膽狂徒,你們要幹什麼?”小蓮扯着嗓子爲了使自己看起來兇狠,故意瞪大雙眼,可是本就帶着稚氣的小臉就算做出兇惡的動作也像小孩子賭氣一般。看着還有些可愛。
而就算可愛對冷血無情的殺手來說也絲毫不影響,一拳打下去小蓮便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姜雲柔驚得大叫:“小蓮。”見幾人下手之重,頓時心裡七上八下。
她攥緊衣袍瑟瑟往後退,不甚被桌椅絆倒,疼的眼裡溢出淚花,果真應了她那張清純如白蓮一樣的臉,看起來楚楚動人。
一個黑衣人向身旁兩人示意,兩人得令般邁上前將姜雲柔按在地面。姜雲柔嚇得大喊大叫,四肢不停地掙扎卻渾然沒有用。居高臨下的男人從腰間掏出一個白色小瓷瓶,將瓶口紅布塞子打開,彎,左手好不憐香惜玉的掐住她的兩腮,迫使她張開紅脣。
姜雲柔見那藥瓶緩緩接近自己脣邊,嚇得臉色煞白,眼淚如止不住的洪流涓涓下流。本以爲就要着了道,就在危難關頭,一個黑色身影自門外破門而入飛向內室。黑衣人手上一頓,回頭看去,赫然是自己的一個弟兄被外面的人扔了進來。霎時覺得不妙,手中瓷瓶哐當落地。三人連忙鬆開姜雲柔,破窗而逃。
籬落院,姜雲妨正的用着晚膳,滿桌的東西幾乎被她全數消滅,胃口大好,驚得桔子目瞪口呆。恍然間懷疑姜雲妨真的是中毒的人嗎?卻並沒有察覺姜雲妨眉宇間早已深深皺起。
而那豔麗的小臉恍若雪霜之色,晶亮的眸子也染上一絲灰色。嘴脣毫無血色。
門外砰的一聲,大門被阿嵐打開,她手中抓着一個身穿粉色羅裙的女子,女子面色慌張,見到姜雲妨時更是嚇得花容失色。
阿嵐將女子提到姜雲妨面前,手剛剛鬆開女子便在地,哭得梨花帶雨。姜雲妨放下筷子,欲要站起身子,身形恍惚又載坐回去。桔子忙上前將姜雲妨攙扶而起。
她撐着桔子走到女子面前,居高臨下的俯視着女子驚慌失措的小臉。眸光若霜,寒冷至極,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就算有淡黃色衣裝着身也不能爲她添加一分暖色。
“說,是誰派你來的?”她語氣如深冬的寒風劃過女子耳畔,透徹骨髓。且凌厲如刀,字字如同一根棒子敲在她心頭。
這還是以前認識的姜雲妨嗎?如今的她擁有嫡長女該有的孤傲、威嚴與貴氣,在加上身上時不時散發着一股攝人心魂的氣勢,使得女子不寒而慄。
然而她不能背叛姜雲芯,更不敢。頭顱深深垂下,咬緊紅脣,默不作聲。姜雲妨不急,微微咧開蒼白的脣,露出一道細小的縫隙,眼底卻毫無笑意。看起來有些瘮人。
她彎下腰肢,細長冰冷的指腹勾起她的下顎,迫使她擡起頭來。
“不說?你可知姜雲芯如今是何局面?莫不是要待姜雲芯敗落後才知爲時已晚?”強烈的陰謀感包圍着她,這姜雲妨如深山野狼,竟如此深不可測。
思量片刻,她自覺得這事奇怪,而姜雲妨看似如此聰明的人怎會不知姜雲芯那點小心思,莫不是被將計就計了?一想到這裡,便也坐不住了,忙由癱坐轉爲跪在她腳邊。更是哭得梨花帶雨。
“大小姐饒命,喜鵲只是一介賤婢,聽從主子的命令。”頓了頓,心裡暗暗想到。人爲財死,鳥爲食亡,小姐你可別怪奴婢不仁不義。就算曾經同檐又怎樣,大難臨頭也只得各自紛飛。
“小姐讓我把這個給大小姐用上。”說着從腰間掏出一個白色小瓷瓶遞到她腳邊。桔子正想彎腰去接,卻被姜雲妨壓制住手臂,制止了動作。姜雲妨瞟了一眼,擡手掩住脣,輕聲咳嗽兩聲,轉身:“收着。替我做件事,保你性命。”
喜鵲忙磕頭謝恩,將瓷瓶收入腰間,不敢怠慢。
人走後,姜雲妨便再也站不住,霎時鬆懈了下來,驚得桔子忙手忙腳的接住她。
兩人急得冷汗直冒,卻見她瞌着眼眸,眉宇間竟是痛苦之色。將她扶之後,整個人都縮成一團,脣瓣抖動。
……
見到闖進來的模樣後,姜雲柔提到嗓子眼的心臟這才鬆懈了下來在地面。而門外突然闖進來身穿青色錦衣華服的男子,一臉焦急的將她從地上扶起,並將她身上的外衫更緊密地裹住身子。姜雲柔安心的窩在他懷裡,身體瑟瑟發抖。
“姐,你怎麼樣?他們有沒有欺負你?”此人正是姜雲柔的同母弟弟姜雲捷。
姜雲柔不知此時該如何表現自己的心情,也只是淡淡吐出兩個字:“沒事。”
姜雲捷攙扶着姜雲柔來到黑衣人面前,居高臨下的盯着這個身子看起來瘦小的男人,揮手示意自己的人將黑衣人腦袋擡起來。待看清模樣之後,心裡毫無感覺,如此平凡的樣子看來只是哪個俗人找來的幫手。
“說,你們爲何要害本少爺的姐姐?”之前還在跟着大伯受苦受難,晌午便接到姜雲柔的飛鴿傳書,說是有人要加害與她,派人來幫忙。
雖然派了不少高手給姐姐,但他還是不放心便趁大伯不注意偷偷溜了。來到姜雲柔院子便看到一片狼藉。幸好自己來的及時,不然還不知道姜雲柔會怎麼樣。
黑衣人瑟縮着脖子,臉上掛着驚慌失措的表情。忙跪在地上不住的磕頭:“二小姐饒命,小的也是聽命與人啊。”
姜雲捷眼裡全是輕蔑,沒想到這麼快就磕頭認錯,看來找人的人也不是什麼好貨色。見黑衣人滿臉驚慌,他內心嫌惡,忍不住一腳踢在黑衣人胸前,黑衣人一個不甚翻倒在地。不過兩秒又爬了回來磕頭道出來龍去脈:“是姜雲芯叫我們這麼做的,求求你放過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