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1父女初相見
`````打門處走來一個藍衣的男孩,身量比顧雨綺略矮,生的粉妝玉琢的。 訪問: 。項上還掛着一塊長命鎖,在陽光下泛着金光。
顧思陽,那個比自己小兩歲的弟弟,顧雨綺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梁氏本是想擡手叫柳月不必多禮的,結果被顧思陽一打岔,她就收回了雙手,柳月這一時間不能起身,只能半蹲着,心底益發的厭惡顧雨綺和梁氏,只是表面上還是那副溫柔的樣子。
我當是誰。顧雨綺緩緩的說道,她前世在宮裡應付這種事情還少嗎她慢條斯理的用手撫了一下自己裙襬上的褶皺,眉目微垂,嘴角含笑。原來是大弟啊。
這孩子應該是和柳氏一起過來的。被柳氏留在門外,聽到柳氏朝自己行禮,這才忍不住衝了進來。
柳氏真是好樣的,既然帶着顧思陽來了。卻不故意不讓自己的兒子來見梁氏,顧雨綺知道梁氏的脾氣是不願意計較的,照前一世,她也懶的計較;可是現在不一樣了。她也是時候教教柳姨娘還有那個不懂事的弟弟什麼是規矩了。
誰是你弟弟顧思陽見自己母親還半蹲半跪的對着顧雨綺行禮,小臉氣的更紅了幾分,也不管正座上坐着的樑懷玉,他三步併成兩步衝到顧雨綺的面前,一把將自己的母親拽了起來,母親,你何須拜她
陽兒,不得對你的嫡長姐無禮柳月就勢站直了身體,輕聲呵斥了一下顧思陽,她雖然在呵斥自己的兒子,不過顧雨綺已經瞥見她眼底流露出來的幾分自豪和驕傲之意。她有兒子,梁氏就算是夫人又怎麼樣。還不是隻有一個女兒
顧雨綺看到梁氏眼中隱隱的哀思,心底也是一沉。
柳姨娘,大弟說的話好生奇怪。顧雨綺擡眸曼聲說道,我父親乃是定遠侯,母親是定遠侯夫人,怎麼就不是他的姐姐瞭如大弟一口咬定我不是他的姐姐,那大弟的父親難道不是定遠侯
顧雨綺輕飄飄的一句話讓柳月的俏容頓時就變了顏色。
大小姐,這話可不能亂說她急聲說道。
顧雨綺擡起頭。眨了眨眼,一副天真的模樣,我沒亂說啊,是大弟不肯認我這個姐姐的
陽兒快叫長姐。柳月忙拽了一下自己兒子的衣袖,厲聲說道。
顧雨綺挑着眉,看着那個氣的滿臉通紅的男孩子,這孩子打從她和她母親進府開始就處處和她們不對付,不肯開口叫自己的母親,更是不認自己這個姐姐,如同前世一樣。
前一世顧雨綺不會將這些都放在眼中,不過這一世,顧雨綺卻不得不爲自己的母親思量一下。
一次穿越,一次重生,將她放在心尖上疼的也只有母親梁氏,上一世她不懂珍惜,這一世她說什麼也不會讓梁氏受半點委屈。
梁氏身爲侯府夫人,進了京城之後不僅地位不如柳月,到後來病的久了,就連下人都敢隨意輕慢她。這些前一世的顧雨綺都是冷眼旁觀,她只覺得梁氏太過柔弱,還將軍之女,被人欺負到頭上了都不知道反抗,簡直不知所謂;可這一世不一樣,顧雨綺重生之後,感受到的是梁氏真真切切的關懷,上一世十年冷宮的悽苦與梁氏的滿滿的愛一比,她自然而然的將梁氏已經納入自己這一邊,哪裡還會再讓梁氏吃半點虧。
顧思陽憋着嘴,怒視着顧雨綺,就是不肯出聲。
在他的印象之中,眼前的這個高貴的夫人和她身邊那個漂亮的女孩子就是搶走原本屬於他一切的人爲何要管那個陌生的女人叫母親呢他都不認識她們他纔是侯府的嫡長子,怎麼她們一來,他就變成了庶出了呢
他已經在京城待了一段時間,與京城的王公子弟一起都已經上了太學院,就因爲他變成庶出,身邊的一切都變了。原本那些和他很親近的人現在都開始變得有點疏離,就連看他的目光都變得有些不一樣了。他能感覺的到。庶出這兩個字就好像一個夢魘一樣讓他偏離了原本的生活。
你這孩子柳月見顧思陽如此的倔強,忍不住擡手擰了顧思陽的胳膊一把。
母親顧思陽吃痛,驚呼了一聲,大眼睛裡已經委屈的升起了幾分霧氣,他委屈的要命。
大弟還是不肯叫我長姐嗎顧雨綺笑道,那我便去稟明爹爹,以後不叫就是了。
大小姐,陽兒只是不習慣。柳月一慌,在梁氏和顧雨綺來京城之前,定遠侯顧浩中就和她說過,梁氏不管怎麼說是他恩師的女兒,當年不顧身份的下嫁,即便她再怎麼委屈也要敬她,對顧雨綺也是,她纔是侯府的嫡小姐。若是顧思陽執意不肯認顧雨綺,倒也是個麻煩,只怕顧浩中會念着當年樑將軍對他的知遇之恩,對顧思陽起了嫌隙。
