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眼神是無法騙人的，只需要看眼神，楚蘭就能夠明白，莊榮晨對於蔣馨凝的心意。
而此刻，她迫切的想要知道，蔣馨凝是什麼心意。
畢竟能夠站在莊榮晨跟前，要如今的楚蘭來決斷，這天底下也唯有蔣馨凝一人匹配。
蔣馨凝定定的看着楚蘭，她知道，楚蘭本不是單純的丫鬟，至少和月兒還有萍兒比起來，她與衆不同。
很多時候，她能夠站在和她相似的出發點上，爲她的事情評論甚至提出意見，都是極爲寶貴的。
只是如今關於莊榮晨的事情，對於她來說，卻彷彿一團亂麻一般。
她能夠冷靜的處理自己周圍一切的事情，但卻不能夠處理這感情上面的事情，尤其是今生的她，根本就喪失了這種能力。
蔣馨凝在心裡靜靜的想着，她不是感受不到莊榮晨對於她的種種好，只是這種好，在她看來，是虛浮的，是不真實的。
她不能確定莊榮晨的心意，更加不能確定這是愛一個人的表現。
畢竟曾經莊蕭晨，能夠戴着那麼完美的面具，即使是心中恨透了她，恨不得她馬上死去，也能夠裝出一副泰然的樣子，對她表現的含情脈脈，好像從來沒有做過一點點傷人的事情一般！
對於感情，她實在是無法再相信，即使很多時候，她也會爲莊榮晨的好而感動，但面對那樣一張神顏的時候，她知道，自己無法確定，還缺少了一樣什麼東西。
楚蘭目光炯炯的看着蔣馨凝，似乎是希望能夠得到她的答覆，不管是什麼時候，她的心意都是一樣的。
甚至不知是什麼時候，她竟然變得這樣希望蔣馨凝能夠和莊榮晨在一起。
蔣馨凝的神色淡淡，她把髮帶和首飾都已經取了下來，放在了一旁的黃花梨木矮櫃之上，卻是一剎那陡然轉移了話題。
“七殿下如今還好麼？朝政這般動盪，邊患問題也讓人着急上火，他還能妥善解決麼？”
蔣馨凝不鹹不淡的問道，即使她知道，這些問題莊榮晨如今定然能夠解決。
果不其然，下一秒楚蘭便說道：“這些事情七殿下早已經料到，也已經做好了應對措施，這一次殿下還得到了陛下的賞識，想來以後陛下定然會重用殿下，反而是三皇子慘了一點，因爲餿主意而差點使得邊患問題失衡，讓陛下大動肝火！”
說到這裡，楚蘭看了蔣馨凝一眼，又繼續說到：“而且損失了自己長期以來悉心培養的暗衛，這幾乎是這幾年頭來三皇子集聚的心血！想來這段時間，最爲着急上火的便是三皇子了。”
那隻暗
衛到底是怎麼回事，蔣馨凝心裡很是清楚，她只是輕輕的咳嗽了一聲，便把話題不動聲色的帶了過去，只道：“那七殿下就應該小心了，本來一直三皇子便和七殿下針鋒相對，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情，只怕仇恨也更加深了。”
“這個小小姐放心就是，七殿下知道該如何處理。”楚蘭笑着說道。
蔣馨凝抿脣，點了點頭，也不再說話了。
楚蘭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彷彿低頭是在看自己的腳尖，下一秒她卻是擡起頭來笑着說道：“今晚所說的話，很多都有些莽撞了，但是對於小小姐來說，也是出於奴婢的一片真心，希望不管如何，小小姐自當好好考慮一番纔是。”
蔣馨凝笑着頷首，道：“我知道了。”
楚蘭也微微一笑，說：“那奴婢就先退下了，小小姐勞累了一天，也該好好休息了。”
說完楚蘭便轉身退出房門，並且貼心的掩上了門。
此刻屋子裡再一次只留蔣馨凝一個人，只是靠在牀榻之間，看着那明滅的燭火，想到方纔楚蘭所說的言語，蔣馨凝卻覺得心情久久不能平靜下來，也許她今晚又要失眠了。
蔣馨凝淡淡的想着。
