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愣在了當場,姜雲妨的面色唰的一下白到了透明,銀牙緊咬粉脣,眼神好比結了冰的潭水,幽深的可怕。被人禁錮在身後的雙手,拳頭也是握得咯咯作響,但是動彈不得。
“娘娘這般濫用私刑,可真是不把姜家人放在眼裡?”咬牙切齒,騰昇的怒氣簡直要將坐在石凳上面若二月春風的女人碎屍萬段。
淑妃一口一口享受着旁邊的丫鬟遞過來的新鮮葡萄,那晶瑩肥美的果肉,入口即化,清甜纏繞在口腔,好吃極了。
她看起來似乎並不被威脅,依舊一臉人畜無害的笑容:“本可是奉命行事,姜大小姐說這陛下大還是你大?”
姜雲妨語塞,不再說話。心裡的想法又多了不少。但是隨着自己被兩個丫鬟了地面上,沒有任何墊子什麼的,直接鵝卵石鋪成的地面上。身上多處染上了泥濘,狼狽不堪。長髮散亂在背上與周身,也是沾染了水窪中的水。
雪白圓潤的下巴抵在石頭上,咯得生疼。
雙目不暇佈滿了隱忍後的血色。
見那高舉着長木板子的丫鬟,正要將那板子落在自己背部。淑妃一個葡萄扔到姜雲妨臉上,黏黏溼溼的感覺落在她臉頰上。
姜雲妨頓覺得被羞辱了,臉色瞬間漲紅,怒目瞪着她。
淑妃被那目光嚇了一跳,凌氣也被壓了三層。當下心裡不舒服:“聽,去把執法房的圓公公找來,由他親自執行。”
女人的力氣哪有男人的力氣大?她要讓姜雲妨生不如死,被羞辱,被杖責,悲憤無力讓她狼狽不堪,那便是她想看到的。
那個丫鬟心靈會神,呵呵地笑了兩聲,連着把手中的板子扔在地上,小步出了院子,直奔執法房。
姜雲妨咬破了脣瓣,涓涓血水溢滿口腔,腥甜的味道在口腔蔓延,被硬生生吞入腹中。,雙手撐在肩膀兩側,後背還被人狠狠地按在地上。動彈不得。
緊貼地面的身子能夠感覺到地上的溼氣沒入肌膚,鑽入骨髓,冷的全身打顫。
淑妃頗爲閒情的欣賞着姜雲妨緊咬下脣的表情,感覺心情通暢不少。連身邊的丫鬟再次遞來的葡萄都不打算接過。纖纖玉指擋住遞過來的葡萄,撐着石桌站起身子,那丫鬟腦子瞬間轉過彎來。
把葡萄放回盤中,伸手將淑妃攙扶而起。淑妃邁着蓮花步,擺動着羣腳走到姜雲妨面前,將地上的人烏黑長髮攥在手心,毫不留情的扯了起來。
姜雲妨吃痛,被迫揚起腦袋,凝着眉頭看着那人得意洋洋的表情,雙手緊緊扣在石縫中,咬緊下脣,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淑妃嘖嘖感嘆,另一隻手劃過那鵝蛋形的臉蛋,眼裡滿是羨慕與嫉妒:“素聞姜家大小姐美若天人,今日見來也不過如此。”
長長地指甲帶着惡意在她臉頰上滑動,將雪白的肌膚印上長長地紅印子。
她身邊的丫鬟立刻狗腿似的附和她的話:“不過是個狐妖媚子罷了,哪有娘娘美若天仙放眼整個荀國,哪個不說娘娘最美!”一邊說着一邊譏笑了出來,周身的人也跟着嘲笑連連。
姜雲妨心臟彷彿被人猛然敲擊過一般,一股如勢待發的怒氣瞬間噴涌而出,突然伸手,將那狗嘴吐不出象牙的婢子的腳踝一把抓住,猛地一拖,那婢子始料未及,驚叫一聲,砰咚一聲直接仰摔在地上,腦袋砸在石面上,撞得腦袋嗡嗡作響,後腦勺見了紅。
淑妃和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姜雲妨卻冷笑連連,那表情如同地獄爬來的惡鬼,美麗的觸目盡心,是彼岸盛開的曼沙珠華,雖美,卻帶着讓人死去的力量。
淑妃連忙跳起,往後連續退了幾步,生怕姜雲妨把方纔那招用在自己身上。
“呸,一個賤婢也配損我姜雲妨的名聲?”姜雲妨對着那丫頭露在她面前的腳上吐了口唾沫,翻了翻白眼,心裡罵道活該。
淑妃趕緊叫人把那丫鬟扶起,那地面上都留了一灘紅血。
丫鬟雙手摸到自己後腦勺溼漉漉一片,講手收了回來放在自己眼前看了半響,滿手的紅,她一個沒承受住,當場暈了過去。
淑妃氣結,讓人把丫鬟帶下去,而後怒指姜雲妨,姣好的五官都扭曲到了一起:“你你你……你竟敢打本宮的人。”
姜雲妨歪着腦袋太后,冰冷的目光盯着她:“怎麼?我這個姜家大小姐在娘娘這就成了一條狗嗎?”
