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斜空,明亮的光芒照射大地,再如何清冷都覆蓋不了那院子裡的火紅,仿若一條蜿蜒輾轉的火龍將整個院子纏繞,場面壯觀至極。
一身紅衣的她佇立在離宴席不遠的地方,雙目閃爍着異樣的光芒,將那浸沒在豔紅中的男子收入眼簾。
男子腳步微微向前,雙手收緊,張了張脣,剛要說什麼。姜雲妨突覺身後一股涼風而過,夾帶着酒氣。將姜雲妨背部一推,姜雲妨稍不留神便往前踉蹌幾步,一頭栽在那蕭容懷裡。那散發着清香的懷抱,少有些酒香,令人微醺。
姜雲妨小臉一紅,由於光線的原因,並沒被看出來。蕭容也是一震,雙手抓着那纖細的雙肩,隔着薄紗便能感覺那身軀的熱度。可能是喝了點酒的原因,不知爲何對這感覺在腦海無限擴大。
“其實我……”抓準時機,乘着姜雲妨還沒從他懷中離去,他本想說些什麼,但是那撞到姜雲妨的人正是一臉透紅的姜雲央。只見他被一羣人追着不放,硬是要灌他幾盅好酒。姜雲央喝得已是神色飄忽,不停地推阻。
當撞到姜雲妨後,幾人才停下動作,看着抱在一起的蕭容與雲妨。姜雲央腦子有點模糊了,當下咧嘴一笑:“好一對神仙眷侶!”
姜雲妨臉色更紅,慌忙從他懷裡起身,佯裝生氣地看着自己喝的東倒西歪的哥哥。這哥哥酒量一向可以,被灌成這樣恐怕也只有成親這一天。雖然沉穩、內斂,喝了酒也與普通人無異,竟說些不過腦子的話。
“哥哥酒量淺,便少喝點。”說着將姜雲央從那幾人手中扯過,在脂粉與光線的作用下那臉上彷彿沒有傷疤一樣。絕美而有些嫵媚。一時驚異了幾人。
姜雲央還算站得穩妥,但時而腳步虛飄,姜雲妨一個姑娘怎麼扶的動,時不時腳步漂浮了幾下。蕭容無奈,走上前從她手中扯過姜雲央,開口對才反應過來的幾人說到:“新娘子還在房子等着呢,各位還是放過新郎官吧!”
嘴角勾着笑意,不知不真是假。
聽這話幾人戲笑着也就一鬨而散了。蕭容攙扶着半醉半醒的舊愛姜雲央對着姜雲妨說:“我送他回去,你帶路。”他雖然知道那房間在哪,但是能與姜雲妨多相處一會,何樂而不爲。
姜雲妨點頭,走在前方帶路。
漸漸地遠離了喧鬧,周圍安靜的詭異,身後傳來若有若無的聲,每一聲都驚得姜雲妨心臟跳動。這個人曾是她愛着的人啊!
來到姜雲央的院子外,勿得一陣涼風滑過,自內院突然閃過一抹黑色人影,那人肩膀上架着一位紅衣女子,腳步迅速晃過姜雲妨頭頂。
姜雲妨大驚,立刻反應過來,大叫一聲:“井菱姐姐。”話落,拔腿去追。蕭容也反應過來,見裡屋匆匆跑來的丫鬟,不管不顧的將手中的包袱扔給她們,自己也是快步追上姜雲妨。
“走路太慢。”身形剛落到她身邊,那低沉的嗓音便灌入她而我,深深地、幽幽的。下一刻,強壯的臂彎環過她腰間,順勢一撈,輕盈地身子便被提起,打橫抱在懷裡。一起一落,姜雲妨還沒反應過來便發覺眼前飛速晃過的場景,當即大驚,尖叫一聲,本能反應勾住他的脖子,將腦袋埋進他寬闊的懷中。
反應過來時又羞又惱。卻還是要以大局爲重,雙目如炬般盯着前方踏着房頂飛速前進的黑衣人。看那方向是望城外的林子去了。
蕭容將人摟的更緊,深邃的眸子在月光下閃爍着柔光,卻沒有低頭看她,只聽那聲音:“抓緊。”話落,腳步更加飛速,耳邊不停地滑過風聲,夾帶着那股屬於他的清香,未醉也已熏熏然。
姜府
姜雲央覺得自己頭昏腦漲,微睜眼眸,眼前一片火紅,好生刺目,惹得他不適瞌上眼簾,待醞釀一會再睜開眼,久久才適應此時的環境。只見自己身處新房,周圍一片喜慶,大門緊閉,唯有他躺在桌面上,那桌面上擺放着點心與大紅棗子,還有不少腰果,很是齊全。
紅燭已半,月半隱雲稍,稀疏的光芒斜打在那窗沿上,便被屋內的火紅阻擋。那紅木牀榻上正坐着一位身着大紅喜服的女子,那喜服用金絲線繡制着栩栩如生的鴛鴦蓮花圖,應着那動作層層疊疊更增凌亂美。
見她玉白的雙手輕輕疊放在一起,輕柔的坐在牀踏上,頭低頂紅蓋頭。不難對那蓋頭下的臉猜忌萬分。
姜雲央紅了臉,饒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起身走到她面前:“對不起,喝過頭了!讓你受委屈了。”不想他竟然爬在桌子上睡着了,把美嬌娘冷落一旁。
然而那蓋頭下久久無聲,姜雲央覺得奇怪,莫不是她生氣了?