秦氏重回主母之位，即使身子尚有不適，常常臥病在牀，但有蔣馨凝從旁打理，府中風氣煥然一新，彷彿又回到了從前一般。
反倒是王氏，果真在祠堂被關了禁閉，不得外出，幾日不見，老夫人更是不發話，沒人知道她究竟怎麼了。
蔣海幾次想要鬧事，最終都被蔣相國鎮壓了下來，一時間也訕訕的有些無趣，但是兄弟之間的氛圍卻有些劍拔弩張的微妙了。
王氏在祠堂的這幾日，彷彿也乖順的很，什麼事情都沒有再鬧出來，好似真的潛心悔過一般。
但是蔣馨凝知道，這又怎麼可能呢？
許青蓮還是一如既往的難伺候，隨着這肚子一天天的大了起來，她的要求更是千奇百怪，不論是吃的還是用的，都挑剔萬分。
看在她肚子裡孩子的份上，蔣相國不和她計較，但是就連蔣老夫人也不喜她，除了必要看孫子的時間，幾乎都不如何和許青蓮說話。
但是許青蓮卻是不在乎，一切依舊我行我素，想來是初來府的時候，蔣相國對於她的順從把她驕縱的很了，叫她完全的失了方寸，更是不知什麼是好，什麼是壞，什麼是適可而止。
不過蔣馨凝如今卻也懶得前去招惹她，從莊榮晨那裡得到的消息足夠讓她摸清楚許青蓮的底細。
這幾日她便由得她興風作浪，只要不犯在她的手上。
但即使是如
此，看着如今許青蓮這作死的樣子，蔣馨凝也知道，她的好日子不長久了。
王氏在祠堂的時候，最爲急躁的除了蔣海之外，便是蔣馨瑤了，沒有王氏在她的身邊撐腰，她做事情就要困難許多，尤其是面對蔣馨凝的時候，很多時候她也只能夠壓抑着自己的性子，夾着尾巴做人。
但是看着蔣馨凝那耀武揚威的樣子，她卻又忍受不了了。
這一日，她再度前去看望王氏，而王氏原本是不見人的，這一次卻是見了她。
“嬸孃，你到底什麼時候纔出來啊？你若再不出來，這蔣府又要被蔣馨凝那個賤人還有她的孃親奪回去了！”蔣馨瑤才一進門，就迫不及待的對王氏吼道。
王氏輕輕的噓了一聲，好整以暇的看着蔣馨瑤，笑着說道：“她的母親難道不是你的母親嗎？怎的如今說出來的話，反而有些有趣呢？”
“她不過是我的養母，如今有了蔣馨凝，對於她來說，我自然什麼都不是了，既然如此，我還認她這個母親做什麼？”蔣馨瑤略微遲疑，接着便如是說道。
王氏打量着她，這個女孩兒雖然是漂亮精緻，但卻彷彿沒有靈魂一般，即使是說出口的話也狠心無情，想來若是秦氏聽到這樣的言語，心裡也會很難受吧？
王氏聽到這樣的話，不知怎的，第一時間卻是想起了自己曾經弄丟的那個孩子，不知她此刻究竟在哪裡，是不是也如同眼前的蔣馨瑤一般，身爲養女，有諸多的委屈。
當然，也有可能，她已經不在人世了。
想到這裡，王氏驀然覺得鼻尖有些酸楚，但是很快，這種酸楚就被滔天的怒火和恨意掩蓋住了，她不動聲色的垂下眼眸，只淡淡的說道：
“在我關禁閉的其間，你就理應避嫌，怎的還巴巴的跑來看我？你這個樣子，只是徒給蔣馨凝那個賤丫頭增加把柄而已！”
“我顧不得那麼許多了！嬸孃你不能再在這祠堂裡呆下去！”蔣馨瑤有些慌神，她猛然蹲了下來，看着王氏繼續說道：“若是實在不行，我便再去求求祖母，讓祖母把您放出來罷！若是您一直在這祠堂之中，那我們就算完了！”
“千萬不要，”王氏的聲音一沉，冷靜的說道：“老夫人本就在氣頭上，這個時候你若是勸她，只會是自討沒趣，反倒讓老夫人對你的映象變差，若是如此的話，瑤兒你還是不要去了。”
王氏十分沉着的給蔣馨瑤分析道，但是臉上卻是一點焦灼的神色都看不出來。
蔣馨瑤看着王氏如此堅持，也沒轍了，她雙手一攤，問道：“那我應該怎麼做呢？您能夠出的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