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雙魚島回來的路上,葛霆雨想通了一件事情,他覺着在劉展和洪威這件事情上自己沒必要太過干涉,而實際上他也沒有什麼干涉的必要,畢竟那是上一輩子的事情,那位名義上的父親甚至連名義的責任都沒有擔過,最最主要的是,劉展的態度已經證明了一切。
葛霆雨瞭解劉展,他知道從劉展願意與洪威住在同一個屋檐下的時候她就已經默許了這一切,不然,這個連骨髓都透着傲氣的女人,哪怕她死了,也不會允許別人決定她的去留。
想通了這一切,便將這件事情徹底拋到腦後,而後全心和張文駒撲在對付妖兒三那事兒上,兩人當晚策劃到了次日凌晨兩點,過程之精細,步驟之明確,以至於後來直接累倒睡在了沙發上。
葛霆雨晚九點的時候將邊景逸約在了混響,約在這裡的首要原因就是這裡是洪凱的地盤,起碼在這裡沒人敢動他,再者這裡他們經常來,也不顯得突兀。
葛霆雨到了混響的時候先是在臺上找了一圈,沒發現,後又在萬人舞池裡找,好死不死今天人特別多,二十分鐘尋找未果,無奈他只能呆在吧檯上等,卻在剛要了杯果汁的時候看見了坐在不遠角落裡的妖兒三以及……莊陽,而兩人也在同時發現了他,這便起身朝着他走來。
葛霆雨對莊陽一點好感都沒有,甚至可以毫不掩飾的表露出厭惡之色,所以連帶着都沒給妖兒三點東西,直接冷着臉對他道:“你怎麼和他混在一起了?”
妖兒三似乎沒能想到葛霆雨竟然當着面對莊陽這口氣,亦或者他壓根不知道他倆之間的淵源,這便尷尬一笑,直接轉移話題道:“你最近都瞎忙什麼呢?我打電話你也不接,發短信你也不回。”
葛霆雨也不打算隱瞞,做出一副難過的樣子道:“前兩天出了一件兒大事,差點命都丟了,手機掉海里了,這兩天才把東西辦全。”說罷,他不經意的看了眼一邊的莊陽。
後者似乎也沒在意,已經和吧員要了杯藍色瑪格麗特,接着神色如常的道:“我知道你不想看見我,要是有可能的話,我也不想見你。”
葛霆雨瞥了他一眼,那你幹嘛不滾?
“這麼嚴重?”妖兒三顯然沒料到事情這麼嚴重,愣怔了好久才又問道:“那,那你不要緊吧?”
葛霆雨見他這一副愧疚卻又不敢表露出的模樣,說明還有點心,間接說明這人和葛揚榮他們脫不了干係,這便痞痞一笑道:“沒事兒,要真有事兒,我還能站在這裡?倒是你,怎麼沒見張文駒啊?”說完他特意朝着周圍看了一圈。
“他最近被他家裡看的緊。”妖兒三說罷所有所思的一笑,後又問了一句,“你們之間沒聯繫嗎?”
“那還是沒出事兒之前聯繫的,那時候我讓他來找我,他說捨不得你一人留在國內,真是重色輕友……”
“他這麼和你說?”
“恩!”葛霆雨肯定的點點頭道:“別看那傢伙成天不着邊,但是他對你是真的,這是他親口對我說過的,不然就以着他那脾氣,你覺着他會讓你成天貼着他瘋?”
葛霆雨接着道:“不過他沒和我說家裡的事兒,估計不好意思,那事兒之後我手機都不知道扔哪兒了,昨天才又找出來,這就看見你短信了,沒趕上你那天的約,不好意思啊
!
“怎、怎麼會,發生這麼大的事情,我們都替你擔心呢,現在你人沒事兒就好,就好。”
他連說了兩個‘就好’,可見羞愧難當,葛霆雨便趁勝追擊道:“妖兒三,你知道想弄死我的人是誰嗎?”
“誰啊?”他的話應付的幾不可聞。
葛霆雨盯着他的眸子道:“這個人我們都認識,不過明着的不可怕,可怕的就是那些在暗中推波助瀾的,最重要的是,我身邊竟然有內奸,想跟我交心的無非就那麼幾個人,你猜猜那個人有可能是誰?”
妖兒三從未見過葛霆雨如此嚴肅的模樣,深諳的眸子裡,他立刻讀懂了一切,恍惚了好一會兒,這便錯過他的目光道:“我猜不到,但是,我覺着即便那個人被迫做了些什麼那也是被逼無奈的,他並沒有想害你的心思。”
“那你的意思就是說沒有那心思就能洗脫自己的罪過嗎?真不知道是騙旁人還是騙自己。”
妖兒三這次沒有回答,只是一直轉着手中的酒杯,看着那裡面綠色的液體在炫耀的燈光下映射出一股子淒涼的光。
到了這會兒,葛霆雨覺着自己說的算是明白了,不管對方有沒有聽進去,總之前期鋪墊他已經算是基本完成,至於心理戰還是扔給當事人吧。
正這麼想着,準備換個地方試試他,畢竟混響是洪凱的地盤,探不出名堂,而且要是葛揚榮的走狗的話現在讓人來找他的目地除了弄死他也沒有別的什麼了,所以就準備離開洪凱的保護傘,看看他還有什麼動作。
可是這話還沒說,一邊一直沒有說話的莊陽湊了過來,這人看樣子喝了不少,眼睛都有點睜不開,不過口齒卻很清爽道:“我今天來,就是想見見他,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但是我還是希望你能讓我見見他……”
“你要見他關我什麼事兒!直接找本人不更好!”葛霆雨沒心情和他在這裡磕,後邊張文駒都着急的發暗示了。
莊陽見他一股子不耐煩,往常他早就走人了,可是今天,他卻放下了身段一把將他抓住道:“他要是願意見我,不會這麼多年躲着我,你跟他說、說當年的事情,我知道錯了,都十三年了,他不能這麼恨我,讓我下半輩子怎麼活啊!”