想了想,腦海中突然浮現之前零零碎碎的記憶,好像是雲妨和楚王帶他回來的,可是在院門口便慌忙離開了,將他交給一羣丫鬟。可是雲妨會因爲什麼事急忙離開呢?想着想着頭又開始脹痛,姜雲央姑且不再深究。
將目光瞟向一旁放在櫃子上的金色支架,那支架上放着紅玉如意,由一張紅色絹帛蓋着。
姜雲央走了過去將絹帛拿開,從裡面拿出紅玉如意,走至新娘子面前,當圓潤的花頭剛觸碰到蓋頭下端,一道凌厲的寒光突然襲來,直衝姜雲央心臟。姜雲央大驚,連忙收手,將那玉如意擋在胸前,從而擋住那一擊,如意霎時咯啦一聲,出現些許絲紋。
“你……”一擊結束,也是嚇得一身冷汗,看着那玉如意出現裂痕,他霎時橫眉怒目,勿得擡頭,看到的竟然是一張陌生容顏。面無表情,雙目散發着寒光,滿身殺氣。在豔紅的襯托下,那殺氣更加凜然。
那女子一言不發,直接抓着手中的匕首準備給姜雲央再來一擊,姜雲央正了正色,連忙閃躲,腦中勿得想起雲妨離開時叫了井菱,當下才反應過來井菱被綁架了。
“你是什麼人。”姜雲央一邊不費吹灰之力的躲閃着她的攻勢一邊詢問。那女子面上滿是憤恨,這般吊着她的招式無疑看不起她漸漸地磨滅了她的耐心。招式變得更加凌厲,卻一語未開。
屋內傳出打鬥聲,以及東西雜碎的聲音,縱使成親再怎麼激烈,門外的丫鬟也察覺不對,連忙打開大門,正面迎來飛速而過的花瓶,從那的臉頰擦過,差一點觸到皮膚。花瓶落在院子裡的地面上摔得粉碎。
那丫頭瞳孔擴大,提起的氣息才久久沒能放下去,待鎮定,看見屋內兩抹紅色刀光劍影,嚇得尖叫出聲,連忙轉身向院外跑去。通知姜家人。
不一會一羣浩浩蕩蕩的人羣氣勢洶洶的來到姜雲央院子裡,以姜桓王氏爲首,見屋內打得熱烈,皆是怔愣半天。
屋內的女子察覺不妙,轉身想要逃跑,姜雲央撐着桌面一個迴旋,將那女子攔下。一掌拍在她的後背,力道不大,卻令她當場在地。雙眸瞪圓,最後還是昏了過去。
爭鬥停止,王氏與姜桓急忙走進內屋,見房間凌亂,東西東倒西歪,花瓶碎成一片。那紅棗、腰果更是散落一桌,骨碌碌滾落在地。
除了姜雲央一人,那地上躺着的是位陌生新娘。
“這……這是怎麼回事?”王氏驚得瞪大雙眸,顫指指着地面上的一片狼藉,與喘着粗氣的姜雲央。若不是喝了點酒,也不至於打了幾圈就傳氣吁吁。
姜桓喚人將那新娘子綁起來,在把圍觀的客人疏散開,姜雲央卻火急火燎的衝出房門,神色緊張。如果沒聽錯井菱被綁,雲妨與楚王追趕,恐怕他們也是危在旦夕。
後面的姜桓自知事態嚴重,連忙叫了一批打手跟上姜雲央,而自己與王氏隨後囑咐管家幾句便也跟了上去。這好好的新婚都生了什麼事?
城外
偌大的一片林子,只有點點滴滴月光照耀,依稀可見前方的路途逐漸陡峭。而那黑衣人顯然沒有要停止的意思。
蕭容與雲妨在後窮追不捨,待那人突然消失在前方時,蕭容才停下腳步,將姜雲妨放了下來。
前方的是一處陡坡,被的森林蓋照,看不清那裡有着什麼。若隱若現覺着是一片荊棘。
蕭容擋在姜雲妨前方,沉穩的步子一步一步向前方逼近,周身纏繞着寒氣,深林裡連一處鴉雀驚叫都沒有,靜謐地詭異。
姜雲妨現在心裡也拿捏不準,既然那人來到這裡,目的定是引她來,只是不知道幕後黑手是誰。姜雲柔被許配鄉下,白瑾妍剛過了被懷疑的風險,所以兩人不可能對她出手,唯有一人,那便是姜雲芯。
但是這種明目張膽的作爲,究竟爲了什麼?姜雲芯不是那種傻到冒這麼大風險的人。除非被逼到絕路,因而她也不知道此次究竟是誰幹的。
腳步突然踩到一根幹樹枝丫,咔嚓一聲清脆,驚起林中鴉雀,騰飛而起,在月下飄落數根羽毛。穿過荊棘,那遠處的場景漸漸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