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馨凝心中哂了一笑，連忙笑着說道：“祖母不要大動肝火，傷了身子就不好了，想來嬸孃以後會注意的。”
看來最近王氏的一舉一動已然引起了蔣老夫人的不滿，看如今蔣老夫人的反應就可知曉。
但是蔣馨凝覺得十分疑惑的是，若是王氏想要在這府上長長久久的呆下去，甚至是坐上這祖母的位子，她不應該更好的討好蔣老夫人麼？
但是看的她如今我行我素，根本沒有向蔣老夫人妥協什麼，這一點，實在是蹊蹺的很了。
蔣馨凝心頭思忖着，看了看蔣老夫人的神情，終於小心翼翼的問道：“不過撇開這件事情，孫女的確是有些疑惑，想要問問祖母。”
“什麼疑惑？”蔣老夫人平息了一下，轉頭看着蔣馨凝道。
蔣馨凝橫下心來，面上還端着若無其事的樣子，只淡然的說道：“孫女是覺得有些奇怪，好像每次嬸孃和父親說話的時候，總是有些異常，就連父親的態度，也是怪怪的，像是躲避着什麼，這是爲什麼？”
蔣老夫人的面色一沉，身形一僵，竟連腳步一瞬間也停了下來。
蔣馨凝的手還挽着蔣老夫人，跟着也就停了下來。
但是看着蔣老夫人這樣大的反應，蔣馨凝心裡便是徹底篤定了，這件事情，一定比她想象的複雜了許多。但有一點至少可以證明，她的猜測是正確的。
“二丫頭，你怕是看錯了吧？王氏和你父親之間能有什麼異常？”蔣老夫人沒有轉頭，只看着前面的桂花樹，神色故作鎮定的說道。
那前面的桂花樹，飽滿的小小花朵都已經盛開了整個枝頭，只要微風輕輕一吹，便會如同飄雪一般，洋洋灑灑的落下一場桂花雨。
“孫女沒有看錯，”蔣馨凝咬咬牙，索性一狠心繼續說了下去：“孫女已經看到了許多次，嬸孃看着父親的眼神十分不尋常，甚至和父親說話的語氣也都奇特了許多，而父親甚至每次說話都不會看嬸孃的眼睛，像是在躲閃着什麼，孫女實在是覺得奇怪，這纔來向祖母求問的。”
聽得蔣馨凝說的如此有根有據，蔣老夫人的表情一時間也是精彩紛呈。
“你當真是看清楚了嗎？”半晌，蔣老夫人冷冷的問了一句。
蔣馨凝毫不猶豫的點點頭，沒有任何的畏懼。
片刻之後，才見得蔣老夫人低下頭來，小聲咒罵了一句：“都過去這麼多年了，這丫頭竟然還不死心？早知道這一次就不該同意他們回來！”
因爲情緒波動，她一瞬間便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蔣馨凝連忙上前給蔣老夫人拍背順氣，只過了一會兒，蔣老夫人的情緒才平靜下來，只轉頭看了蔣馨凝一眼，緩緩的說道：“二丫頭，老婆子知道你是個心思細膩的姑娘，纔會留意到這許多的事情，但是老婆子也知道你是個聰明的丫頭，絕不會把
這件事情說出去的，尤其是你的母親。”
蔣馨凝看着蔣老夫人拿着手帕擦拭了一下脣角，而她的薄脣輕抿，隨後才緩緩說道：“孫女自然知道這其中的利害關係，不會把這件事情告訴母親，如今只是孫女好奇，”她頓了一頓，心中也做好了準備，隨後才一字一句的說道：“孫女只是想要知道，這中間發生了什麼事情，父親和嬸孃之間到底有什麼聯繫？”
“你還小，什麼都不懂，等你長大了自然也就知道了，而且你父親和你嬸孃之間無任何牽扯，這一點你不必擔心。”蔣老夫人言辭閃爍，卻是不想要告訴蔣馨凝這事情的真相。
“我已經不小了，對於這件事情，我想我要知道這完整的真相，才能夠心安，畢竟這是關乎於父親和母親的幸福，祖母也放心，我一定會保守秘密，不會對任何人說起。”蔣馨凝態度誠懇的說道。
如今她已經走到了真相的邊緣，豈有退縮的道理？
而且瞭解的這王氏多一點，便多一分勝算，誰知道以後會不會派上用場呢？
蔣老夫人見得蔣馨凝堅持，神色之間閃過一絲無奈，隨後才嘆了口氣說道：“這都是過去許多年的陳年舊事了，你如今還要知道它幹什麼呢？”
“祖母，若是這件事情我一直都不知道，難免會一直是個隱患，孫女實在是擔心，以後會不會因此而發生些不好的事情，若是我知道了，至少能夠早些時候防範，不是麼？”蔣馨凝盡力遊說蔣老夫人，因爲她知道，蔣老夫人遲早會把這件事情告訴她。
畢竟如今這事情都已經再現端倪，若是不注意起來，誰也不知道以後會發生些什麼。
