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一次單獨和莊蕭晨在茶樓之上見過面之後,蔣馨凝再也沒有和他靜距離接觸過。
而事實上,自從上一次蔣馨凝對莊蕭晨不留情面的斥責了一番之後,他們兩人之間,早已經勢同水火。
莊蕭晨這樣的人,蔣馨凝一直都看的十分分明,她知道,凡是能夠爲他利用的人,他纔會收攬到自己的身邊,若是你對於他絲毫用處也沒有,那麼在他的眼中,你就是連路邊的草芥都不如。
談什麼愛情,談什麼時間,都是笑話!
而如今看着眼前這個人,蔣馨凝的心中都直泛噁心,當初她怎麼就忘了,若是經常出入皇宮,不僅僅是會碰到其他人,最爲重要的就是,避不開莊蕭晨。
而這也不是她第一次和眼前這渣男狹路相逢了,雖然她並不知道這究竟是不是巧合。
莊蕭晨看了蔣馨凝一眼,臉上滿是冷然的笑意,如今他的臉色憔悴了許多,人也消瘦了許多,想必是因爲邊疆的事情而操勞不少,還有他那不翼而飛的暗衛。
但是在蔣馨凝的跟前,他的氣勢卻一直都是很足的。
“寧安郡主怎的這麼不小心?莫非眼睛不是拿來看路的麼?還是說對於這皇宮的路,太不熟悉,需要你一直低着頭仔細辨認?”莊蕭晨如今一開口,對於蔣馨凝都是毫不留情的毀損。
“本王不妨友情提示一下寧安郡主,你低着頭走的樣子,實在是太難看了!你應該去看看那金絲園中的動物,真真的和鴕鳥一個模樣!”莊蕭晨冷笑着嘲諷蔣馨凝。
對於他來說,蔣馨凝不僅僅是毫不留情的拒絕了他的心意,打了他的臉,更重要的是,他站在了和他對立的面上,前去幫助莊榮晨!
他和莊榮晨本就是死敵,蔣馨凝這麼做,分明是一點都沒有把他放在眼裡!這一點,他感到受到羞辱一般。
從而心態也變得扭曲,認爲他會遭受到這一切,都是因爲蔣馨凝!
雖然事實的確也是如此,但他如此的偏激,卻是讓蔣馨凝覺得心頭無奈之極。畢竟眼前這個人,若是能夠不接觸的話,她是一輩子都不想要接觸的。
淡淡的看了莊蕭晨一眼,蔣馨凝的眉頭一揚,不動聲色的說道:“即使我像鴕鳥,那也和三殿下毫無關係,還請三殿下讓開,我要回去了。”
沒有想到蔣馨凝對於他的諷刺完全不理睬,莊蕭晨心頭一怒,更是牢牢的堵死了道路,只看着蔣馨凝冷笑着說道:“怎麼,寧安郡主原是這麼沒有禮貌麼?即使是撞了本皇子,連一句道歉的話都沒有?還真是叫人大開眼界!”
他便是刻意要激怒蔣馨凝,畢竟這是在皇宮裡,若是蔣馨凝出言不遜的話,如今的他,是不會留絲毫的情面,自然會有辦法收拾的了她。
曾經對於蔣馨凝的忍讓,已經耗光了他的耐心,而如今,明確了蔣馨凝是敵非友,並且無論如何都不能把她變成友的時候,莊蕭晨便再也不會忍讓了。
強烈的怨恨和嫉妒,早已經讓他整個人都瘋狂了起來!既然如此,得不到的話,我不如就毀掉你,叫任何人都得不到!
我得不到的東西,莊榮晨也一定得不到!
這樣的想法,就是莊蕭晨現在心中真實的寫照。
他不知道爲何蔣馨凝對於他的偏見如此明顯,但是如今也不重要了,橫豎他和蔣馨凝都已經成爲了這般水火不容的仇敵,所以到了這個時候,誰還會有多
餘的言語?
他篤定了蔣馨凝那樣孤傲的性格,必然不會對他低頭,更何況這次的事情,是他主動挑釁的。
他要做的,就是激怒蔣馨凝,畢竟蔣馨凝成爲寧安郡主之後,對她不滿的人大有人在,她這樣的一蹴而就,沒有經過任何的波折。
對於大燕一個普通的官家小姐來說,受到的榮譽,實在是太高了。高到很多人無法接受的程度,也就選擇了不接受。
莊蕭晨只要握住了她這次的把柄,那麼他便有足夠的信心,可以整治到蔣馨凝。
只是他沒有想到的是,蔣馨凝卻是神色淡淡,甚至連一絲髮火的樣子都沒有,便輕輕的頷首,對他說道:“是我不小心,衝撞了三殿下,在這裡我便對三殿下說對不起了。”
說完這句話,蔣馨凝擡起眼眸,便是語調也未曾改變分毫,只一字一句的說道:“現在,可以讓我走了麼?”