“你別以爲我還能信你話,告訴你,不管你倆有沒有,我都不在乎,誰還沒兩段黑歷史啊?!我在乎的就是現在,他現在只對我好就成了!”葛霆雨雖然嘴裡這麼說,但是心裡還是想着要回去揍某人一頓,讓他欠這麼多的爛情債,看不回去收拾他!
“算我求你了還不行嗎?”眼見對方要走,他再也無所顧忌的對着他的背影大喊的一句,這一句耗盡了他這麼多年維持的最後那點自尊。
葛霆雨自認是一個凡人,還是一個庸俗的凡人,會心硬也會心軟,對於這麼一段執着成瘋魔人無法不動容,尤其是在對方被剔去骨子裡最後那點驕傲哀求他的時候,可是……在感情面前,在自己好不容易爭取的男人身邊,他死不會放手,不管對方什麼招兒。
所以,他不回頭,只是站在那裡,然後緩了口氣道:“既然曾經都放手了,就該想到放手後的結果,別在追逐了,人都該爲今天活着,過去的就讓他過去,攥的太緊,只會讓自己活的痛苦,我們已經在一起了,而且過的很好,他讓我在今後的日子裡陪着他一輩子,我不知道是不是承諾,但是我答應了
。”
可能人在極度沒有安全感的時候都會用炫耀來彌補,即便所有的炫耀都是可憐的幻想與自欺欺人,就像是黑夜裡爲了給自己壯膽需要嚎幾嗓子一樣,彼時的葛霆雨也是如此,明明他找不到那個男人哪怕說過任何一句類似的話,甚至連他明着問他不給與正面的回答,但是他依舊爲了宣誓自己的主權而‘炫耀’了一把。
只是在炫耀過後他便後悔了,因爲眼前這個失了心的男人就像是一面鏡子,照着數年後他的今天,所以無論是沈冬還是莊陽,那個男人註定都不是屬於一個人的。
失落了一把之後,當看見妖兒三魂不守舍站在那瘋狂的人羣當中,他陡然又回到了現實,想起自己剛剛對莊陽的話,陡然又好受了一些,因爲他覺着自己到底還是和他們不同的,死過一遍之後,他學會了放手,學會了好好的活。
藉口一道去往自己的住處將妖兒三拉出混響之後,葛霆雨特地沒有打車,徒步往葛承旭給他安排的海邊別墅走去,爲了就是試探他的同時安排張文駒出場。
從混響到那海邊別墅的距離不遠,但是也不近,走過去足足要半個小時,葛霆雨打算的是隻要妖兒三能在一刻鐘內都不向外發出訊息,那麼他就讓張文駒出場。
不過再神一樣的計劃也比不過有豬一樣的隊友,就在妖兒三糾結不安的走了纔不過五分鐘,張文駒就站在了他倆的前方,然後一聲不吭的與妖兒三對視。
葛霆雨瞪了他兩眼,心中狠罵了一句‘多特麼等兩分鐘會死啊!’卻也只得提前退場,畢竟他可不想做高瓦電燈泡。
可是這還沒等完全退出兩人的視線,就見一輛SUV不緊不慢的朝着他駛來,而後停在了他的身邊,等他感覺到危險準備要跑的時候裡面的人已經全部衝了出來,二話沒說就強行拉着他往車子裡去。
葛霆雨哪裡會乖乖就範,連忙朝着離着不遠的張文駒呼救,張文駒也是在第一時間發現了不對,當即就準備往這邊跑,卻被一邊的妖兒三一把拖住。
張文駒猛地回頭,相當不可思議的低吼道:“邊景逸!算老子特麼瞎了眼!”說罷他準備猛地將對方推開。
可是妖兒三就像是要拼了命一樣,儘管手腕被對方的拳頭砸的疼的幾近麻木,但他依舊不鬆手,並泣不成聲的乞求道:“求你別去,求你了……他不會有事的……”
“放手!”張文駒怒喝着將他一把踹開,而後撒丫子朝着那一羣人跑去,幾乎是想也沒想就立刻朝着四周發訊號求救。
與此同時,那些個被安排的不遠的傭兵兄弟以及洪凱安排的人都過了來,一時間扭打起來,混亂成一團。
葛霆雨因爲是重點對象被強行拖着,所以賀文峰陳瑞幾個也不敢強行上前,就連洪凱的人也相當的顧忌,畢竟對方可是槍抵在他腦袋上,一個不留神誰也賠不起這個一個大活人。
倒是令人詫異的是,這幫人對葛霆雨沒有殺意,倒是將張文駒往死裡打着,連帶着一邊過來拉人的妖兒三也不能倖免,直至他們當中一人突然中了一槍悶聲倒地死亡他們才停下手,卻不忘將兩人拖着往這邊跑。
就在兩方僵持不下的時候,又來了另一輛SUV,緊着幾人被推上了車,直接注射了鎮靜劑。