算起來,梁氏十八歲下嫁顧浩中,到如今也不過二十八歲,難保日後不會再懷上一個兩個,若是再生一個男丁出來,那顧思陽就徹底沒戲了。
現在還不是和她們母女鬧翻的時候。
柳月咬牙狠狠的給了顧思陽一巴掌,打的顧思陽頓時傻在了當場。
娘你爲何打孩兒顧思陽捂住自己已經微微腫起的半邊臉,又驚又怒的看着自己的生母。
柳月也是心疼兒子,但是現在沒辦法,只能厲聲說道,爲何打你你沒有禮數,不知道尊敬主母和長姐;還有你日後不能叫我娘,只能叫我柳姨娘,你要管夫人叫母親聽到沒有,你若是再這麼不聽話,姨娘就稟明侯爺,到時候侯爺自會拿家法發落你
顧思陽從來都是被柳月捧在手心裡疼愛的,哪裡受過這樣的委屈,他含着眼淚看了看梁氏和顧雨綺,又看了看柳月,哇的一聲大哭了出來,再也不管柳月,梁氏還有顧雨綺,一扭頭,哭着跑了出去。
柳月心裡哀痛,可是也沒辦法,她只能訕笑着對梁氏還有顧雨綺陪着笑臉,還請夫人和大小姐原諒陽兒,他尚年幼。
算了。。。梁氏心軟,雖然對顧思陽的存在心底擰着疙瘩,但是好好的一個孩子哭着跑掉,她心裡也有點不忍。
十年了,她來到京城看到丈夫,只覺得顧懷中和柳氏纔是真正的一家子,自己和顧雨綺就好象是闖入了別人的家裡一樣。一時間那孩子不願意接納她也是正常的,她自己也不願意接納柳氏和她的兩個孩子。梁氏是真的不願意過多的計較這些,若不是爲了女兒,她是真不想再留在京城。
梁氏不計較,顧雨綺早就算到了。前世就是她這也不計較,那也不計較,叫柳氏越發的得寸進尺。
柳姨娘,顧雨綺笑着說道,這裡可是定遠侯府,不是邊關那種小地方。侯府裡的規矩還是要有的。她頓了頓,大弟說小也不小了,已經去了太學院讀書了,若是連主母都不肯叫一聲被其他人知道,人家笑話的是定遠侯府,還有我爹爹定遠侯。若是他面子上過不去的話,你也知道後果是什麼。在這京城貴胄之中,一個禮一個孝都是放在嘴上唸叨着的這裡比不得邊關可以隨心所欲,處處都要有規矩。你或許覺得這只是小事,不值得小題大做。不過何爲綱常若是被外人知道定遠侯府連個禮孝都沒有,父親若是有半點的錯失都會被諫官參上一本。到時候姨娘就不會覺得我小題大做了
顧雨綺目前才十歲,聲音略帶稚嫩,但是她的語調慢條斯理,話語之中滿是威儀,倒將柳月說的出了一頭的虛汗,也讓梁氏又驚又喜,對自己的女兒刮目相看。
顧雨綺的出身自是沒有話說,母親是鎮國將軍之女,父親又是定遠侯。可是柳月的出身就太低了,本身就是邊關一戶人家的燒火丫頭,到了京城雖然知道京裡這些皇親貴胄的規矩極重,倒沒想到會有顧雨綺說的那麼嚴重。一時間倒真的被顧雨綺唬的一愣一愣的。
夫人和大小姐放心,我這就回去說說陽兒;柳月急忙說道。
等等。顧雨綺的嘴角勾起,柳姨娘似乎也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什麼柳月不解的看着顧雨綺。
你只是我父親定遠侯顧浩中的妾,形同奴婢。顧雨綺淡淡的說道,日後不要我啊我的那麼沒規矩,見了我母親和我必須自稱奴婢
梁氏噗哧一下忍不住輕笑了出來,胸口輕鬆了許多,鬱結所日的悶氣也似乎都隨着那一聲輕笑給排了出去。
她這一笑叫柳月垂下的眼眸之中幾乎要迸出火來,她恨不得將自己一口的銀牙都搖碎,胸口的怒氣燒的她不得不大喘了幾口氣。不過她還是將自己的怒氣壓制住,低眉順目的應了一聲,是。這才和梁氏顧雨綺告辭匆忙的離開,就連她之前想要來打探的事情都忘記打探了。
這死丫頭真的只有十歲說出來的話老辣的連梁氏都不曾對自己說過
自從跟了顧浩中之後,奴婢這個詞已經離她很遠了,如今顧雨綺重提這兩個字,就好象生生的從她的心頭揭開了一道她都不願意去揭開的傷疤一樣
不錯她就是丫頭出身。她以爲自己已經忘卻,今日卻在顧雨綺的提醒之下重新想起。估剛坑才。
恨啊
說起來不知道那東西有沒有被尋到,看來她要去催上一催了
只要給梁氏的藥裡面摻上一些那東西,梁氏的身體就會一直虛弱下去,她只要耐心的等待,不過幾年,梁氏一命嗚呼,倒時候她成爲侯府的真正夫人,再看看顧雨綺那個小丫頭片子儀仗什麼在她的面前囂張
柳月離去的背影被顧雨綺看在眼中,她脣角的笑意漸漸的隱去,換上的是絲絲的冷意。
前世有些事情她不去管,不代表她一點都不知道。
柳月,你總要爲你做的事情付出代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