萬萬沒有想到蔣馨凝會對自己道歉,莊蕭晨也是心頭一愣,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蔣馨凝看了他一眼,就昂起頭,徑直從他身前經過,她實在是不想要和眼前這個人浪費太多的時間。
只是經過莊蕭晨身側的一剎那,那人卻是氣急敗壞的抓住了她的手腕。
“慢着!本皇子讓你走了麼?”莊蕭晨一臉的怒容,他覺得自己彷彿是再一次被戲耍了一般。
而在蔣馨凝的面前,他的情緒很容易失控。
因爲每每對上蔣馨凝那雙清淡的眼眸,尤其是對着他,十分無所謂的樣子,彷彿是在刻意的告誡他,他所做的一切,根本和小丑無異,這樣的感覺,讓他心慌,也讓他不安。
從小到大,他的心思和城府,就要比別人縝密一些,因爲他的出身不一樣,很多東西要自己爭取才能夠掙得過來,也正是因爲如此,他所做的所有事情,走的每一步,都是小心翼翼,謹慎無比。
這麼多年以來,他背後的勢力也逐漸培養了起來,甚至朝中有許多重臣,都和他暗中有着穩定的往來。
而在諸位皇子之中,他也終於顯山露水,出現在皇帝的眼中。
尤其是除了太子莊逸晨,他能和七皇子莊榮晨站在一樣的高度,他的心中,對於自己這麼多年所努力得到的一起,其實是很自豪的。
他也知道,這一切是他應該得到的。
他的身邊也開始有了美人環繞,阿諛奉承,他在這皇宮之中,也逐漸成爲了讓別人不能忽視的那一個。
他,終於不再是以前那個莊蕭晨,他終於可以揚眉吐氣一番。
但原本他以爲是如此,卻沒有想到在遇到蔣馨凝之後,一切都逐漸改變。
這個女人,在他的面前永遠都是這樣高高在上的樣子,絕不低頭半分,甚至對於他這個人,他所做的一切,彷彿都看不上眼一般,從一開始,對於他的情緒,便敵對到了骨子裡。
也正是因爲如此,對於蔣馨凝,莊蕭晨總是有一種說不清楚的複雜情緒。
難道他會輸在一個女人手裡,不,這絕對不可能!
想到這裡,他手上的力氣愈發的大了起來,甚至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如今自己臉上的表情,有多麼的扭曲。
“三殿下,你弄疼我了。”蔣馨凝冷冷的說道,她的眉頭輕輕的挑了起來,若是熟悉她的人,都知道這是她要發怒的前兆。
沒有想到這個莊蕭晨到了現在,
還是如此的不知死活,難道真的要把她的耐心耗光才行麼?
對於他,他還真的不知道自己厭惡到了極點麼?
“我說了,我並沒有說允許你離開。”莊蕭晨看着蔣馨凝,咬牙切齒的說道。他原本刻意要僞裝的雲淡風輕的情緒,此刻早已經土崩瓦解。
“不然呢?三殿下還希望我做些什麼呢?”蔣馨凝神色淡漠的說道。
莊蕭晨死死地的看着她,隨後纔在她的耳畔低聲說了一句:“蔣馨凝,我奉勸你不要挑戰我的忍耐極限,若是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你要真的一直不識好歹,最後你一定會後悔你的決定。”
“喔?是嗎?”蔣馨凝卻是輕笑一聲,彷彿聽到了什麼極好笑的笑話一般,她微微轉頭,手上一使勁,便奮力的把自己的手腕給拉扯了出來。
莊蕭晨攥的死緊,蔣馨凝抽出手來的時候,自己的手上已然是一圈紅痕,但是她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只淡淡的說道:“只可惜我並不明白三殿下再說些什麼,有這個功夫對我胡言亂語,我倒是建議殿下多費些心思,好好想一下如何能夠挽回陛下的歡心。”
聽到這句話,莊蕭晨的神色極爲猛烈的一震,他萬萬沒有想到蔣馨凝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莫非她對於朝中的事情果真一清二楚?莫非莊榮晨當真是因爲她的一舉一動纔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他就說了,從一開始,就沒有料到莊榮晨會留這麼一手,難道這一切,果然都和蔣馨凝有關?
想到這裡,莊蕭晨只覺得心頭一陣惡寒。
但是蔣馨凝卻是沒有給他時間思考,轉身就往外走,她甚至一心掛念着自己的馬車,也並不想要再和莊榮晨浪費一丁點的時間。
蔣馨凝心裡淡淡的想着,只輕輕的握了一下手腕,方纔若不是剋制着自己,她真想當場結束了那個人的性命!
若不是想着不能讓他就這麼輕易簡單的死去的話!
蔣馨凝咬了咬嘴脣,聽到莊蕭晨在她的身後惡狠狠的吼道:“蔣馨凝,今天你不選擇我,日後你一定會後悔!我會讓你付出代價!不信我們走着瞧!”
蔣馨凝的腳步微微一頓,可是連頭都沒有回,便徑直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對於莊蕭晨的那些廢話,她一直都沒有什麼心思聽下去。
實在是太有趣了。
但她也沒有料到,在她轉身走後不久,莊榮晨的跟前便急匆匆的走來了一個下屬,在他的耳邊低語了幾句。
而聽到這話的時候,莊蕭晨原本鬱結的表情逐漸的舒緩開來,他只輕輕的點了點頭,看着蔣馨凝走出去的背影,神色變得若有所思起來。
蔣馨凝徑直上了馬車,隨着馬兒一聲淒厲的長嘯,馬蹄滴滴答答的朝着城外走去。
這一天,終歸是沒有遇到莊榮晨,蔣馨凝的心裡淡淡的,漂浮着一種情緒,卻也不知究竟是什麼。
這一會兒她都陷在自己的情緒裡,但凡她此刻撩起簾子看一下,也許就能夠看到一輛同樣是來自蔣府的馬車,此刻正疾馳進皇宮裡。
而這個時候,那馬車裡的人兒也正朝着外面謹慎的張望着,她一眼就看到了蔣馨凝的馬車,神色頓時變得有深意起來。
兩輛馬車交叉而過,馬車裡的人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隨後便放下了車簾子。
蔣馨凝卻是從始至終,都不曾撩起過車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