淑妃語塞,沒敢把話接下去。但是腳步也不敢往前,方纔那一幕真是嚇到了她,現在都還一背的冷汗。
而正在此時,從執法房請來的圓公公已經到了院子裡,一眼看見衣衫不整的姜雲妨被按在地面上,那雪白的香肩外露,刺了他的眼。站在門口就止住了腳步,沒敢往前,擡起袖子擋住自己的目光,跪在地上:“奴才唐突,小姐恕罪。”
這個院子住的是誰,他前些日子便有聽說。身爲奴才,還是個男性,自然是看不得小姐的身子。
姜雲妨對這公公還頗爲好感。
淑妃又拾得方纔的甚氣:“圓公公,您來了正好。”一邊笑着一邊把圓公公從地上扶起,把人帶到姜雲妨面前:“這人早上犯了事,陛下讓本宮好好懲戒懲戒,但本宮下手每個輕重,所以還請圓公公來執執法,好生教導教導這新來的。”
圓公公惶恐,唰得一下又要跪在地上,身子蹲了一般被淑妃拖住:“哎呀,娘娘,這奴才可不敢。”打姜家的人,他怕是百個腦袋也不夠掉。
淑妃收了收嘴角的弧度,面色瞬間冷了下來,拖住公公的手微微用力,足以讓圓公公感受到她的不耐,嚇得圓公公頭都不敢擡,渾身僵硬。
“公公怕是沒聽明白,這是陛下的旨意,公公莫不是不想幫本宮這個忙?”
圓公公左右爲難,又不敢看姜雲妨現在的表情,更不敢看淑妃娘娘,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直言不語,僵持了片刻,淑妃抽回拖着他的手,退後幾步,語氣突然大好:“既然公公不說話,本宮就當是默認了!”刻不容緩:“來人,把笞杖拿給公公。”
圓公公手忙腳亂之下,那長長地笞杖已經到了眼下。圓公公的手懸在半空,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怎麼?圓公公還有疑濾?”淑妃咄咄逼人,親自結果那笞杖遞給圓公公,他還是不接,淑妃乾脆自作主張的將笞杖直接塞在圓公公手中。
“這怎麼個打法,就由本宮的婢子告訴你吧。香兒。”
被喚香兒的婢子連連應了聲,走到圓公公身側,把淑妃先前說的打法再轉說給圓公公聽。
圓公公冷汗後脊,額頭大顆大顆冷汗直冒。拖着笞杖的手感覺是抓着燙手山芋,丟不得又不敢拿。
“娘娘,這……重了吧?”
“什麼?”淑妃挑起音量,神色一稟,揚起下巴,居高臨下的看着他。
雖然看不到表情,也能感覺盯在自己頭頂的視線如錐子一樣,刺痛腦袋。
“奴才遵命。”瞬間改變話鋒。這個女人他得罪不起,大不了一會在姜雲妨身上輕點好了。畢竟是皇上的旨意,他一個奴才能怎樣。
步履艱難的走到姜雲妨右邊,舉起書中的笞杖,閉上眼睛,輕聲道:“大小姐,奴才得罪了。”話落,第一板子落在了姜雲妨背上,只是輕微地一聲響,連姜雲妨身上的灰塵都沒彈起來。
姜雲妨莫名笑了笑,緊握的雙手只是微微鬆了一下又握緊。
雖然打得輕了點,但是還是會感覺脊樑被碰撞的疼痛。
這邊的淑妃面色一冷,看圓公公那板子落下的力道實在是輕的難以言喻。
更是惹怒了她,上前將圓公公手中的笞杖猛地按下去,讓那力道瞬間漲了幾倍。圓公公大驚,收不住那人突然壓下來的力道,嚇得閉上雙眼,不敢看即將落在姜雲妨背上的笞杖。
笞杖落下,一聲哀叫,圓公公下意識的知道自己厄運將至。
姜雲妨緊閉雙眼,背上卻沒有感受到火辣辣的疼痛,只是在那一瞬間感覺一股清香飄來,自己後背被一個人覆蓋,那人隨後哀叫一聲,與此後背一沉。
雙手雙腳的禁錮都在此時被鬆開,身後的人離開了自己的後背,姜雲妨連忙起身,轉頭看去,跪在自己左側的正是一身嫩青色衣衫的女子,那女子面色慘白,吃痛緊閉着雙眼,雙手抱着肩膀跪在地面上。
而後她身邊的丫鬟連連蹲子查看:“娘娘,娘娘,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