終於，她嘆了口氣，隨後才緩緩的說道：“好吧，我便應允了你，但是這件事情你知道即可，不可外傳，至於你嬸孃那裡，我也會想辦法處理好，所以你不必太擔心。”
蔣馨凝點了點頭，神色也同樣認真。
而說到這裡，蔣老夫人的神色一時間倒是有些悵惘，隨後才緩緩的開口道：“這其實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原本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但是如今既然要再次提起，我便不妨告訴你。”
隨後蔣老夫人就說起了這件事情，蔣馨凝也從她的敘述之中得知，原來王氏和蔣相國之間，果真曾經彼此之間有過牽扯。
說起來也甚是無奈，又是一個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的故事。
王氏本是蔣老夫人的遠方侄女，雖然和蔣老夫人的關係不甚親近，但自從她家道中落日漸衰敗，無處可去的時候，也只能夠前來投奔蔣老夫人。
而蔣老夫人看着她一個姑娘家孤苦無依，看着也算是水靈清秀，當下也就答應把她收養了過來。
自此王氏便入住了蔣府。
原本她也的確是乖巧懂事，住在蔣府卻也從未讓蔣老夫人操過心費過神，甚至有時候還會和下人們一
起做事，倒是不怕勞苦。
原本蔣老夫人也的確很喜歡她，打算到時候給她尋一門好的親事，讓她風風光光的嫁過去，至少也能夠保障這一輩子衣食無憂，榮華富貴。
哪知道這朝夕相處久了，王氏竟然對自己的表哥，也就是蔣相國蔣俊，產生了情愫。
無奈蔣相國那時候和蔣馨凝的母親，也就是秦氏，兩情相悅已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了，只等着定下時辰就會把秦氏給娶過來了。
王氏當時也說過，不計較名分，就算只是給蔣相國做妾她也毫無怨言。
不過蔣相國倒是個專情之人，他不想要傷了秦氏的心，也不想要辜負他們這段感情，對於王氏的一往情深就狠心拒絕了。
王氏得知結果之後傷心欲絕，幾乎鬧到了自殺的地步，不過也沒有打動蔣相國半分。
聽到這裡，蔣馨凝心中倒是有所感觸的，蔣相國在對待感情這方面，的確是十分專一的，不然也不會這麼多年以來，身邊只有秦氏一位夫人，不要說妾了，連一個填房丫頭都沒有。
這一點讓蔣馨凝覺得很是欣慰，秦氏的確是嫁的一位好夫君，尤其是在知道了這件事情之後。
“既然如此，那麼爲何最後她卻是成爲了我的嬸孃呢？”蔣馨凝對於這一點有些疑惑，不由得問道。
若真是如此的話，王氏怎麼會願意嫁給其他人呢？甚至是嫁給蔣相國的兄弟，日後朝夕相處下來，不是更爲尷尬嗎？
蔣馨凝心中有些疑惑。
蔣老夫人嘆了口氣道：“這場鬧劇的確是持續了不少的時間，原本我都想着要不只能暫時先把蓉兒給送走，不然留在這府上只怕會出事。”
“但後來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竟然是蔣海拉着她的手到我面前跪下，求我把蓉兒嫁給他，不過讓我驚訝的是，蓉兒竟然也沒有反駁。”如今說起這件事情，蔣老夫人還覺得有些奇怪。
“當時雖然覺得有些古怪，不過既然蓉兒自己能夠想通，我心裡也本就對她有些虧欠，當即也就答應了，而蔣海的生身母親過世的早，是以他的婚姻大事便是我來做主，之後蓉兒就嫁給了蔣海，在府上呆了沒有多少時間，她便跟着蔣海一道離開了，這麼多年以來也一直鮮少聯繫，至於他們最近回來，就是我，都覺得有些奇怪的。”
蔣老夫人緩緩的說完，這才轉頭看了蔣馨凝一眼，淡淡的道：“丫頭，你不必懷疑你父親，你父親對於你母親的確是一往情深，不然這麼多年也不至於此。”
蔣馨凝聽得這件往事，一瞬間神色也有些變化，最終還是點了點頭，道：“我自然是相信父親的，他對於母親的好，我也是都看在眼裡。”
“不過近來，你母親倒是愈發的讓老身覺得失望了。”卻沒有想到蔣老夫人話鋒一轉，口氣忽然轉變了起來，把話題引到了秦氏的身上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